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所有事,向炜赶在天亮前回到家。
小环清晨捧着篮子把门一打开,赫然是自家姑爷,寒风瑟瑟,他靠在门边。
或许是清晨的潮气,男人看上去有点蔫巴,手上拿了支路上摘下的野花,配了两根野草,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手中的花早就耷拉了,他视线停滞在远处,鼻尖都冻得有点红。欣长的身样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
“先生!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夫人等得急。”
她连忙把人带进去,细细一看,向炜穿的不还是昨天出门那件衣裳?
男人一夜没睡,入了屋子,却也不敢回房,脱下外套先问小环。
“她还在气我?”
“不知道。”小环摇摇头,“昨日回来吃了饭就睡下了。夜半起过一次,让我拿了些点心,问了声‘先生回来没?’,我说没有。”
向炜听完,眸子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挥手示意小环先去买菜,自己悄悄进了卧房。
雕花木床上,她果然还睡着。
被子外露出一张小脸和半个肩头,玉雕粉琢的眉眼,就连睡时都带着点娇气。长长的睫羽如同一把小扇子,把平时生动的圆眼盖了个结结实实。
可能是今夜睡得不安稳,轻薄的睡裙皱成一团。
男人一走近,见她睫毛似乎颤了颤,还是没睁眼。
“醒了?”
好闻的皂香拢住她,少女没搭话,翻身背对他。
男人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明是她摆他一道,搞得他现在凡事只能从头做。怎么得了好的是她,生气的也是她。
平白就像个小气包似的呢?
他只好坐在床沿,陪着闹脾气的人儿。
以前,钱可以解决所有事。他有钱,所以他几乎解决了所有事。
走过这么多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哄女人。
哪怕只是为了她的钱。
“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跑去舞厅。”
他摇摇她的肩膀。
“但我也是想给你个惊喜,让你不必防备我。”
什么惊喜!
小姑娘闻言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不太好。揉揉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问,嗓子还带着些清晨的软糯。
“那你的惊喜呢?莫不是赚了什么大钱。”
虽说着,可她面上哪有半丝期待高兴。
男人见惯了人情世故,隐约看出她有心事,但又没什么头绪,只能斟酌着将两月的事和盘托出。
当然,隐去了关于昨夜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白秀珏其实也已经换了芯子,而且还猜出了他是三区的人。
禾乃一边心惊于他对理财的敏锐度,才两个月就能从无到有。一边又庆幸自己应该还没被发现身份,不至于和他正面对上。
一区的任务是谈恋爱,而三区的任务向来天马行空。
少女只怕他的任务会和自己有冲突。
万一向炜一朝得势,她怎么还能把人拴住?这才不愿意给他钱。
自然也不愿意他自己赚。
“那你的钱呢?”
她惴惴不安地问道,眸底都是紧张不安。床下的一双小手早就拧住床单,还自以为没被发现。
白秀珏不希望他有钱。
为什么?
向炜想不明白,只能留了个心眼。耸了耸肩笑道。
“赌场老板气我将钱投到舞厅,昨夜你走后便来找我闹。我只能花钱买命了。”
“去你的,怎么可能。”
她显然不信,坐起身作势又要打他。皎白的玉腕勾不住睡袍的宽袖,露出脆嫩的一截,敲在身上倒是不痛,只怕打出火气。男人眸子暗了暗,笑着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听他说完。
“你不信可以今天去舞厅打听打听,问我是不是将股份抛出去了。”
他面上无所谓,又确实带了一点遗憾。
“反正从今天起我彻底一分钱没了,也不会再去舞厅了。你大可以守住我,看我还逃不逃。”
“空口白话,谁乐得守你。”
少女将信将疑,圆圆的小脸说完又撇了过去,作势不再理他。
他只好伸手将她又扭了回来。她不肯,他就干脆把人搂到胳膊里。
她怎么这么瘦。
不是说白家把她养得很好?
他抱在怀里只觉不够。
“为什么?你不愿意把你的钱给我,难道我自己去挣也不行吗?”
太长时间没休息,他的声音被凉夜勾兑得沙哑。眼下印出的青黑衬得如玉的肤色更加苍白,就连平时那双精明的眼睛也有点笨拙了。
少女迫不得已靠在他肩头,一闻,除了熟悉的皂香,还有点清晨雾气。
他昨晚……真的没睡吗?
就因为她把他赶了出去?
“你是入赘给我的,我自然该养你。”
她说得太温柔,男人顿时一愣。
“你心疼我?”
他转头看她。
也不等她回答,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心疼我。”
“我……”
女孩刚想反驳,一对上他坚定的眼神,默默选择闭上了嘴。
见她默认,青年一扫疲态,眼中的精光顿时更胜了。摸着怀里女孩毛茸茸的小卷发,是怎么看怎么顺心。
还道是怎么个事儿,原是他的小妻子不愿他受苦。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我不用你养,我很能干的。”
哎,少女扶额。
“不如去帮小环把饭做了。”
她是真心实意,但向炜哪听得进。
修长的手指轻松卡住她的下巴,他一手抵在她脊背,将温软的少女重新按倒在床。
“不急……”
新婚的红帐再一次被放下。
软饭硬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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