芙月進門的事南府上下傳得沸沸揚揚,聽說她被安置在東苑的一間大屋,丫環家丁的多少與排場擺飾都不輸鄭如的房,全是南向如一手精心安排,而且自從進門之後,兩人更是如膠似漆成日膩在一起。
鄭如對此倒是不在意,讓她想不透的是,是什麼力量可以讓碗兒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然後隻身一人在別莊待完下半輩子,南向如如此讓她傷心,為什麼她還可以妥協選擇言聽計從。
春兒燃眉之急般從外跑進來「夫,夫人......」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事這麼著急?」鄭如聽見春兒的叫喊便回神。
「不,不好了。」春兒邊喘邊說「去別莊一路顛簸,二夫人才要下轎就昏倒,說是摔著了。」
鄭如緊盯著春兒「母子均安?」
春兒想著就難過「小產了......」
鄭如起身「備轎。」
碗兒吃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她不自覺手摸上肚子,虛弱的側頭,看見鄭如坐在桌前看書。
碗兒疲累的闔上眼。我回府了嗎?
不知又昏昏沉沉幾個時辰,碗兒感覺到熱毛巾輕柔的在自己臉上沾點,好溫柔。
「娘......」碗兒緩緩睜開眼。
「妹妹醒了?」鄭如見她出汗多,幫她擦汗。
碗兒勉強要起身「夫.....」
「別。」鄭如擋著她肩頭「餓嗎?我叫春兒弄點吃的給妳。」
碗兒虛弱的牽動乾白的嘴唇「謝謝夫人。」
「沒事就好。」鄭如一方面高興她醒過來,一方面又很忐忑。孩子小產的事,到底該不該說。
「我......回府了?」碗兒看著鄭如。
「我們在別莊。」
「夫人怎麼會......」碗兒虛弱的沒法把話問完。
鄭如看碗兒奄奄一息的模樣,萬分感嘆。南府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碗兒如此重病,一個大夫都沒給請,也沒來看她。
「妳病了,總得有人照顧。」鄭如用濕毛巾輕沾碗兒的嘴,使她舒服些。
「勞駕夫人......」碗兒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皺起眉頭。看來我病得很重......
「別說了,等身子好些再說吧。」鄭如看她連說話都有點吃力。
碗兒手不自覺摸肚子「孩子還......好?」
鄭如避開碗兒的眼神。
碗兒被一股不安的感覺籠罩「夫人...孩子......」
春兒從外面送飯菜進來擱在桌上,端補湯給鄭如後,到床頭扶起碗兒。鄭如接過補湯,爻一勺匙吹涼,遞到碗兒嘴邊,碗兒不願吃。
「夫人...孩子......」碗兒眼神祈求的看著鄭如,肚子上的手不自覺捏緊衣裳。
「身子好些再說吧。」
有什麼事要等身子好些才能說?
碗兒嚐一口補湯難以下嚥。是別莊的丫環手藝不好?怎麼這湯這麼苦呢?苦到我眼淚都停不下來。
南老夫人一個人坐在大廳裡「怎麼這麼多日都沒見著夫人?」以往知書達禮的鄭如早晨都固定來跟老夫人請安,雖然鄭如不閒話家常為人無趣,但是該做到的禮數不會少。
「夫人上別莊去了。」總管回答。
「別莊?她去那做什麼?」那是夏天避暑的南家外莊,冬天去那做什麼?
「照顧二夫人。」
「照顧?她怎麼了?」南老夫人不耐煩的問。都已經把她送那麼遠,還想耍什麼花招。
當初碗兒懷孕,南老夫人就十分不高興,覺得碗兒覬覦南家,故意在鄭如不能懷孩子的時候懷上孩子,儘管後來說要把孩子過給鄭如,可是南老夫人總覺得碗兒在府裡就是不安好心,不知日後孩子長大,又要使上什麼計策,所以當她得知南向如要送碗兒去別莊的時候,倒樂得開心,還勸南向如乾脆要碗兒生完孩子後就休掉,但南向如不肯,畢竟還有情份在。
「小產了......」
南老夫人挑眉看著總管。孩子沒了,鄭如又不能生,碗兒芙月卑劣的身分給南家添香火豈不笑掉人大牙。
南老夫人眉頭深鎖正愁不知該怎麼辦,瞬間一個想法上心頭展開笑顏「三叔伯外甥的那個姪女今年幾歲?」她想起以前南向如還小的時候,有門遠房親戚看南府財大勢大帶姪女來攀親,在南府留上半把個月,女孩倒也伶俐可愛,很得自己歡心。
總管一臉疑惑。
「就之前在南府待上半把個月的遠房親戚,那時不還帶著一個姪女嗎?」
「曹老爺的姪女曹伊人?」
「是是是,伊人,是伊人。」南老夫人滿心歡喜。
「應該今年有十六。」
「十六,十六好。」南老夫人笑吟吟的說「快去,去請她到府上來玩。」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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