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琛立马攀上程佳的肩膀，“哪有啊？”
    程佳动了一下被祁琛捏着的肩膀，没好气的回答，“没有你答应什么？”
    程佳坐在车上看他，一脸佩服，“我妈现在可是把你当亲儿子了，把我这个女儿都给忘了，厉害啊。”
    祁琛知道程佳是在打趣他，也不掩饰，“那是，要娶你现在我可是过了最难得一关。”
    程佳笑着摇了摇头，“你得意什么？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呢。”
    “怎么说不准？活着就能娶你。”
    程佳看着窗外的动作一僵，心口一阵酸涩，没敢转头过来，沉默了，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程佳眼睛里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嗓子像是被棉花塞着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说的那么轻松。
    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永远被坚定的选择。
    程佳尽力收了眼泪，眉头一挑，看着祁琛，“你也太随意了吧，一点也没诚意。”
    “姐姐，我可是拿着我所有的东西来准备娶你的，还不行啊？”祁琛趁着开车间隙斜睨着程佳，眼里全然是无奈的宠溺，“你先在要是抛下我走了，我可能连裤衩都穿不起了。”
    程佳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的，还是留一个吧，也不嫌寒颤。”
    第九十二章 我不会跟你一样
    祁琛跟着笑笑，“那行，回去你给我买。”
    程佳：“……”
    程佳回去后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经常加班见不到人，祁琛学校早放假了，天天去祁隆阳的公司学习，有时候甚至比程佳还忙，过年前几天还跟着祁隆阳去出差。
    程佳好不容易轮到休息的时候，祁琛不在家，祁琛知道后，加急忙完了手里边的事情，回到家的时候，程佳又去医院加班了。
    祁琛叫苦不迭。
    人家热恋期间的小情侣，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就他不能，还不能生气，还要乖乖的。
    除夕那天，程佳排的有班，已经提前很久跟她的小男朋友打好招呼了，说为了补偿他，在过几天休息的时候一切听他安排。
    祁琛还没燃起来的火焰，就这样被程佳给浇灭了。
    祁琛自己脾气太好了，只要程佳哄一哄就没了脾气。
    程佳不能回家，祁隆阳在电话里卖着可怜，说什么儿子大了连老子都不管了，旁敲侧击着让祁琛带程佳回家吃年夜饭。
    “来不了了，你儿媳妇太忙了。”祁琛刚在程佳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
    祁隆阳惋惜到不行，知道程佳工作性质不一样，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让祁琛回家吃一顿，过几天再带程佳回家。
    祁隆阳也不是那种会说什么好话的父亲，即使他特别想让祁琛多回去看看，到了嘴边也就成了一些抱怨的话。
    他说祁琛这不行那不行，还不能早点接手公司，让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着操劳，他也想跟对头公司王总一样旅旅游，抱抱孙子。
    祁隆阳喝了点酒，话也就多，家里也就只有爷俩两个人，祁琛躲不掉，祁隆阳逮着他说个不停。
    “你看看你，都快毕业了，干什么什么不行，前几天那个项目明明可以花更少的钱拿下的，你着什么急？”
    祁琛低头又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没说话。
    “你一直都这样，怎么能承担去一个家的责任，你结了婚之后怎么办？佳佳在医院那么忙，还要去照顾你吗？你也不小了，改明白一些事情了。”
    祁琛沉住一口气，尽量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原本因为程佳有一段时间忙的不回家事情他就足够难过了，每次祁琛忙完刚好跟程佳回家的时间错开，回去的时候要不然程佳不在，要不然就已经睡着了，他们每天见面的时间每天不到一个小时。
    就这样祁隆阳还不满意。
    要不是因为祁隆阳出的那个什么鬼差，他还能赶上程佳很短的那个假期。
    他够郁闷的了。
    祁隆阳还一个劲给祁琛泼凉水。
    祁琛敷衍的“嗯”了一声，希望祁隆阳能别再说了。
    “要我说，你要是一直都不行，不如等毕业出国也学学，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回来，别整天就知道捣鼓你那堆东西。”
    “我不去。”祁琛毫不犹豫当然反驳，丝毫没给祁隆阳面子。
    祁隆阳一拍桌子，“不去！你看看你现在能干成什么？什么都不会，你怎么结婚？”
    祁琛推了一下椅子，站起来，撑着桌子看着祁隆阳，表情并不算好，“我什么样我知道，但我至少不会为了什么鬼公司家里老婆孩子都不管，哪头轻重我还是能掂量明白的。”
    空气一下就一下子变得寂静，整个世界仿佛只能听见外面零星的鞭炮声。
    祁隆阳愣了一下，没想到祁琛提起这件事情。
    黄颖是在大年三十那天车祸离世的，因为跟祁隆阳吵架。
    祁隆阳那时候刚从部队出来，也是个愣头青，扎进社会也是不管不顾那么多，碰了不少壁。
    他也不想忙，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让黄颖和一个几岁的小儿子跟着自己受苦。
    他怎样都可以，可黄颖不行，她是千金小姐出身，祁隆阳不想让别人看她的笑话，让她后悔。
    刚起步那几年，实在是忙，他脾气不好，谈黄不少生意，过年在外地出差喝醉喝到胃吐血自己打车去医院跟家里说太忙了不回家了。
    黄颖在家里准备了一大堆菜，娘俩围着一桌子子菜等到凌晨，电话也打不通。
    黄颖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可是祁隆阳说好了一定可以赶回来吃年夜饭的，可他食言了。
    电话也打不通。
    黄颖没忍住抱怨了几句，“你就知道忙，一年到头都在忙，你知不知道家里，家里还有两个人，你有没有想过。”
    祁隆阳说不出话来，他不是那种会说矫情话的人，迎接黄颖的只是沉默。
    黄颖那边哭了半天，祁隆阳都没有给一个话，只是传过来医院的里喊号的声音。
    “请五十六号病人…”
    祁隆阳慌忙捂住了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颖擦了眼泪，恢复了自己的镇定，“你不是在出差吗？你现在在哪？”
    祁隆阳笑着打哈哈，“没有，就是在酒店呢，你听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你到底在哪？”
    黄颖抓起衣服就要出门去找祁隆阳。
    她不是那种等着喂吃喂喝的娇小姐，她认为的爱情，婚姻，不是一个人承担起一个家的重量。
    小祁琛哪里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爸爸没回来，妈妈哭了，他们吵架了，看黄颖要走，慌张的抓住妈妈的衣服，嘴巴撇着，不让她走。
    “妈妈，别跟爸爸吵架，别不要我。”
    黄颖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把人抱起来，亲了亲祁琛的脸蛋，“妈妈不会走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在黄颖的逼问下，祁隆阳才说了自己在哪。
    隔壁市，并不远，打个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辆车会出车祸。
    明明该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却永远不可能团圆了。
    祁隆阳从这一个医院赶到另一个医院。
    黄颖和祁琛还在抢救，他跑着过来宛如一个疯子，抓着医生的手就问，他儿子老婆在哪里。
    还在手术中，祁隆阳不能进去。
    他慌张的跑到急救室门口，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窟一样，半点人气都没有。
    第九十三章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可站在急救室，他被一种很强大的无力感包围，整个人脱力跪在门口。
    手术进行了多久，他在门口跪了多久。
    他愿意用一切换他的爱人和孩子平安，甚至是自己去死。
    可命运从来不是那么公平的，他没能如愿，甚至没能见黄颖最后一面，黄颖去世了，祁琛因为被黄颖护着的，伤的很重，但也算抢救回来了。
    祁隆阳当时直接想跟着去了，可祁琛还在病房里等着他，他只能咽下悲伤，哄骗着祁琛说妈妈妈马上就来。
    可祁隆阳知道，黄颖永远离开自己了。
    黄颖离世后，家里基本上都没有过过年，不忙了就随便坐在一起应付一口，忙了甚至都不提这件事情。
    今年是祁隆阳第一次提及要一起过年。
    这个年过的并不好，祁琛说起的这件事情确实是祁隆阳的死穴，祁隆阳看了祁琛一眼，没说话，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艰难的发出声音，“是我错了。”
    祁琛夺下祁隆阳的酒杯，看着平日里铁骨铮铮不允许任何人反抗他的男人，祁琛很轻易的夺下了他手里的东西，祁隆阳自嘲的笑笑，“我真的是年纪大了。”
    说完就站起来回了房间，祁琛想开口说话，祁隆阳很默契的回头，“老头可没事，就是想休息一会，你出去玩吧。”
    祁琛没见过祁隆阳这个样子，心痛不已，他拽着祁隆阳回来，“还没吃完呢，休息什么？你不是老是说我陪你喝两杯吗？你坐这，我陪你喝。”
    祁琛给自己倒酒，一个人喝，也不把祁隆阳的酒杯给人递过去，喝了几杯，人没什么变化，胆子是壮大了，看着祁隆阳，“你说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吗？车祸是谁也不想发生的，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伤心吗？我不想妈妈吗？可我看你的样子，我从来不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都不能活在过去不是吗？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看到我们这样的。”
    祁隆阳抬眼看祁琛，饱含沧桑的眸子里充盈着泪水，可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他不允许眼泪掉下来，拼命扯出一个笑容，像小时候一样给祁琛身上来了一下，并不重，“臭小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安慰你老子了。”
    祁琛看着他没说话，祁隆阳从祁琛的手下抽出酒杯，给自己满上，“喝一点就行了，明天佳佳还回来，等着你照顾呢，等下早点回去，别耽误我看春晚。”
    “我陪您一起看。”祁琛坐在祁隆阳身边，打开了电视。
    父子俩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馨的坐在一起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这样和谐过。
    祁琛一个毛小子从来都不服祁隆阳的强制管教，不管祁隆阳怎么勒令祁琛改，祁琛在自己的世界都有一个自己的准则，平时对祁隆阳的话都觉得是不痛不痒，只要触及底线，八匹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