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们过去的事情释怀?这有那么难吗?”黎之确知道尧瑶反感和在意什么,他以前是个混蛋没错,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不理解尧瑶怎么就不能和他和解。
“你说得倒是简单。”尧瑶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碎花半身裙穿上。
“你就试一试,就把那些事放下,这样对我们都好,或许我可以……”
黎之确话还没说完,就被尧瑶打断了。
“试一试?你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尧瑶理了理头发,用发圈扎了个低马尾。
和以前一样?黎之确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他没办法理解尧瑶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不少了。
“别走。”他上前几步拉住尧瑶的手。
“我后悔了,不应该和你见面。”尧瑶说。
黎之确怕这次尧瑶走了之后再也见不到她,连忙扯着她不让她走。
“别,你先说说,我可以改。”黎之确真的不想让她走,不想放弃她。
“黎之确,我们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不再是什么大学生了,我们都知道一个成年人不会那么容易改变,你也可以觉得你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观念不和。”
尧瑶觉得她和黎之确就是前世修来的孽缘,他们是不可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的,只会互相折磨到死。
黎之确摇摇头,表情很认真:“尧瑶,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认为现阶段是可以磨合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不,我们这是在作孽,我真的希望你应该消失在这世界上。”因为黎之确抓住她的没有使劲,尧瑶这次很快就甩开了他的手离开房间。
尧瑶走出房间,脚步飘然,走得不稳,她按下电梯。
她想,自己变了多少啊,如果她和以前一样没准都哭了好久了。
尧瑶觉得目前为止,自己也有些可笑至极,还指望一个男人看在她的份上会为她改变,就算只是改变一点点,她能看到就好,以前那几年这么亲密,都毫无改变,这个年纪了还希望他和以前不一样,真是笑话。
尧瑶走进电梯,周围又冷又静,自己的脸也是如此冷静,没有哭红的眼,也没有流下水痕的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次,应该没有下次了。
空旷的房间内,黎之确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抽完一支烟他捡起衣服穿上,也没忘记拿上自己的电脑包离开。
酒店大堂,亮得晃眼,服务员带着职业地微笑恭送他,让他慢走。
黎之确没想到自己走出酒店,居然看到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他连忙上前。
尧瑶正使劲踩着一个人的脸,嘴里骂骂咧咧,周边还有人在围观,还有保安帮尧瑶拉住那个人的腿。
“出什么事了?”黎之确问她。
尧瑶看到黎之确脸上没多大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这死变态趁我在路边等车,来撞我的胸还摸了一把我的屁股。”
路人听到屁股这两个字还笑出了声,尧瑶转过去瞪他说:“好笑吗?你没有屁股?我看你的腿都还在啊,难不成是假肢吗?”
那路人听到尧瑶这么说,就不好意思地走了。
尧瑶穿的是一双黑色帆布鞋,鞋底偏硬,已经把那个变态的脸踩出红印了,掉在地上的黑框眼镜已经掉了一个镜腿,她还觉得不够解气,如果自己是个拳击手,就应该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把他的脸给打得下巴脱臼,喝水都喝不下去。
“报警没有?”黎之确看向地上这个瘦小的年轻人,怎么也不像个变态。
“已经打电话了。”尧瑶说。
“那我陪你等。”他说。
尧瑶看他一眼,无所谓地说:“不用。”
就算尧瑶说了不用,但是黎之确还是陪着尧瑶等着警察,接着又陪她去派出所做笔录,尧瑶第一次做笔录,看着那几张纸还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发呆了一会儿,警察问她怎么还不签字,她才知道要签字。
然后,去查看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尧瑶站在喷泉旁看手机,然后往前走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男人跟着她,到了前面的路口开始动手,本来以为可以趁着绿灯马上跑掉,没想到尧瑶反应很快立马抓住了他。
本来尧瑶自己一个人是抓不住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好在路人看到了来帮忙压制住这个变态,现场还有人用手机录了视频,也是活脱脱的证据。
黎之确一直想着在旁边帮她,但是又怕觉得自己在插嘴,她也没有赶他走。
等到警察调查结束,原来这个变态还是一个知名大厂的程序员,尧瑶决定要举报到他的公司去,要他被所有同事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之确一听她和警察这么说,他忍不住出声:“还是不要,那个公司很难进,万一他不会离开A市,后面报复你,你要怎么办?”
“那我活该被他骚扰吗?也是,你又不会被摸,你当然无所谓。”尧瑶有些生气,都这样了,还在说那个公司很难进。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当然该罚,要是他因为丢失了这份工作,对你更加的怨恨,动了杀人的念头,你要怎么保护自己?”黎之确说。
“我能保护我自己,我也不需要妥协,他做了那种事,就应该受到舆论的谴责,被人唾弃。”尧瑶想到被摸的那个瞬间,那个触感,就要吐了。
“好,我可以帮你,你要保护好隐私。”黎之确和她说。
尧瑶觉得有些无语,语气及其不悦:“我没让你帮,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好啦,好啦,小情侣不要因为这种事吵架伤感情。”警察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
“他就是个路过的好心人。”尧瑶特地加重了好心人这三个字。
黎之确无视她的嘲讽,尧瑶遇到这种事,他当然也生气,觉得一开始说话确实不妥,又和她说:“抱歉,我没有觉得你活该的意思。”
“你对我说话就是这样,永远让人讨厌。”尧瑶还真是又忍不住想到以前,总是这样,他为什么对她说话总是这副样子。
所有事情结束,已经很晚了,两个人站在派出所的门口,天空一片浓郁的墨色,没有一丝光晕,今晚连月亮都没看见。
“我送你回去。”黎之确对她说。
尧瑶看着对面的树,风一吹就掉下叶子,这条街已经到处都是叶子,明明不是深秋时节,但是都是落叶,每年春天都是如此。
她本来想着走出那家酒店就不会再见到黎之确了,还没走出多远,没多久这又见到了。
“我自己叫司机来接我。”尧瑶说。
“我不对你做什么,让我送你回去吧。”黎之确无奈道。
尧瑶在发呆,视线飘忽,喃喃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走出酒店,就不会再见到你了。”
“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还是见到了,应该不算作孽吧?”黎之确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对面的树。
“A市的树大多都是常绿树,春天新的叶子长出来,老的叶子会掉落,明天环卫工要辛苦些了。”黎之确转头看她。
“以前这个时候,A大的校道上也有很多叶子。”尧瑶回想起,那时每天早起去上课,鞋底上都是树叶,上楼之前还得把树叶弄干净,防止教室的地板脏了。
“你毕业之后,还回过A大吗?”黎之确问她。
“嗯,几次吧。”
在尧瑶读书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A大的地铁线,三年前有了,每次尧瑶听广播说A城大学站要到了,她心里还会有些波澜,看到走出去的乘客可能是大学生时,就会感叹时间的流逝,自己已经是蓬头垢面,月薪勉强过万的打工人了,长大也没有那么好,原来长大那么痛苦。
“我回国之后,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黎之确那时在国外也赶不上同学聚会,A大他已经多年没去看过了。
“我的车到了。”尧瑶说着要走。
“再见。”黎之确对她说。
回到家之后,尧瑶直到凌晨三点,都还没能入睡,要一个人彻底的从脑海中消失,是这么的难。
当初,分开之后的每一天,尧瑶都在痛苦中度过,觉得自己很低贱,觉得自己很没用,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醒来之后像一个快要溺水的少女,活不了也死不了,就剩一口气吊着活命。
黎之确好像也不应该为了她要去改变,因为他只是会对她这样而已,他对别人从来都不会像对自己那样差劲。
她想让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去回想过去的种种,明明现在她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尧瑶从抽屉里翻出很久没有吃的褪黑素,她检查了一下日期,发现还没过期,就吃了一颗。
过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尧瑶渐渐地入睡。
另一边的黎之确也没有能入睡,他觉得自己更混蛋了,他总能搞糟和尧瑶的关系,他坚定认为自己是喜欢尧瑶的,他当初对苏语凝都不会如此失态和病态。
当他想到尧瑶可能会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的时候,他真的会很急躁,他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占有欲。
这个不理性的他,不应该存在,他曾经想过,对尧瑶的占有欲到底是什么?他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
对她说出的话,从来都是脱口而出,不会经过大脑思考,她为什么不会像以前那么听话了。
就这样,黎之确彻夜未眠,这是他又一次因为一个人彻夜未眠,他觉得自己今天工作的时候可能会猝死在办公室里。
黎之确到了律所之后,先是喝了一杯咖啡,好在今天没什么大会要开,他还挤出时间小憩了。
午休的时候,他点开尧瑶的微信,沉默良久然后点击了删除好友。
我们这是在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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