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家都想着时辰不到,所以两家的礼乐队伍攒着劲儿鼓瑟吹笙,毅勇侯府自觉地位高,暗示左府识趣让开,左府冷笑一声,凭什么啊,说好不分大笑,让你先走了,我家小姐以后地位堪忧!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眼见着要错过时辰,左府无奈,率先将路让了出来,毅勇侯府众人正是得意洋洋地要往前走,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一大群的猪,发了疯一样在街头横冲直撞,直接将毅勇侯府的队伍冲散不说,左府的迎亲队伍也被冲得七零八落,两个新娘子也差点被惊得跳出花轿来。
原本大家还想看看这空前盛大的迎亲场面,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出闹剧,众人真是笑地乐不可支,前仰后合!
“眼下路被堵地水泄不通,围观的人比迎亲的人还要亢奋,定国公已经派了人去疏通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回来了!”郑世宁一五一十说着,言语里还有些幸灾乐祸。
张妈妈蹙眉道:“既然他们必定错过良辰吉时,那咱们还等她们么?”
“应该不会!”郑世宁劝慰道:“满堂宾客都在呢,既然玉珺的花轿已经到了府里,就没有让她眼睁睁错过良辰吉时的道理。再者说,善周哥哥是兄长,先善均哥哥一时半刻成亲,原本也没什么!”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又是一阵骚动,尔后是李善周走了进来,大红稠带领着她到了中堂,拜了堂又送到了新房里,只听到一旁全是摇曳的珠环玉翠声,女子们窃窃私语着,有人哄笑着让李善周挑了盖头让大家看看新娘子是何等相貌。
秤杆子掀盖头,寓意着称心如意。玉珺只觉眼前一亮,满屋秀碧辉煌。感受着旁人或审视或艳羡的目光,她却不去看众人,只看这眼前的李善周。
今天他也是一身的大红喜袍,比起平日只着白灰二色,今日的他看起来尤为风采绝艳。他身姿笔挺地站着看他,眼里眉间是掩不住的喜气。二人对望着,皆是眸光潋滟。
“新郎官儿这是看呆了呐!”有女子在一旁揶揄着,几个妇人皆掩着嘴笑。
玉珺含羞带怯地低了头,妇人们闹了一会,屋外又响起鞭炮声乐的声音。
有丫鬟走进门来道:“长公主请各位夫人前去中堂,毅勇侯府的花轿及左府的花轿已经到了!”
屋子里的人这才说笑着离开,喜娘伺候着玉珺和李善周喝了合衾酒,也就带着丫鬟退了下去,屋子里一下子空了下来,李善周挨着玉珺坐下,问道:“累了吧?”
玉珺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晶晶亮:“不累。”话音刚落,她的肚子里却是老实地“咕咕”叫起来,李善周看一样她的肚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桌边,却也不放她下来,让她侧身坐在自己的腿上,环抱着,竟是要亲自喂她吃饭。
玉珺大赧,挣扎着要下来,李善周搂着她,道:“今日你是新娘,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就让我伺候你一回吧!”他说着,挑了块红枣莲蓉糕递到玉珺的嘴边,玉珺饿了一天,见状也不推辞,一口红枣莲蓉糕到口,简直甜香美味无穷。玉珺也不吃独食,依样选了块他爱吃的双色锦绣豆糕,递到他嘴边道:“你也多吃些,一会还要去前面招待客人……今儿来了不少人,可都等着你敬酒呢!”
“好!”李善周微微一笑,三两口将豆糕吃进肚子里,吃到最后一口时,却是生起促狭的笑,一口将豆糕连着她的指尖含在嘴里,玉珺只觉指尖一阵酥麻,想要抽开,他却轻轻地咬了一口,用舌尖在她的指尖上绕了一圈。
屋里红烛摇晃,满堂的辉煌也亮不过李善周此刻耀目的眸色,玉珺“诶”了一声,低声道:“你……”
李善周这时候却松开手,笑道;“怪不得这块豆糕这样好吃……全因为你!”
这样的甜言蜜语真是怎样听都不够,一句话就能甜腻到心里去。吃什么甜糕喝什么蜜糖,有情人的一句话,胜却世间无数。
李善周将玉珺搂在怀里,低声道:“我总在想,或许咱们前一世就该是夫妻,或许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所以这一辈子,老天爷才会双倍补偿我,让我娶到了你……”
“嗯……”玉珺低声应着,想着上一世,她逃出花想容,却在胡同口撞见了李善周,当时她那样绝望,他却用他温润如清泉般流淌的嗓音安慰着他,或许注定了她该遇见李善周,可惜阴差阳错,她却嫁给了李善均。
这的确是前一世延续到这一世的缘分,她有过犹豫有过迟疑,可庆幸的是,这一世,她终于找到了他。
得成比目,只羡鸳鸯。
“夫君,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玉珺轻声问。李善周的目光灼灼,低低地应了声,嗯?”
“我爱你!”玉珺说着,一仰头,将自己的唇附在李善周的唇上。
龙凤双烛的烛芯“啪”的发出一声轻响,长夜漫漫,未知的惊喜如珍藏的宝盒,只等着玉珺一一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肉么?
第80章 1.11丨
那个吻如蜻蜓点水,待李善周要深入时,丫鬟的声音在门外适时响起,“大爷,大奶奶,圣上和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赏赐,人就在花厅呐,长公主奴婢来请你们过去一趟。”
李善周和玉珺对视一眼,赶忙唤了丫鬟进门整理了衣冠,二人出得花厅,那儿早就站满了人。玉珺望过去,李善均身边站正着两个女子,皆是一身大红喜袍,不同的是,林南蔷轻纱覆面,微微低着头,比之从前,多了分瑟缩,而左映寒却是大方地望了她一眼,略略点头致意。李善远见了玉珺也是愣了一愣,尔后温文尔雅一笑,身边苏氏看着便是娴静的人,可怜眉宇间天生带了一丝幽怨。
李善周、玉珺对众人见了礼,众人随定国公、宣慈长公主跪下领旨,皇上对两对新人皆送了一对玉如意、金莲花盆景簪一对、酱色缎水貂皮袄两件,太后送了两对新人各一对流云百福羊脂白玉玉佩,兰贵妃做为六宫之首,送的却不大相同,给玉珺的是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给林南蔷和左映寒各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并金尺一条、万福镜一面。
林南蔷闻言时面色一黯,宣慈长公主笑道:“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贵妃娘娘这份礼,其中深意,你二人可得好好体会体会!”
众人皆以为公公颁了旨意送完了礼,长公主正要留他下来喝一杯喜酒,他笑道:“不急,圣上还有一份礼物是要送给玉太医的!”
他说着又拿出一份抹金轴来,打开后,是五色织就的诰书,上面绣着瑞荷,顿感华贵喜庆。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玉珺,玉珺也是一怔,不过片刻之后,众人皆是恭喜玉珺——圣上封她为四品诰命夫人。
李善周眼下是大理寺少卿,玉珺被封为四品诰命也是随了他的品阶,只是在大婚之日,皇上给了她这份荣耀,比起林南蔷和左映寒来说,这真是份来得及时的荣耀。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玉珺手执着诰书,却迟迟等着公公下面的话——宫里出来的人说话极有分寸,在这种场合,更不会喊错她的称呼,他既喊了“玉太医”,必定还有后话。果不其然,公公朝她道了句恭喜,又道;“太后娘娘让奴才传句话给大人,咱们大周难得出了位女太医,后宫皆是女眷,有位女太医,行起事来也方便许多。玉太医不比寻常女子,嫁了人相夫教子固然重要,但也不该轻易弃了医术……”
“太后的意思是?”长公主迟疑道。
“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是,玉太医仍旧是玉太医,官职不变,只是往后不必每日当值,宫里有需要时,玉太医再奉旨入宫就行!”公公利落地回答道。
玉珺先是一愣,捏着那份诰书简直如烫手山芋:保持官职不变,她仍旧是朝廷命官,可是她又是李善周的夫人,刚刚封了四品的诰命。她算不算大周史上第一人?这可是泼天的恩义啊……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后背灼人的目光,暗地里,李善周握住了她的手,她定了定心神,恭恭敬敬地跪下去:“谢圣上、谢太后娘娘,玉珺必定全力以赴,不负圣上、太后娘娘的恩泽!”
公公又道了一番喜,宣慈长公主命人送了一份大礼予他,他恭恭敬敬地收了,这才离开,那厢里又有下人禀报,说是北地土默特族首领乌江命人送来贺礼,贺李大公子和李大奶奶新婚,定国公领着众人在院中等候,只见送礼的人鱼贯而入,又是一大箱的贺礼,打开后,箱子里金光闪闪,金银玉器、玉石古玩皆有,每一样看着都是价值不菲。
观礼的宾客们围做一团,皆是暗叹不已。有知道郑思钊和定国公府走得近的,大着胆子问郑思钊李善周、玉珺和北地土默特族有何私交,郑思钊也不隐瞒,洋洋洒洒地将那日李善周在北地如何救下乌江,如何成为土默特族的英雄事迹说了一通,又道乌江欣赏玉珺巾帼不让须眉,特意给了她象征土默特族王室的玉佩,有意收她为义女。
众人一时哗然,围坐一团,议论纷纷。等玉珺退回新房中,宾客看向李善周的眼神又是大有不同。几个年长的老人席间几杯酒落肚,说起李善周小时候的聪明伶俐,如今再看李善周和李善均,两人虽然皆是一样的丰神俊逸,气宇轩昂,可是到底一个是人品贵重,年少有才,另外一个却是绣花枕头一草包,除了拈花惹草,从未听说有其他建树。
众人心中皆有一杆秤,如今两人一比,高下立现。虽然碍着长公主的面子不好亲疏有别的太过明显,可是酒宴上,提杯来敬李善周比之李善均,仍旧多上不少。
等到宾客散尽已是夜深,李善周不知喝了多少酒,进门时,远远地便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玉珺特意散了婆子丫鬟,看他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真是无限惆怅。
“还说自己酒量好呐,新婚第一夜,就醉得这样不省人事……”玉珺呢喃着,打湿了帕子给他擦了脸,低头一看,他一张脸醉地潮红,唇色红彤彤的,看着倒是诱人。
“喂……”玉珺拍了拍他的脸,他扭了扭头,有些不耐的侧过脸去,看似是睡踏实了,玉珺失笑,拿手堵着他的鼻子,他憋了气,偏过头蹙了眉头“哼”了一声,像极了孩子。玉珺一时间玩兴大起,索性拿手去揉他的脸,直将他的脸捏扁搓圆,搓得失去了原来的俊朗,看着却分外的可爱。
玉珺哈哈大笑,松开手,他依旧安静地睡着,脸上却带着她的拇指印,红白相间着。
“害我还紧张了好久,结果就这样睡着了……”玉珺低声抱怨着,转身去替他捏帕子。那知道她一转身,李善周一双眼睛乍然睁开,眼里都是笑。从方才起,他就在装醉,原本只是想要逗着玉珺玩儿,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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