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被人提前收拾过了，干净整洁，初冬的阳光照进来，好像能闻到老房子的味道。
    励晨站在门口，看到钢琴时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秦勉跟他妈妈住的房子。
    这是他真正的家。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不敢轻易踏进来。秦勉可能看出来了，伸手牵着他往里走。
    “不用这么小心，她走了很久了，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房子。”
    励晨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来这边了，就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的家。”
    “嗯，我知道的。”
    秦勉带他一一参观了房间，最后来的是他自己的卧室。
    男孩的房间大同小异，秦勉这间跟励晨自己以前的房间差不多，要说最大的区别，可能是卧室附带的小书房里，有一面贴满他照片的纪念墙。
    励晨还没问，秦勉就忙着解释：“别问，不是我本意。”
    “好的，谢谢你妈妈。”励晨简直要目不暇接，这里从3岁的小小秦到17岁的小秦全都有，他看都不知从哪里开始看起。
    秦勉在旁边地毯上坐下等他，励晨就一张一张的看，遇到感兴趣的就摘下来细品，还要让秦勉给他讲解。
    秦勉平时话少，在励晨面前会多说些，但让他把自己小时候的光鲜事迹全讲一遍也还是太过为难人了。
    讲到7岁参加文艺汇演扮演最尊贵的王子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罢工了。
    “然后呢，演王子怎么还苦着脸呀？”励晨跟他面对面坐下，举起照片放在当事人的脸旁边，似乎想从中找到点小时候的痕迹。
    秦勉一本正经开始乱编：“因为不喜欢那个公主。”
    励晨还没发现不对劲，顺着继续问：“为什么？你这个小朋友怎么还讨厌同学呢？”
    “因为公主不是你啊。”秦勉伸手把他手腕捏住，往自己身上拉了一下，轻而易举就把励晨带了过来。
    励晨没防备，人直接扑到了秦勉怀里。
    “啊？”他张着嘴巴抬头看秦勉，呆呆的，然后慢半拍反应过来，整张脸像一朵绽开的花，眼睛弯起来，嘴巴也笑起来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他坐起来了一点，上手捏着秦勉的下巴，像调戏一样左看看又看看，说：“你才是公主，长得这么好看。”
    秦勉没反驳，把人搂紧了一点，就这么盯着他看。
    励晨坐不住想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被秦勉使劲又搂了回去。
    “好吧，王子殿下。”
    秦勉凑过来，讲话时嘴唇都碰到了一起。
    看他妥协，励晨心情更好了，搂着他脖子就亲了上去。
    秦勉每年会在这边住段时间，这次回来时也找人打扫过屋子，下午两人又把他房间重新收拾了下，看到床头柜里跟酒店如出一辙的贴心准备时，两人都沉默了。
    梅开二度。
    不过两人这次有经验了，都默契地忽视掉了这个柜子，正常地住了过来。
    之后秦勉又带他看了另外几个朋友。态度都很友好，而且让励晨很骄傲的是，这些人的中文都不如自己男朋友讲得顺溜。
    有天晚上他们在舅舅家吃完了饭，走路回了秦勉的家。
    走到一半下雪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初雪，但这算是励晨跟秦勉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
    励晨伸手尝试着接了几片，伸着伸着手就伸到了秦勉肩膀上。
    “好累啊，走不动了，喝醉了。”他趴秦勉肩膀上，脚上再动不了一步。
    秦勉清楚地记得这人晚上只喝了一杯啤酒，微醺都算不上。
    “那怎么办？”他问。
    励晨脚踮了踮：“哥哥背我。”
    秦勉偏头看他一眼，励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装都没装。
    明知是在耍赖，他还是笑着把人背起来了。
    冬天夜晚路上人少，励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后来说累了就安安静静趴在他背上。
    秦勉想到高考完那顿散伙饭，那次励晨是真醉了，说的话不像今天这么逻辑清晰，但是混乱里却说了让自己每次想到都会动心的情话。
    到家门口秦勉要用手开门，励晨怕掉下去，就用腿圈着他腰。
    门打开，秦勉背着人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励晨说：“那什么是不是挺疼的？”
    秦勉关门的手顿住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不是啊？”励晨又问，故意用胳膊勒他脖子。
    “应该吧。”秦勉关上门。
    然后他感觉励晨低了头，碎发蹭得他耳朵有点痒，嘴唇也碰到了他脖子。励晨整个脑袋都埋在他颈间，声音小得快听不见：“那你等会轻点。”
    说完估计是不好意思，飞快从他身上跳下来换好拖鞋进屋了。
    秦勉还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收回来。
    是不是每次背励晨都会被撩？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未来自己回想到今晚的样子了，这次励晨没喝醉，却又让他心动了。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又让人心跳如雷。
    明明是你情我愿，却莫名生出了捕食追逐的感觉，好像都不敢再进一步，生怕惊扰对方。
    月光倾泻进来。
    很安静，只剩床头柜上闹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不过很快连这点声音也听不到了，他们耳边只剩彼此的喘息，还有励晨偶尔忍不住发出的哼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