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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女孩子,
    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
    她微笑着在弹着一首曲子,
    末了,她走过来,悄悄告诉我说,
    她已经将这首神秘的曲子——
    取名初恋
    其实所有名叫初恋的曲子,都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的童年是在钢琴前面度过的。当其他的小朋友在外头玩野了玩疯了玩乐了的时候,我都是在弹钢琴。我几近疯狂地弹琴却不知道老爸为什么这样严厉地要求我。我所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要弹钢琴,老爸要我弹钢琴。而且,除了弹钢琴之外,他似乎对我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要求。
    于是我讨厌练钢琴,讨厌得很,讨厌得要命。
    但是我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不知不觉中,钢琴从一种压迫变成了我世界里的一个知己,变成了我之于这个世界存在的另一种方式。当然钢琴之所以成为另一种方式是因为我已经能弹得一手好琴。弹得一手好琴让我找到了我的另一个存在,一个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专属于钢琴的存在。我从那时开始庆幸老爸逼我弹钢琴这件事,虽然我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在我记忆中,每当我练到很烦很累很厌倦而抱怨的时候,我总是会问老爸我为什么一定要弹钢琴。他总是会用强硬的态度说:
    "问什么问!你只管练琴就是!"
    他总是用同一个语气说同样的话。所以每当老爸板着脸这么说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故意怪声怪气地模仿他。然后老爸每次都会忍俊不禁地笑出来。我总是这样,因为我知道只要他这么笑我就可以获得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但是休息时间永远只有几分钟而已,然后我就得再继续练钢琴,好像我这个人之所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弹琴那样。
    老爸的眼神对我说,我是为钢琴而存在的。
    我不相信老爸的眼神,所以我猜想家里这架钢琴大概会和母亲有关。这仅仅只是猜测。无论是我的存在,又或者是老爸执意要我弹钢琴这件事,我想也许,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家里这架旧钢琴的前一位拥有者是母亲。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过或者看过妈妈弹奏这架旧钢琴,虽然她很早就去世了,并且在我对她仅有的淡薄记忆中,她与钢琴无关。
    高三那年,老爸安排我转学到他任教的学校继续在音乐班就读。这个决定很突然,突然到几近仓促。但是我居然对他的决定丝毫不感到意外。我想这大概就是一种宿命,就好像我一定要弹钢琴一样。宿命对于我来说,是不需要问为什么的。
    我清楚地记得,转学那天是1999年1月18号。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17岁生日。
    我不明白这种重叠究竟是巧合还是宿命,但是我的故事就从那一天开始了,从我17岁那年的美丽冬天。
    那天,带领着我这位转学生参观新校园的是我的新班长晴依。
    一眼看去,晴依是那种典型的美女:小脸大眼,白皮肤,黑长发,高且瘦。大概十个男生里有九个会拿她当做梦中情人,而严格说来我应该也在这十分之九之内没错。所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那栋老琴房里传来的琴声太迷人的话,我在看见她第一面,从她带着我参观校园,开始我应该就会立刻追求她。只可惜当时那栋旧琴房传来的琴声太迷人,以至于无论是当下或者往后的我,都永远的成为另外的十分之一。
    使我错过晴依的是从一栋旧琴房里传出来的神秘琴声。
    当时我和晴依在旧琴房的楼下见面。我刚看见她,刚刚做出十分之九的群体判断,就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我顺着这琴声,跟着晴依往上走,她在介绍着整体的教室。我看见她美丽的嘴唇不停的开启,她发出了声音我却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好像我的耳朵,生来就是听琴的。是的,我只听到了琴声,而且我几近疯狂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双手,弹奏出了如此美丽的声音。
    "这栋琴房有六十年的历史,不过今年的毕业典礼那一天就要全部拆掉了。"
    晴依冲我眨眨眼,用她闪烁的眼睛将这句话强行送入我的脑中。我回过神来,迷惑地看着她,难道她没有听见那样美妙的琴声吗?
    我试图在晴依面前假装集中注意力,但是很显然我无法做到。眼看着晴依想领我走向琴声的反方向。我几乎已经是无法控制地奔向了那声音,像着了魔一样。晴依在我身后朝我喊,但是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没有什么能拦住我,奔向一场宿命。
    那是一个旧琴房。
    推开陈旧的木头大门,琴声逐渐清晰。那激昂且快速的琴声,澎湃而狂野,像压抑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如同刹那揭开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见过的琴声。我走过去,循着这悠扬的琴声走过去,在琴声里走过去。我看见琴房里昏黄的灯光照射出陈旧的气味,在风中舞动的白色窗帘摇曳着动人的光。还有,这宽敞的琴室里,正中间搁着一架闲置的大钢琴。这架闲置的大钢琴前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偌大的琴房里竟没有人,难道真的是天籁之音?
    正在迷惑中,门后发出的声响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个清瘦的女孩子。她齐耳的黑色短发干净地塞在耳后,正站在木梯上找着什么,也像是正要藏着什么。我禁不住细细打量她。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长围巾温暖着她的颈间,并直接垂至胸前。后来我的判断是:这女孩严格说起来并不像晴依那样是典型的美女,甚至可以说是,走在路上擦肩而过时,你只是会看见她,但却不见得会留下深刻的印象——除了她的眼睛。
    我看到了她那双富含灵魂的眼睛。
    富含灵魂的眼睛——这是当我们四目交接时,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我被她透彻心扉的目光注视着,并感到极其不自在:"刚刚是你弹的吗?"我故作镇定地问。
    "是呀。"那女孩微笑着回答我。
    "这里没有别人了吗?"
    "是呀。"她依旧只是简洁地回答。
    本来就已经不擅言辞的我,这会儿更是词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依不饶地想继续跟她搭话
    "你,弹得挺好听的。"我挤了半天终于挤出这句话。
    "是呀。"她的回答就像她的人一样清瘦。
    我已经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莫大的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这样透彻的眼睛,会弹这样迷人的曲子。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想要继续再问什么,却没有开口。她冲我笑,像初春的花朵在融雪的阳光下盛开,依依惜别一个冬天那样明媚的笑。我彻底呆住了,如果不是上课的钟声把我从那样一个美丽的梦境中惊醒,我想我会死在她那笑容里,再也不会醒来。
    梦醒之后就是上课,无聊的上课。
    "十九世纪的时候,有一位天才型的音乐家,被后人称为钢琴诗人,那就是肖邦"讲台上,老师以唠叨似的疲劳轰炸讲述着所有音乐家都神往的钢琴诗人肖邦。沉闷中我突然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抬起头,看见她推门而入。
    就是刚才遇见的那个女孩,她推开门,走进教室,我抬着头,一脸惊讶。"为什么称他为天才型的音乐家呢?"老师继续啰唆地采用启发式教育
    法发问。
    那女孩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然后飞快地赶在啰唆老师生气之前,一溜烟地走到她的座位坐下来。我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坐到座位上,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我们是同班。
    我就这么丝毫不带掩饰地看着她,直到老师不耐烦地冲我低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才收回我的目光。我收回的目光盯着黑板,老师继续说:"至于肖邦为什么被称为钢琴诗人呢?那是因为他的作品被形容为流畅精致优雅的诗篇"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我知道我完了,怎么我只看得见她,听得见她。
    终于下课了。
    我于是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想找她。一回头,那女孩居然已经不在座位上了。看来这女孩的速度完全高了我一个八度。我疾步走出教室,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找不到的那个我现在迫切想要看见的她。
    "嘿!"突然,她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回过头,看见她眼底堆满笑意:"你干吗跟着我?"
    "没,没有呀。"我开始心虚加结巴。
    "没——有?"很明显她不相信我的自欺欺人,"那,再见!"
    再见?她又要消失了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喂!别走!"我赶紧几步追上她,"我问你,今天弹的那首曲子是什么名字啊?那么好听。"
    然后她只是回过头来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耳边,悄悄地说:"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说完她好像又急着走。
    "嘿!"我喊住她,哭笑不得地问:"这有什么好秘密的啊?"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回过头,神神秘秘地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笑着跑开了。我知道我想去追她,我想叫住她,想要她不要总是这么着急走,但是结果我都没有。我最大的勇敢仅限于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喊的声音那么大,以至于我的脑海出现了回声。
    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回过头笑着比了个"byebye"的手势。但是我却清楚地听到另一个声音回答我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定神一看,原来晴依正从那女孩的后方走过来,她以为我正在问她,于是回答了我。我刚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老师的声音远远地就从我身后吼来:"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泡妞的地方!"
    如果我不是回过头去看老师,我想她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我的视线,我说的她,就是那个很神秘的女孩。因为她刚刚跟我说那首曲子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我觉得她有点神秘。
    这个神秘的女孩消失了,老师还在远处大声地骂我,大人永远不遗余力地打破孩子的梦,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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