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一直沉默着,直到胡云婷歇斯底里地把所有指责都一股脑扔出来,站在原地喘气,才平静地开口,“说完了吗?”
胡云婷被这句话直接弄得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首先,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确定关系很长时间了,”时夏说,“其次,我今年已经27。从18岁那年起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开支就再也没跟家里、没跟你要过一分钱,从我被赶出家门的那天起,这里就不是我的家了,只是你一个人的家。所以无论我在哪鬼混,跟谁鬼混,你都没有权利过问。”
胡云婷睁大眼睛瞪着他的儿子,似乎被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给气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靠着墙根缓缓蹲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
“你怎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来的……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哪个不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渐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困难。
抽泣的声音一下下敲打在时夏的心脏上,谴责着他的冷漠、无情、没良心。
牧冰皱起眉,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像一场滑稽的默剧。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指就被时夏攥住了。
力道很紧,带着某种坚定的决绝。
“妈,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家里曾经养过一只猫?”时夏轻声问。
胡云婷没有接话,只知道自顾自地哭,于是时夏继续往下说。
“是邻居家伯伯家的猫生了送的,你说看着挺可爱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养着玩玩,就这么拿回家里了。但是拿回家以后你发现,猫原来不止是可爱,它还会拉屎,还会撒尿,还会因为活泼的天性把家里的东西弄破、弄乱。”时夏说,“于是你嫌烦了,你把猫关进笼子里,让它吃喝拉撒都在那一小片地方。高兴了给一口剩饭,不高兴了就连水都没有。我曾经提过可以给它买猫粮,我负责喂,但你一脸不耐烦地说,只是个牲畜哪来那么多毛病,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那只猫被你养得特别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因为它不知道你伸手过去的下一秒,到底是要摸它还是要打它。可是无论你怎么对待它,它最后还是会可怜巴巴地在你脚边喵喵地叫,因为它肚子饿,只能通过讨好你来获得果腹的食物。后来有一天,笼子门不知怎么被猫扒开了,它从窗户缝跑了出去再也不见踪影,你又开始怀念起那只猫的好来,逢人就说它有多乖、多好看,就是太没良心,给它好吃好喝的最后还是跑了。可实际上它丢了以后你一次都没去找过,养它也仅仅是因为无聊,想打发时间。”
胡云婷的哭声渐渐弱下去,直到听不见。
时夏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将鼻腔里的酸意逼回去。
“我曾经深信不疑地相信我的父母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因为爱我,所以对我严厉;因为爱我,所以约束我,无论我有多痛苦多无助,你们也是出于对我的爱才做出这些。因为如果我不这样想,就必须要接受我的父母根本不爱我的事实。”时夏短促地笑了一下,朝胡云婷摊了下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妈,我已经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了。”
他知道,牧冰现在就在他身旁,即使沉默不语,他也能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深邃目光。
“因为你们,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又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把属于我的爱握在手心里。”时夏说,“所以这一次,我不可能让它再被夺走了。”
第85章 害不害臊
时夏的行李并不多,只有笔记本电脑、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和一只小天鹅,所有东西都能轻松放进小行李箱里。
当时夏拎着那只行李箱走进出租屋的时候,牧冰把钥匙放下,说了句“欢迎回家”。
时夏的眼泪在这一秒彻底憋不住了,他扔下行李箱,扑进牧冰的怀里酣畅淋漓地大哭了一场。牧冰什么都没说,语言在此刻似乎也丧失了必要,他只是安静地拍着时夏的后背,直到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是时夏有记忆以来,哭得最痛快的一场。同时他也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因为家里的事而掉眼泪。
“时夏,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入睡前,牧冰搂着他的肩膀,额头与他的额头相抵,低声说,“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勇敢,很厉害,远超我预料。我本以为你还要再多花些时间才能调整过来,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做得这么好。”
时夏的眼睛还红肿着,鼻子还有些堵,听到牧冰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发出一些古怪的闷响,“你好像在夸小孩子一样。”
“不行吗?你小时候从来没有被夸过,长大以后还不能找机会弥补?”牧冰低下头,伸手拨开时夏鬓角的一缕碎发,语气认真,“我宝宝真的很厉害,勇敢又优秀,一个人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特别了不起。”
时夏听得整张脸连带耳朵根都红了,使劲推了他一把,“别说了,你害不害臊啊!”
牧冰一边笑一边重新把时夏搂进怀里。
时夏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地吐气,“以后我妈如果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我可能还是要回去看看。她如果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我也会帮忙,这是她把我养到十八岁,我赡养老人的义务。但是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了。”
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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