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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余默很想叹气,可是她也知道,古代的人就是这样,对于后嗣极为的看重,总是觉得,儿子多了就是福气,她不敢苟同,但是不理解却要尊重,何况她还能理解。
    “那就等稳定了再生。”
    “……”余默只好先点头应下,以后的事还早着呢。
    沐湛叹了口气,其实他哪里不知道,能生出了一个儿子来,就是父亲在九睿之下保佑,儿子哪里能说来就来,今辈子能有一个儿子,怕也是老天爷保佑了。
    第二天的时候,管衡来见余默,上下打量着她。
    余默心下一惊,总觉得管衡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107章
    “先生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余默奇怪的问。
    “你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管衡问,神色平静,看不出来问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余默暗道,她虽然做事没有破绽,可是这个义父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或许从一些蛛丝马迹里能察觉到什么。但就算是这样,以这种谨慎性子,不应该这样直接发问,不说打草惊蛇,总觉他好像对这件事特别的有兴趣,总想要追问个到底。
    “我没见过师父,耶耶问这样的话我如何说?”余默神态也很自然。其实从告诉沐湛她知道襄王妃可能是余溪后,她就已经有了可疑的地方。
    “延和七年春,二月未……”管衡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到自己心里正在想的太多,一时竟然将话说错了。不过他这样的人,是不允许自己有错误在身的,所以不着痕迹的掩饰了过去:“……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事?”
    延和七年春二月未?
    余默望着管衡,不知道他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识这个义父会是个粗心到连那个时间都记不住的人,那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月,正是她初进宫的日子,记忆深刻的事,就是与余溪吵过架,回门时见过楚昌,然后阿娘给了她一份名单,再就是遇到宫里的一众人,哦,应该还有一个,她在水榭外遇到过一个人。难道义父问的是这个?其它的事情,好像也不太能牵扯到什么事情上去。
    其实管衡不过是一不小心下问错了,但他掩饰的太好,余默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来,而向来善于深思的人,总是习惯多想。
    “也没有什么事,我想一般的事耶耶应该都知道,唯有一件你可能不清楚,那就是我曾在水榭里遇到过一个人,不过并没有看到相貌,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虽然不清楚管衡问她是什么意思,不过余默还是说了出来。能不对亲人隐瞒的,她尽量不会对亲人隐瞒或许义父问这件事有用。像他这样军师级的人物,每一件小事,或许都做影响他的决定,进而影响其它的大事。
    “……呵呵。”管衡一听向是怔了一下,进而呵呵的笑了起来。
    余默看有些不对,追问道:“耶耶笑什么,你难道知道哪里谁?”原来不真是有事。
    “没事。”管衡摆着手,没想到随意一问,竟问出了这件事,他明白了。那一月,殿下进过宫,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没有及时回来,后来回来的时候一身衣服还是有些湿的,又让厨子做了很多点心,不过都不满意,所以他隐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眼看着什么余默不解,管衡解释着:“这事你应该去问殿下,我不好说。”
    余默心想,难道哪个人是沐湛?
    可是问这事做什么?看着不像是什么重要事啊。
    “那夏五月呢?有什么大事?”管衡这才问出了自己想要问却问错了的事。
    “……”余默皱了眉。五月是她初进瑞王府的日子,耶耶老是提这些做什么?有什么用意?他们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难处,要给沐湛纳妾,所以才来提起自己的过往,好叫她明白,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独霸沐湛?
    这样的想法,余默发现,她竟然没有一点不舒服。
    当初她对沐湛说,这辈子只能有她一个,沐湛答应了,她当时信他是诚心的。但是,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这样的承诺真的一点都不保险。
    在现代,小三小四比比皆是,魏渣子虽然说娶的是她,但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那男人在外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女人,带回家里来也不是三五次就能数得清,有好些还给过她下马威,所以说,男人有老婆不偷腥,就已经算是大半个好男人了。
    在这个朝代里,她也没痴想过沐湛会爱她爱一辈子,忠她忠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谁能说的准。
    但是就算这样,那个承诺还是要要来的。沐湛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他敢不敢承诺却是另一回事。
    如果以后真的那样了,就算住一起,那也各过各的吧。
    “耶耶想说什么,直接问吧。”余默也不想让管衡七拐八拐的了,给他将路铺到脚下让他问。
    管衡微讶,这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他一想自己问过的话,然后才明白了,笑着微叹气,摇了摇头。这个义女性子跟他很像,因为像,所以他越来越喜欢,不过两个善于深思的人,处在一起说话现在想想还真是累。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五月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问题,我能说我不小心下问错了么?”管衡眨眨眼,坦白了。
    对于别人,时刻都要让别人对自己保持一个高大的神人一样的感觉,他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这样才能给下边的人带来一种信念,所以问错话这种常人会出错的小事绝不能发生在他身上。习惯了完美,所以下意识的总是会去掩饰,不过这个人是夫人,是他收的义女,在她面前有破绽,不是什么大事。
    余默看着管衡那有些俏皮的动作,突然被逗的笑了起来。
    “耶耶,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拐弯抹角的,以后都直接点,不然累心!”余默真的很开心,因为从这些事情上,她已经感觉出来了,下边的人从表面上的礼遇,已经到了从心里的尊敬,而像义父、元鸿这些沐湛身边的人,算是已经从接受自己到了认可自己了。
    “好吧,我其实就想问你,那年五月,是不是你救的殿下。”管衡心情也很好,一摊双手,笑着询问。
    余默笑了一阵,才点了点头:“那我能问一下,耶耶只是想知道这样一件事情吗?”
    “看吧,你说要干脆一点,现在倒是你不干脆了。”管衡故意做无奈状。
    “我这样问已经很干脆了好吧?”余默笑应。
    管衡跟着笑了一阵,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你,你与二先生,到底有没有关系。”
    管衡这下干脆极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余默也不会好好的回答。因为他是问的那一方,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回答时总是会有所顾忌,才敞开了问,也不再思索犹疑。
    对于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态度。
    余默坐好身子,微笑着说:“耶耶,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那个什么二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样问我,我怎么回答你?”
    管衡其实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余默坦白二先生的事,现在提起了,自然不能一下子就说出来。他要先在心里权衡一下,说出去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结果,以后有大问题的话就要小心。
    不过管衡能提出来,自然是觉得没有问题,考虑后再说话,只是一个习惯而已。他道:“二先生这个人呢,怎么说呢,在我们的心里,是个神鬼莫测般的人物。”
    余默惊讶的微张了嘴,指了指管衡:“包括耶耶?”
    神鬼莫测?这个词,有点夸张了吧?
    像他们这种处在权势巅峰的人物,世上什么样的规则不明白?之于平民百姓来说,遇到世家与皇族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能让耶耶都有这种感觉的人,一定很……好吧,她也没词了,总之就是本来很大能力很强人很神秘。
    管衡点头,余默奇怪的问:“那耶耶为何会觉得我是呢?你以前没有怀疑过其他人吗?”
    “以前自然怀疑过,但是慢慢的就不怀疑了,但是你不同。”
    “哪里不同?”余默感了兴趣,想了想问:“我练的功法吗?”到了现在,她也早已弄明白,这个世界里的所谓的功法,说白了,其实就是带着内力的武术。没有带法字的,就只是一般的武术,再厉害也是像特种兵那样的,带了法字的,学了后就像现代会气功的那种人,哪怕是在那种跆拳道黑带七段的人眼里,也是很高很高的高人。
    陈国也是一个正常的时代,会武术的人很多,但是会内力的,根本上就属于传说一类的,平常人根本遇不到,这种一般都是顶尖之人才会接触的到,权势顶尖、财富顶尖、资质顶尖、机遇顶尖。总之一句话,平常人得不到这功法,能得到功法的,都不是平常人。
    管衡点了点头,余默再问:“你一说起这个,我倒是真想弄明白了,《浮生决》到底是个什么,你说你不知道,我原本是信的,可是我觉得要是连你都不知道,这天下怕也没几个人知道了,所以后来我觉得,或许只是有什么原因,你不想告诉我而已。”
    “唉!”管衡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从一本残本上推测出来,好像广陵王习的就是《浮生决》。但是真有这个东西,以广陵王的名气,世人应当知道,至少处在习武这一界里的人应该知道,却是没有半点的消息。而《浮生决》,其实是从惠国大将齐嗥墓里的一本手札里知道,他说没有得到《浮生决》引以为平生最大憾事。只是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功法?”
    广陵王余默知道。她现在对于陈国的历史不说精通,但是大的事件与有名的历史人物,她都是很清楚的。
    广陵王这个人,是个貌美如妖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掷果盈车里的原型人物,指的就是广陵王。传说他的相貌,一见之下,能摄魂夺魄,虽然说法夸张了很多,但是纵观陈国历史,就算美男子有很多人,能达到这等境地的,也只有广陵王一个。这个人,文武双全,据说书法、绘画、音乐、医术药术、厨艺等,都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地步,总之就是一个全能型的大才子加大美人。
    嗯,有些像中国的兰陵王,但是比起兰陵王来,更要多才一点,不过在于军事上虽然有名,却要比兰陵王差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广陵王就是一个传说级的人物。
    这个人物,是上一个朝代里的人,据今有一百年左右的历史。
    而惠国大将齐嗥,年代更远,是上上上,可能要再上一个朝代里的一个将军,杀人如麻,曾坑杀了二十万的士兵,感觉跟秦时的白起有点相似。
    这么两个有名气的人,跟自己练的东西有关,看来这功法的确有名的很。耶耶连空间都能给她,所以她也知道他留的就是好东西,但也没有想到,会与这种历史中鼎鼎大名的人扯上关系。
    “不是吧,耶耶,你怎么会有别人墓里的手札?你不会去盗墓了吧?”余默惊讶的问。
    对于余默的关注点,管衡好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好好的。”
    余默吐了吐舌,乖乖的道:“我知道了,东西是我亲生父亲留给我的,然后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与二先生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因为我父亲行二,就觉得与他有关吧?”
    “他要是行三行四,我也不会觉怀疑他。你觉得呢?”
    余默一听自己都将“亲生父亲”这个词说出来了,管衡却不见惊讶,可见他是知道她的身世的,不由扁了嘴,沐湛连这个都给先生说。
    她摇了摇头,的确,本来有同一个“二”,自然容易让人注意。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世上行二的多了去了!每个大家里都有一个吧!
    “世人都道你父亲去世了,连你大父大母都不知道他还活着,你不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么?是什么能让他放着双亲,十几年不归家?”这些都是疑点。
    “可也不能说明问题,人也不一定活着,我又没见过人,只是猜测。或许他受了情伤,不想见我阿娘,所以躲着她?”余默出另一种可能。
    管衡含笑看她,余默垮了肩,好吧,这种可能真的很小,就算躲,以这个世界的孝道,也只是躲几天而已,或者躲到其它地方生活,不可能让双亲以为他死了。
    “你知道么,当年穆楷夺了新帝皇位,我们护着殿下逃离京城的时候,前后路都有追兵。穆楷追的紧,本来快要被人抓到了,那时遇到二先生,只是几个呼吸间,我们数十人就横渡黄河,东去三百里。”管衡认真的说着,小心而仔细的盯着余默的神色。
    余默心里一惊,神色忍不住变了。
    就算有心里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事。
    这种事,难怪会被先生说,有神鬼莫测之能。不过最他心惊的事,这种事,怎么听,都不是正常人所为,几十个人十来秒就换了地方,以她所知,怎么都像是进了空间被人带了过去,不然根本没有这么快的。
    是耶耶么?他竟然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出去,也不怕被人发现。
    余默皱眉,她就知道就算有空间这种事不被人知道,只要一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被人怀疑。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想要找出人来,毅力真是大啊!
    虽然刚才已经将各种可能考虑到,也知道要说什么,但真是到了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能骗得了人,但要是有一天被发现了,在沐湛困难的时候没有去帮助他,真的会影响夫妻感情。
    她不愿意去骗亲人。
    管衡继续道:“那时我们有很多人受了伤,都是被二先生给救好的,他的医术,已经到了起死回生的地步。后来,他带我们到了东岛,那边就是我们的发源之地。”
    “二先生长什么样子?”余默问。
    “不知道,没有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没有人能看清,不是戴着面具什么的,要是她,也能做到这一点,将内力凝到面部溢出皮肤,会模糊别人的视线。可是她曾问过沐湛他们的内力怎么用,知道这种事他们做不到,也就是说她体内的内力并不是内力,是什么灵力斗气之类的玄幻一些的东西。
    “三娘,你的态度不对。你能告诉我,你真的与二先生没有关系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就算要真要到说的地步,也会征求你的意见。”管衡目光精湛,炯炯的望着余默。
    “耶耶,你觉得我会与广陵王齐嗥那样的名人有关系么?”余默反问着,这义父也只是怀疑而已。
    “可是你会《浮生决》,我又怀疑你曾经救过殿下。那时我们以为有另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步入,后来查了很久,但都是没有线索证明有人有那样的能力,想要将一个人从城里进到城外,你不觉得这与二先生的本事很像么?而且,你给殿下的药,前段时间救过一个将死之人,这种医术,我只在二先生那里看到过。而且,你竟然知道襄王妃是余溪,我们查过了,那个襄王妃除了相貌的确与余溪甚像,性子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余溪已经死了,却活着,没被人帮助之下就逃出了皇城,而她,是你的姐姐。还有这次,明回被捕,连我们也没有找到人去了哪个方向,结果你知道后,他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城外,三百里距离,几个城池,你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过来这边?他是你表兄。”
    余默抚额。
    好吧,她知道她会慢慢的露出很多破绽,除非不去做,负责就别想别人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偏了头看向管衡:“耶耶,我不想骗你们,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与二先生有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没有二先生那样的能力。我的医术,都是我父亲留下的医书所教,我也没见过他,所以你怀疑,我也给不了你一个肯定的说法。”嘴上这样说着,余默却是知道,就算那个二先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有可能与自己父亲有关,至少他们是同一类人。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二先生与我父亲,只是同一类人,而不是一个人。你要知道,我大父当年,虽说是中立的一方,但其实应该是偏向于穆楷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丞相。所以,我父亲,你觉得他会去救殿下吗?”同门师兄弟什么的,还是很有可能的。或者仇家?
    “这个可说不来,父子政见不同,这是常有的。”管衡对于官场上的事,知道的可要比余默清楚。不过他也明白余默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倾身过去,盯着她认真的问:“你告诉耶耶,延和七年夏五月那次,是不是你救的殿下?”
    管衡的态度太过认真,认真的到了虔诚的地步,那种气场让余默身子不由后退,叹气道:“是我救的。”
    “怎么救的?”管衡眼里精光一闪,兴奋的声都变了音。
    “……”余默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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