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纪西呆愣风化中,今晚的风,似乎不是一般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意郎君
胖人一般都喜欢睡,赵笙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躺在粉红色被子里睡得正香,脸上的肉第十几次被“蚊子”咬之后,她终于无可奈何爬起,指责于赵老五竟敢用肥虫子骚扰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以墨不以为然地把肥虫子装进瓶中,正色道:“大白天的用来睡觉,浪费生命,和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不就是抓虫子么!
赵笙柯快要吓哭了的表情,“五姐姐你饶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不抓虫子,我最近有点闷,打算去布庄买点衣服,另外去当铺挑一挑首饰。”赵以墨把瓶子藏进袖中,巧舌如簧,心道,为你准备的一盘大餐,你这个正主不去哪能成?
金银首饰、漂亮衣裙赵笙柯每样都不缺,但出去逛一逛也好,在府待的久了容易发霉,何况她闷头躺榻上睡。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梳洗一番,准备妥当跟随赵以墨出府。
赵以墨与身后的铃铛对视一眼,偷偷坏笑,走至去布庄的半路她突然捂住肚子怪叫,说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了,要到附近去找一找茅房,让赵笙柯自己一个人逛一逛,别等她了。
赵笙柯面显担忧,问用不用去自家药铺拿点药。
赵以墨摇头,说,“先去附近的兔兔客栈,等我回来先好好吃一顿。”
都撑成什么德行了,还惦记着吃!
唇角抖动地厉害,赵笙柯简直想拍对方的后脑勺以示气愤,思及昨日在兔兔客栈附近闹得不愉快,有点不情愿,眼见赵以墨捂着肚子跑远,她一叹之下对诸英道:“怎么这次出府,我老是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诸英神色有点迟疑,道:“五小姐和铃铛鬼鬼祟祟的,别是挖了什么坑等着小姐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一正头上纱帽,赵笙柯一副斗志高昂,“小样如她,每次我都能整回来!走,去兔兔客栈!”
赵以墨装作肚子痛意在将人甩开,然后躲至暗处偷偷观察,见赵笙柯如她所算般一步步走进自己所设陷阱,不禁拍手叫好,小声和铃铛咬耳朵,“以我和赵老六相处多年,对她的了解来看,今个会有惊喜!”
别是惊过头了!
铃铛神色显得有点迟疑,道:“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毕竟女子名节,六小姐会不会被吓死?”
“赵府女儿哪个好名声在外?名节能吃么?”口气中带点嘲讽,赵以墨从墙角处走出,暗自尾随先走的二人,道:“赵老六不会被吓死,顶多被吓疯,我都焦急忍不住看她目瞪口呆跳脚了!”
姐姐当成这样的,铃铛头一次见,咳嗽两声,“六小姐会整回来的,小姐你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吗?”主子们恶搞,千万别连累无辜可怜的丫鬟啊!
“来吧,赵老六会给我一个非常刺激的经历,真是期待已久!”
铃铛她想要遁走可以么?
专门卖新鲜兔肉的兔兔客栈,去此客栈必是途经一家粥铺,赵笙柯扫一眼粥铺上方挂着的幌子,其上写着:黄氏粥铺,四个大字。
小气如赵笙柯,记仇于黄氏粥铺,途经此处再不徘徊。
年仅十二岁的纪西爹早逝,娘体弱,生活压力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而活,舅母每日辱骂,他能忍则忍,每日时间最多用来照顾母亲,余下时间则用来拼命干活挣钱。
纪西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所有不堪的责骂都是平淡,偶尔有些小插曲经过,让人过眼云烟,如果说特别之处恐怕是被偷了兔子,引发后来一连串的事。
人生头一次被姑娘示好的纪西显得有点纠结,一大早的将粥煮糊两次,被黄氏趁机损好几遍,让他靠一边去。
各种不在状态搞砸事情,纪西郁闷至极,无精打采步出粥铺打算到街上转转。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与人的交集,从来都很奇怪,赵笙柯一直这样认为着,哪怕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用在此刻有点不对劲。
让她言语羞辱过、瞧不起的人,拉起她的爪子将她扯去一个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如此暗搓搓的,她非常配合对方主动将诸英打发一边去,让诸英买点糖自己去玩。
主动找她作甚?想念她三寸不烂之舌的毒辣?过来找虐让她羞辱个爽么?
摩拳擦掌!
好吧,事实上她刻薄的言语式攻击对那个受气包子纪西没太大用处,纪西厚脸皮程度堪比冰川,无论她从哪个方向去刺激都刺不透,有种挫败蠢爆了的感觉就不多说了。
墙角处,一身灰色衣袍的纪西双手抓头,高高瘦瘦的他两腮凹陷,被一个姑娘示好,他脸红,口气有点不自然道:“你,你真的看上我了?”
啥?天上有乌鸦在飞吗?为啥她嗅到一股危险倒霉气息?呃?那个,倒霉会伴随馅饼么?
赵笙柯白嫩爪子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严谨的问题她需要咳嗽两声以示郑重,认真思考。
收集上门求亲者资料多年,她整理出很多极为“通俗易懂”经验。
比方说,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是否看上自己的同时,通常内心会伴随着忐忑,犹疑。有的人借助某些场景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有的人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一般的都会顾虑太多,所谓顾虑,无非是怕被拒绝。
拒绝一个鼓起勇气当面寻爱的男子,是种糟糕至极之事,把人打击到一蹶不振怎么办?对方后半生无依无靠谁负责?
以上,那些经验绝对不靠谱,仅供参考!
找足理由,找足借口,深吸一口气。
赵笙柯作为一个恨嫁女,巴不得哪个眼瞎的男人将自己打晕带走,连忙说:“我看上你了看上你了,真的看上你了!”
一连说三遍“看上你了”,表达深情之意够清楚了吧?快和她含情脉脉的对视吧,她都快要望眼欲穿了。
纪西面上故作的淡定面具慢慢破裂,“我以为,昨晚你是在开玩笑,所以过来确认一下,你别当真,我也不当真。”
赵笙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万幸的是她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面貌,不至于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她昨晚开过类似的玩笑吗?
别闹,昨晚被窝里呼呼大睡,没少梦兔腿儿。
莫非她有梦行症吗?
不对,有梦行症也不会跑到乃面前开类似的玩笑,她又不是赵大胆!
所以说,昨晚和他瓜田李下、你侬我侬之人绝对不是她!
纵然搞不清楚他为何错把她当成“瓜田女”,但他叫她别当真,那就……别当真了……
当真的是脑袋撞门的蠢货!
赵笙柯头戴纱帽,忍住憋闷勉强一笑,“你又搞错人了,瓜田女不是我。”
搞错人了!
纪西破裂掉的淡定面具缓缓聚在一处,百感交集,一回搞错,两回搞错,一回生二回熟,他神色恢复正常咳嗽一声,“下次不会了。”
纪西一方面当她是闲的缺乐子戏耍自己,一方面当她是脸皮薄被拒不好意思,一方面狐疑是否真的有第三人在暗地里搞鬼,不论结果哪个,此事若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都无甚损失。
他毫不犹豫转身即走行为在忧伤不已的赵笙柯眼里落了一根刺,她想骂人,简直要哭瞎,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他是专门来整治她的对吧?
每次碰面纪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作恶多端么?
没有!
他衣冠禽兽么?
没有!
他人面兽心么?
没有!
她想说,他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问了不恰当的话。挑的她一颗芳心蠢蠢欲动,最后回归平静。
碧空如洗,阳光暖暖洒下,美好季节下,伤之少女心!赵老四,老六好想念酸诗!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赵以墨再也憋不住,两只手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直打颤。
赵笙柯嘴巴一瘪,眼眶一红,最难过、最伤心、最无奈之际,旁边传来别人肆无忌惮乐祸幸灾的笑声,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打击人的,想一瞬间将人拍地底去,当姐姐的当成这般脑扁蠢样,真的可以么。
她更想说,不会雪中送炭,也别落井下石啊!转念一想,不对,赵老五不是肚子疼急急忙忙跑去找茅房了么,别告诉她茅房在附近。
一瞬间赵笙柯恍然大悟,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简直是要七窍生烟,大吼一句,“赵以墨,你混蛋!”
混蛋赵以墨笑得直不起腰,肚子疼,语气含笑磕磕巴巴回道:“我多好啊,为你诓来个如意郎君,不感谢我还骂人,六妹妹火气好大!”
“如意郎君个狗屎,看我被耍你称心如意了?赵老五,你给姑奶奶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日后见分晓!”赵笙柯气得浑身打颤,腿软的想瘫地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即走,她再也不要和赵老五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外人对赵老五的评价无非是沉默寡言,阴沉脸,老实可欺,整日玩虫。
去她娘的!玩个毛虫?玩到人身上了,蔫坏的人果然最可怕,防不胜防,赵笙柯简直要哭瞎,赵老五疯了!
留在原地的赵以墨两手一拍,咯咯道:“瞧见没?赵老六火冒三丈多逗乐!”
铃铛擦汗,欲哭无泪,“六小姐会报复回来的!”她会被第一个拿去开刀的。
赵以墨不以为然,“我期待已久啊!”
诸英真的有听从赵笙柯吩咐跑出很远的方向去买糖,她手中捧着油纸包,对自家小姐眼泪汪汪的神态表示不解。
眼见诸英一头雾水,赵笙柯感慨一句,“赵老五旗开得胜,我败北而归……”
乌飞兔走,整个春季在很多个毛毛细雨中过去,炎炎夏日很快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差距
赵笙柯打一出生,从未听别人在背后说过自己好话,听的最多是赵员外家的六千金身肥体胖、性格粗鲁,遗传了赵员外的病。
赵员外的病可多了,小抠、势力、粗俗、胖,不讲道理,喜欢欺负人,最主要的是妻妾成群偏偏没生出一个儿子,膝下唯有六个千金,年纪一大把,整日整日往药铺跑,汤药吃了无数,奈何到最后连闺女都生不出了,说是吃差药吃坏身子。
赵笙柯默默地望天,以上纯属谣言,真的,开着药铺,不去药铺如何赚银子。
街坊四邻茶余饭后经常去河边洗衣,用棒槌一下一下敲打,嘴里也经常小声说:“娶谁不能娶赵员外家闺女,他家的闺女呦,又胖又只会生女娃,娶了不仅影响日后子子孙孙相貌身材,怕是直接给人断了香火,一身娇小姐脾气还和婆婆对着干,听说那赵老大仗着家世好没少给婆婆气受,昨个直接把她婆婆气得倒炕不起,想想都让人发寒。”
这提起的赵老大自然是赵员外的大女,赵梯雪,十八岁出嫁,嫁与城南李家。李家在广岸城内并不算多有名,家中有喜事白事一类在城内打不起半个水漂,他李家真正进入众人视线却是托了赵员外的福。
话说这又是一件令人“津津乐道”之事,赵梯雪体态过度丰满,在以瘦称美的大梁国半点不受欢迎,哪怕家中腰缠万贯,上门提亲之人除了骗吃骗喝的鳏夫和乞丐,其余者寥寥无几,,眼看过了适当成亲之龄,她心中烦闷之下坐着马车去城外佛恩寺院烧香,在回程路上恰巧救下被一群地痞打成重伤的李文朝。
李文朝相貌英俊读过两天半的书,逢人便自称书生,以翩翩君子自称,平日里实则无所事事,在当地附近邻居眼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和赵梯雪的偶遇让他抓住机会,他花言巧语一顿说,简直口舌如簧,所谓“男有情女有意”,没过多久一跃成为赵员外的女婿,从此头上又扣上一顶小白脸的帽子。
李文朝的家普普通通,上有爹娘下有兄弟姐妹,家中种着几亩良田,勉强吃喝不至于那么家徒四壁,娶之赵家大女,房屋重新翻盖,良田逐日增多,生活质量有所提高。
李文朝的爹娘从一开始便不同意儿子娶一个貌无盐的女子,奈何对方无论家世钱财样样高出平常人十个头,能有这般亲家相助足以让生活过的更好,彻底脱离贫苦。
常氏一开始并不敢得罪自家儿媳,哪怕对这个儿媳各种不顺眼也会保持应有的和蔼态度,如今一晃两年过去,眼见李家越过越好,常氏的腰杆渐渐硬了,行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经常挑三拣四借此教训一番儿媳。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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