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一次各国大比的选址地,苍芜城发展的程度绝对说不上差。
即便差,这几个月的时间从各国来的军队和各方势力也足够将这里的街道变得热闹。
云泱早就已经定好了房间。
而对面……
她透过打开的窗看到了一抹素白的身影。
似是故人。
放下茶盏,云泱的事并不算少,作为为这次大比提供物资的其中一方,还有许多事情都等着她处理。
殊云倒是清闲,吃过饭便匆匆上楼了。
他们这几日的相处着实有些沉闷,云泱照例会给他上药,但不知是不是上次的缘故,她总有些不自在。
总归还是不能心静。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接过名单。
祁国毫无疑问位居第一,顺着往下看去,依次是卫国、昭国、苍国、楚国以及……燕云国。
有了云泱这个幕后之人的暗中支持,近两年来燕云国的软实力倒是发展得快速,所以这次需要重点照顾的几个国家中自然有了燕云国的名字。
“他们的主事人都到了?”云泱确认完毕,将名单递给一旁的下属。
“都到了,在千华道那一带。”
千华道,是她住的那条街,云泱想起晌午时看到的那抹素白,看来那人便有很大几率是他了。
无埃瑾衣。
他也来了么?
而另一边,无埃瑾衣临窗而坐,一头的青丝被一根白玉莲花簪半簪起,手执书卷。
三年,他已经从当时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变成了祁国的新一任国师。
淡漠却不失精致的眉眼变得成熟,只是那通身的气质却愈发地向一个人靠拢了,生生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淡蓝到几乎素白的睫微颤,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
也许,是眼花了罢。
那样一个容貌普通平凡甚至有些丑陋的女子怎么会是记忆中那个宛若神女一般的人。
可是即便他再如何否认,他的心却一次次地不受控制地跳动,提醒着他那就是师父。
理智与感情仿若被劈成了两半。
直到天色渐暗,有侍从过来提醒他是否需要点灯和用膳,无埃瑾衣才终于从杂乱的思绪中抽出。
他站起,自嘲一笑,推门准备下去用膳。
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那刚好迎面走来的那人。
殊云?
他不是在西南边境?怎会来到这里。
那个被他纠结了一下午的想法像是蔓生的杂草一般疯长,他失了属于国师的从容与淡然,朝僵住了的殊云走去。
而刚好碰到了无埃瑾衣的殊云简直想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会这么巧,他也在这里。
天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告诉这些人现在那个平凡的女人就是云泱,结果就是这样不巧,这才第一天就遇上了无埃瑾衣。
还有殊月,他一定也来了这里。
殊云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安慰自己,至少现在还没有碰上殊月。
“你怎么来的这?”无埃瑾衣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兴奋,只是略带试探。
殊云被祁帝贬到西南边境充当军妓,即便是殊月如何求也无济于事,现在又怎么突然来了这各国大比的苍芜城。
无埃瑾衣着实是好奇得很。
两个容貌皆为上品的男人站在走廊上,惹得其他人不断驻足。
殊云自然不必多说,而无埃瑾衣的面容虽然乍看寡淡,但那极为好看的身形和气质,以及细看其实很是精致的五官都是吸引他人视线的利器。
“不如找个包间?”殊云主动开口,不想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会,他又不是那个在云泱面前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可怜了。
两人坐下,也没点菜。
“你也知道,我被贬到的地方是什么情况。”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下了眉眼,似是有些低落。
“所以,我总要给自己博一条出路。”他也没去看无埃瑾衣的反应,接着说道。
那倒是,祁帝当时的情况他也知道,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劝动他。
无埃瑾衣没有怀疑。
“那天商队来给军队送物资,我就抓住了机会。”他仍旧垂着眼,不愿给自己一丝能暴露出情绪的机会。
商队?
无埃瑾衣想到了那个近两年才出名的云行商队,如果是他们,倒也不是不可行。
“那他们又为何要救你。”无埃瑾衣可不会相信一个商队会做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殊云放下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却不慎将杯子打翻,他一惊,又快速地撩起衣袖将茶杯扶正,这一连串的动作不免显出一种局促来。
水渍被他擦干净,无埃瑾衣没有错过那撩起来的衣袖下,露出的实在有些瘦弱的手腕上的暧昧痕迹。
那杯倒了的茶杯中还余下三分之一的茶,孤零零地放在被水渍染深了颜色的桌上。
“我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她为我付出的呢?”殊云看着那杯中没有喝完的半杯茶水,那轻微扬起的眼显出讥诮的弧度。
无埃瑾衣明白了。
作为一个军妓,他还能有什么能被看上呢?
所以,那个女人,果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不会如此。
最终,理智因为殊云的一番话和那点无意露出的暧昧痕迹占据了上风。
挽红妆(21)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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