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她看见病床上少年苍白着脸,眼睛却落在自己手心那颗糖上。
看不出来多么想吃的样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泛着光。
喉咙里有涩意,她说不下去。
僵持好一阵之后,她瞥见床上少年弯了弯唇,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向自己,又轻又软地问了一句:“我不吃,我就留着……可以吗,姐姐?”
伤的到底是重了些,被人狼狈地背进医院的时候,这孩子身上就没有一处没沾上红。
一眼望过去触目惊心,脖子无力地向一边歪过去。他太纤细了,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断了脖子咽了气儿一般……
只是这时,满目纯净的白中,他脸上都没几分血色,手上插了吊针,近乎祈求一般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会让人心疼。
心疼着心疼着,便不忍心拒绝他的每一条请求。
护士小姐姐犹豫好半天,抬起手,慢慢地将糖递了过去,“那说好了哦,不准偷偷吃糖。”
“嗯!”少年弯起眼眉,扬了一个笑,手心紧紧地攥住一颗糖,像是攥住了什么人间珍宝。
……
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小护士看见坐在门外长椅上的人,微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你同学醒了,不进去看看吗?”
顾言睁开眼睛,眼里是未散下去的狠厉和死寂。茫然好半晌他才将其中浓墨卷下,站起身来笑着说了句谢谢。
这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出落得一身贵气,要比她高上许多,温温润润地站那站着,如果忽略掉他一身的血迹,估计连自己都会入迷。
先前他背病房里那位少年过来的时候,就算知道是后者受了伤,但这人满身的血还是让人吓了一跳。
再三问过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她才放心进了急诊室。
只是这时候出来,瞥见少年略显苍白的嘴唇,她还是犯了职业病,轻蹙起眉头问道:“你真的没伤着吗?”
顾言正将视线从半开的门缝里落进去,闻言微怔着侧过头看向护士小姐姐,笑道:“没有。”转而便问:“他现在怎么样?”
护士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并没有看出来皮外伤,便松下一口气,道:“还行,起来也没喊一声疼,就是……”她笑了笑,带着宠溺地说道:“就是找我要糖的时候有些过分了。”
“过分?”顾言不解。
“嗯。”她点头,“撒娇得有些过分了。”
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祈求和盼望地看向自己,反正她是遭不住。
不仅愿意把那颗糖给他,甚至还想再去瞒着医生偷偷塞给他一箩筐,只要这孩子能开心就好。
……
医院里很忙,小姐姐并没有多待就走了,顾言却在原地怔愣好半晌。
撒娇?
他原本以为,陈词醒过来的时候该是满目死寂的,所以就算冒着风雨,他还是去取了那束玫瑰。
沾染上雨水和血水,早就破败得看不出花的样子,他却在其间找出了最完整最干净的一朵,细心地插在窗台瓷瓶里,只盼着那人一醒来看见一朵花,心情能好些。
他说过自己喜欢那花的。
惴惴不安又满腔心疼里夹着愤怒,顾言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病房外坐了多久。
久到甚至跟过来查案的民警聊了起来。在他们进病房前,顾言掏了掏口袋,唤住最小的一位民警,“哥哥……”
当时其实都忘了受伤刚醒的人怎么能乱吃东西,只是想着,小美人刚醒,一定会疼。
满身的伤疤,他看着都觉得疼,真切地落在身上,陈词该怎么受着?
于是便想不下去,一想心都在抽疼,所以他递过去一块糖,托人带进去。
给你一块糖,甜甜的,不要哭好不好……
杨越赶到病房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垃圾桶里一束败了的花,之后便看见顾言站在病房门前,要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他走过去,“不进去吗?”
顾言怔了怔,侧过头看见是他,“不了,问你件事。”
杨越一脸问号,便听见顾言冷了声音问:“家暴和故意伤害罪,最重能判成什么样?”
杨越皱了眉头,“你想干嘛?”
他来的路上大概听了些,这时候却只想知道顾言在想些什么,又想做什么。
可是话问出口,他却听见顾言说:“我想让他死。”
声音清清浅浅的,听不出几分真假,杨越噤了声。
他鲜少见到顾大公子这副模样,狠绝冷厉,比他更像是不良。
半晌,他听见顾言笑了一下,“可是不能,他是傻逼我不是。你回去帮我问一下叔叔,就说我请他出面帮忙打场官司。”
少年带着一身血迹,站在背着光的地方,明明说出的话里都裹着寒冰,可是眼神却温柔得像是暖阳。
杨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瞥见病床上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唇角轻轻扬起,头偏了一个角度,似乎在看窗的位置。
他看不见那边有什么,但是却下意识觉得,这幅场景是能入画的。
用铅笔细细描摹出一副素描,拿一张玻璃相框,精心地裱起来放在房间里的那种。
他侧过头,看向顾言,第一次懂了为什么能有人可以不厌其烦地给一个人画一整年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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