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质问不止是对喻观，是对自己，是对这一关的机制，更是对这个游戏。
    明明是最后一期综艺了。
    可怎么努力也找不到突破口，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
    无尽的绝望在人群中散开，对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蚕食着他们。
    气压低到令人喘不过气。
    打破沉默的是人群中传来的抽噎声。
    “我们不过是想要活命啊……”
    强撑的情绪一瞬间瓦解崩盘，哭泣会传染似的，在人群中漫延开来。
    ……
    时钟指向下午五点。
    时针挪动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钟表，仿佛在等待一些什么。
    预料中的死亡没有降临，等到的却是机械的提示音。
    【恭喜在场所有玩家顺利完成综艺“流量狂想曲”的录制，通关副本】
    【检测到录制现场的损坏，所有玩家扣除一万积分（ps：所有积分将自动等额兑换为现实世界的货币，汇入各位玩家账户）】
    【感谢各位参加大型综艺《扑通扑通心跳love~》的录制，我们有缘再会】
    ……
    所有人的表情都空白了。
    咔嚓。
    静悄悄且昏暗的房间里透进了一道狭长的光线，恰巧打了角落的喻观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拉进了光里。
    一名长相俊美的青年跨进手术室，漫不经心地倚靠在门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笑问：“这么安静，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啊？”
    “……时亦寒？”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喻观。
    时亦寒笑意愈浓：“怎么回事啊你，才这么一会，就不认识我了？我会难过的。”
    喻观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恍惚地眨了眨眼。
    片晌，说：“你还活着。”
    “当然。”时亦寒抬起手，露出手上系着的平安符，“还有个保命道具呢。”
    喻观的眼睛亮了亮。
    红色的平安符在时亦寒的手指上左右晃动，金色的流苏丝丝垂下。那是上一关最后的奖励，能自动抵御一次致命伤害。
    “过关了。”时亦寒说。
    喻观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而笑。
    “呃……我们过关了？”
    看完二人的浓情蜜意，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卧槽，我的命保住了？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救命，快来个人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这到底啥情况啊，我们在这里待几个小时就过关了？系统骗我们的吧。”
    “他说兑换成等额的现实货币诶，那我出去就有一万块钱了！”
    “……损坏录制现场还扣一万积分，扣完我都成负数了，不会还得扣我现实的存款吧。”
    ……
    紧绷的弦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
    卓文昊摸了摸头，虽然看不出来是怎么过关的，但是他知道跟着两个好大哥走一定有肉吃：“就知道你们不会出幺蛾子的。”
    罗磊和艾梦摸不着头脑：“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跟我们解释一番啊。”
    祁苏双臂交叠：“不管怎么样，活着就行。”
    周遭是玩家们庆祝欢呼的交谈声，嘈杂喧闹。喻观站在原地，凝视着站在门口的时亦寒，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人。
    时亦寒踱步走向他，朝他伸出手。
    “走吧，我先带你出去，一会慢慢跟你解释。”
    喻观搭上他的手，二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门外是被火烧成炭黑的墙面，熟悉的医院长廊空无一人。但就在二人踏出的一刻，那些墙面轰然倒塌，最终纸糊似的一点一点消散。
    “什么情况？”喻观松下的心再次提起。
    时亦寒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没事。”
    医院的长廊慢慢变换，蓦地透进来一束强烈的光，映照在二人身上。
    刺眼的光亮让喻观在走出的一刻不由抬手遮了遮，再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在一个舞台的正中心，而舞台的周围围坐着无数名观众，正直晃晃地盯着他。
    “这……”喻观愣了愣。
    这是一个巨大的演播厅，上空架着上百台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每个玩家在闯关的画面。
    而中心最大的一个屏幕画面，正是喻观现在所处的场景。
    喻观一扫而过，在那些繁乱的画面里，喻观精准捕捉到了一个小丑的镜头。
    那个本来已经被时亦寒杀死的小丑。
    似乎有所感应，在喻观抬头看见小丑的同时，屏幕里的小丑也抬头直视屏幕，仿佛和喻观对视一般，露出了一个阴森诡谲的笑容。
    喻观浑身一个激灵。
    他再次细看那些画面，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寒，扯了扯时亦寒的衣袖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画面上的这些人都很眼熟？”
    “又或者说，这些画面都很眼熟。”
    “是我们同场其他玩家的视角。”时亦寒答。
    这些画面里的人物，居然都是围绕着他们展开。从身边的祁苏卓文昊，再到今天遇到的杨天浩，之前的康柔方定……
    屏幕上的画面，竟然都是他们遇到过的玩家，在和他们同副本时的视角！
    “楚门的世界……”
    喻观脑子一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