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娘亲过世,长姐进宫之后,在他的心里国公府早已不是他的家,而仅仅属于父亲的一座房子,仅此而已,当年有侯府之后,就极少来此,特别是每一次进雍锦堂总会想起娘亲过世的情形。其实当他知道父亲的心思时,心里明白最好的法子就是与父亲虚以委蛇,凭他的手段不管父亲打什么主意,他都能护着菡嫣周全。可这次菡嫣中毒给他一个警示,无论最严密的守护,总会有破绽可寻。
“好。”霍菡嫣在他怀中不停点头,抚摸着他绷直的背部,“咱们去上次去的那座宅子,我好喜欢那里的荷花池。”
他此时的模样,让自己的心泛起浓浓的酸涩,虽然不知道他和公公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只要他不要露出这种神色,他想做什么自己都会依他。因为她很清楚,有他的地方才是家,去哪里都一样,反正长姐交代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菡嫣,我只有你,也只想有你。”这一生他拥有过的东西很多,却都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他想拥有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霍菡嫣乖巧的点头回应着,安抚着他,“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愿意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薛少宸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日的功夫,他们就从国公府搬了出去,离开之时除却霍菡嫣的嫁妆与长姐要的东西之外,没有带走国公府的一草一木,半分银钱。他半开玩笑的对她说:“如今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吃软饭。媳妇,我以后就靠你了,你要养着我。”
“好,养你。”拿着你的钱养你,霍菡嫣无奈的想着,当年他在六方阁掷出的千两黄金够他花了一辈子的。当初自己也是真的傻,觉得自己不久于人生便时时刻刻想着避开他,可知若是情到深处,就算自己身故,落下的多半仍是前世那般的结果,坐在合欢苑的秋千架上,忽然想起前几日宫中之事,便连忙对他说道:“对了,夫君,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何事?”看她忽然如此严肃,薛严也透了几分认真。
霍菡嫣将宫中所听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特别是真假公主之事。谁知道薛严竟然不以为意的笑着,“原来是这样。”
“哪样?”别打哑谜好吗?
“这些年垣国和戎国不断派出细作来凤城探听动向,我一直在想,垣国究竟将最大的桩按在什么地方,没想到竟然在最显眼之处。”薛严谑笑道。
最危险,最容易被人怀疑的,反而是最安全的。
“那么戎国最大的桩又在何处?”根据夫君的说法,定然是知道戎国的细作咯。
薛严带出一抹笑容,透着诡异莫测,缓缓的说了三个字。“琳琅阁。”
此时的琳琅阁中,的确正上演着一幕细作回禀主子的场景,”属下参见王爷,王爷万福无疆。”
“起来吧。这些年在乾国,辛苦了。”邛火酉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脸色中透着认真。“蛮吉。”
琳琅阁的掌柜,不,此时应当称作蛮吉跪在他面前,用虔诚的声音说到,“为我戎国万世不朽,属下不敢言苦。”在乾国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很富裕,可该拥有的却一样不少,只是独在异乡,到底不如自己的国度自在悠闲。
“上次来垣国,本王并未前来寻你,就是担心你的身份暴露。”所以上次他只找了一些散布的人脉,并非戎国派出的最精锐的内线。这琳琅阁,乃是凤城官宦之家,每隔一段时日必须召唤的商铺,因为做工精美,颇得世家子女的喜爱,甚至皇家也不例外。而每次借由这些达官显贵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十分容易。“这次本王有事需要你去办?”
☆、85|5.21
“主子尽管吩咐,属下定当不负使命。”隐匿这么多年,终于有给国家立功的机会,必定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此番无论王爷下的是何种指令,就算舍了性命也定当全力以赴。
邛火酉对于这样的属下,自然欣喜。这些年蛮吉在乾国,传递消息可谓功不可没,也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的问道:“蛮吉可听过四大世家?”
蛮吉倏然僵直,似乎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四大世家?自然听过。”
当年凌家能夺取天下,立号建国就是因为有四大世家支持,才能如此顺遂。南宫家、莫家、司徒家和谢家。“南宫家的最后一任家主南宫彦,一生只得两女,一位是霍王妃,一位则是当今太后。莫家家主莫咎常年戍守边城,如今府里只有个老太婆。而司徒家与谢家当年顽抗我大戎铁骑,早已不复存在。”
换句话说,乾国的四大世家早已沦为茶摊说书先生的小故事,名存实亡。蛮吉不明白,王爷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本王知道。”如果邛火酉连这些都不清楚,就枉为戎国的摄政王。他也没心思再听这些世家是如何分崩离析,又是如何的传奇,只有失败者才会掩埋在历史的长流,总有一日他也会让乾国走上这条覆灭之路,不过如今他只想得到对他戎国有用的东西。“蛮吉可知四大世家传承之中,有一份帛卷手札。”
“属下听闻过,不过都是多年前的市井传言,自墨城之战后,乾国就没有人信过。”
算起来大约在二十年前,在当时的乾国流传着一个传闻。据说四大世家分别拥有着一副帛卷手札,上面绘制着一份巨大的藏宝图,只要集齐合四为一,便能挖出宝藏足以让神州大地上的所有人富足一世。更有人说里面是千年之前的紫竹圣人留下的兵法书卷和治国良策,这更是笑话。若真有这东西,乾国当年又怎会一败涂地,差点连皇城都丢了。
“本王肯定手札是真,着人查清楚,这四份手札如今最有可能在何人手中?”在亲眼见过帛卷之前,他也以为只是可笑的传言。可是当他在那个女人手中,见到那份手札和那卷文字之后,就让他对此抱有怀疑。
怀秀府柳家的盖世武功承继、镜水山庄的天罡北斗棋盘,传扬神州的咸州壁画。这一切无不彰显着的确曾有一位旷世奇才,足以令千年之后的神州震动。而他留下的书卷,自然就成为了上位之人渴求的财富。
垣国的墓冢、乾国的紫竹,还有传闻中的圣山,都令人心颤不止。
冬日的阳光无论如何耀眼,也不会让人觉得多暖和,对于兄长大人这次的召唤,霍菡嫣只觉得——无言以对。
本来就是嘛~让人给自己传信,来天灵寺又要事相商,谁知道自己到了之后却见不到人!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认识他的小沙弥,才知道他在禅房里和刚云游归来的玄恕大师论经。坐在走廊的栏杆靠着,百无聊赖的看着‘珏’和素言发呆。
在自己答应薛少宸诸多不良条件之后,他终于还是将珏送了回来,并且撤回了暗卫。从今以后自己的外出的安全就交予珏负责,这种自在的感觉极度惬意,就是这个臭大哥,让自己干等。直到夕阳西下,她实在忍不了想拍屁股走人之时,霍灏轩终于从禅院中走出来,一如既往的清逸出尘。
“等了很久?”霍灏轩笑着走到她面前,潇洒依旧的说道。
无论谁等了那么久,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吧,冷哼瘪嘴,“古有望君山,今有望兄柱!”
“有这么夸张吗?”霍灏轩单手倚着红木柱子,好笑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蛋,佯装难以置信的模样说道:“你这么聪明不知道四处逛逛,再不行去禅房休息也好过坐这凉柱子吧?”
意思说是自己蠢咯?还是怕他有急事,匆匆赶来,谁知道等了这么久不安慰,还笑话她。哪有这种大哥,究竟是不是亲生的?!眯着眼睛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恼怒的说道:“看你这模样,大概也没什么事,本郡主走了。”
“慌什么?”霍灏轩伸手勾住她的衣襟,让她的步伐停留在原地,不能再往前走半步。
霍菡嫣转头带着火气的瞪眼,“把你的爪子挪开!”
一直注视动静的珏以为只是兄妹之间闹着玩,直到感觉郡主是真的动了火气,正打算上前却察觉到从霍灏轩的身体里散发出一种气势,让人震惊不已。莫非这看似儒雅的霍王世子,竟是位绝顶高手?刚迈了两步,就看见他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声音平淡却很认真。“再往前走,可就要出事了。”
霍菡嫣也知道兄长这话的意思,连忙对珏说:“你和素言在这儿等着,我与兄长说完话就过来。”自家兄长何种功力,自己早已见识过了,若因为这种小事让他人受伤就不好了。
当珏被素言劝慰两声后,停下脚步。她也横了一眼依旧没有放手的兄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哥,有事好好说,您别像小时候那样拎着我行吗?”
在珏和素言面前丢脸就算了,一会儿被寺中的小沙弥看见,自己郡主的形象就当然荡然无存了。
“好。”霍灏轩挑眉,勾了勾手指。“跟我来。”
说完就留给霍菡嫣一个后背。大哥,虽然你很俊俏,可是你勾一勾就就以为……算了,就算不勾手指,自己也得去,做人有时候要认命!
“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出门的时候还是正午,现在天都快黑了,要是自己还不回去,夫君会担心的。
霍灏轩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自家小妹,曾经风风火火的霍王府小郡主哪儿去了,嫁给薛少宸就跟变了个样子似的,找机会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不过这并非此次的重点,他这次可不是纯碎叙旧,“菡嫣,听说你收回了国公夫人当年的旧物。”
“嗯,怎么了?”自家大哥关注这个做什么?
“在其中你可曾发现这个。”霍灏轩将袖中的帛卷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霍菡嫣看见这份帛卷之后,眼神中全是诧异,匆忙拿过来打开,果然和自己在婆婆嫁妆中发现的那份一模一样,只是因为保管得当的关系,稍微清晰一些。
“大哥,你怎么会也有这个?”
“看来你见到了司徒家的那一份。”霍灏轩见她神色,心中已是了然。“菡嫣,你可想做皇后?”
嘭!霍菡嫣仿佛被重物击中大脑一般,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说这一句。这种玩笑是可以随意开的吗?可是看着他此时慎重的眼神,扯了扯嘴皮。“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口吻中全是认真,不见丝毫玩笑。“想或不想,仔细想好。”
“不想。”霍菡嫣不带丝毫迟疑的回答。
这般不带思索的回答,反而让霍灏轩愣住。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难以抗拒至高无上的皇权,也没有多少女人能抵御母仪天下的诱惑。“当真?”
“若是想,当初我何必悔婚,直接嫁给凌江羽不就好了。”只要皇上无子嗣,只要云王和魏国公不叛变,凌江羽就是下一任皇帝的唯一继承人,名正言顺。“大哥在试探什么?”
“随便问问。”霍灏轩摇了摇头,似乎并无意延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她手中的帛卷说道:“这帛卷共有四份,在乾国建立之前就由四大世家各执一份。国公夫人乃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当年司徒一门战死凤城,无数人搜遍了司徒家的每一寸砖瓦也未曾发现它,没想到当真藏在国公夫人的嫁妆里。”
“那这一份又是?”霍菡嫣刚问出口,就觉得问得多余,母妃和太后就是南宫世家的最后血脉,这帛卷自然是来自于宫中。“是太后还是皇上?”
“皇上前阵子给我的。”霍灏轩坐下,任由冷风吹过,神色肃穆。
她了然的点头,太后乃是母妃长姐,皇上又是太后长子,这东西在皇上手中并不奇怪。“这东西有什么用?”
上面所记载的人物传记,的确堪称传奇,可是她几番查看之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为何当年四大世家会保留着一份一模一样的?并且如此严谨的传承下来。莫非当真如自己的猜想,这紫竹圣人和帛卷之上描述之人,是同一个?“莫非和紫竹壁画有关?”
霍灏轩咧嘴一笑,抚了抚额头,一副无奈的看着她,“紫竹壁画?莫非你真相信有这东西?”
“可是传闻里——”这几百年来在神州流传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吧?
她还未曾说完,霍灏轩便笑着开口,“传闻总会有偏差的,更何况是延续千年的传闻。不过紫竹圣人是真的,这帛卷上所记载的也是真的。”
“……”怎么一会儿真一会儿假,自己脑子都大了。这什么意思?“大哥,我不懂。”
“从来都没有什么紫竹壁画,只有圣山。”霍灏轩目光悠远,看着墙角的雪松,心中有些惆怅。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懵懂的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菡嫣,咱们像小时候一样,玩个游戏如何?”
☆、86|5.22
从国公府搬出来不到五日,霍菡嫣便见着了莫老,只是莫老这次来得极其不情愿。
他一边给霍菡嫣诊脉,一边用眼神横着薛严。这家伙做事未免太不地道,就算圣教不能为他夫人解失心之毒,他也不能让人将圣女挫骨扬灰啊~这明摆着拿他们撒气!
就算圣女当年私逃圣教,可她总归是圣教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把已经过世十几年的人从坟墓里挖出来,这种事只有薛严干得出来。幸亏最后关头,那个黑衣服侍卫来得及时,阻止了火焚,否则就算当年他如何帮助南疆,也难抵此怨,又怎么会听他的召唤再次前来。
莫老本来还十分淡定的把脉,俨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是片刻之后他就呈现出惊悚诧异的神态,这脉相怎会如此?!这心啊!激动得扑通扑通的乱跳,根本停不下来啊~
“夫人是用何物解毒?!”
见他目光灼热的盯着,甚至连把脉的手指都用上了力道,让霍菡嫣不免凝视着立在一旁,已经隐显不悦的夫君,坦白的说道:“据说是圣山冰蟾。”
“冰蟾?!不可能,绝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语的陷入沉思,据圣教典籍记载,圣山冰蟾确有解毒之功效,然并不会将人之体质改变,既然如此那么这薛夫人究竟是何情况?
霍菡嫣见他如此凝重的模样,心下猛的一紧,莫非是自己的毒并未清除干净,连忙问道:“老人家,可是我体内还有毒?”
可是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莫老有丝毫的反应。守在一旁的薛严将她的手腕抽回来,用略带厉声的口吻说道:“莫老,究竟如何?!”
若说担心,薛严只会更甚。
莫老被这声吓得猛抽气,从板凳上跳起来骂道:“格老子的,你吓死个鬼啊!”算了,看他们那么着急,那自己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他们,“放心吧,她的毒已经解了,屁事也不会有。”
霍菡嫣放下心来,勾起浅笑,这莫老满头银丝,性子却跟老顽童似的,极为有趣。
刚想着对他表示谢意,谁知下一刻莫老竟从蓝色的袖子里拿出乌黑的小瓶子,眼眸中泛着期盼的光泽,“薛夫人,能不能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霍菡嫣接过瓶子,疑惑的看着他。看这瓶子奇奇怪怪的,上面还画着图腾,认不出是何物。
莫老嘴唇边扬起诡异的幅度,用得意洋洋的口吻说道:“老夫多年培育的奇毒,一日断魂散。”他敢打赌,天底下就没有比它更烈的毒药!
霍菡嫣的手顿时僵住,莫老开玩笑的吧?把毒药递给她让她试试?
屋子的空气顿时变得冰凉刺骨,甚至比外间的气候更加寒冷,打了寒颤的莫老撇了一眼薛严此刻铁青的脸色,尴尬笑着将瓶子收回去,都怪一时兴奋忘了竟有这个煞星,格老子的,上次被他打伤,至今肋骨下两寸仍隐隐作痛。
既然试毒药是不可能了,那么问问总行吧。若是这都不行,信不信自己给她偷偷的下!呵呵,百密一疏嘛~“夫人在使用冰蟾解毒之时,可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或者服用过别的东西?”
霍菡嫣虽然不解,却据实摇头。“没有,只是听给我解毒的人说,冰蟾吸出毒血后我曾一度断绝心脉,可很快就恢复如初。可是我的身子有何不对之处?”
“这个老夫可不敢说。”你又不愿意试毒。不过依他多年对毒与药的认知与观察,这薛严的夫人多半是撞了大运。不但在诸多人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解了失心,恐怕这今后也不会再又中毒之相了。
作为心底本身和薛严就不对付的莫老,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若他们知道这事,今后更不会将南疆圣教放在眼里了。哼!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不过……想是这么想,可在薛严面前当真瞒得住?怎可能。莫老最后咬牙切齿的离开薛府返回南疆,格老子以后再也不和薛严这家伙打交道了!你妈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妖物!哼——!
云王被刺身亡的案子刑部全力追查,最后查得这群杀手全部来自江湖,个个身手不凡。可这个杀手组织在三年前就已被灭,如今杀手又未留一个活口,线索查到此处就断了,实在无力追查下去,这案子只能被列为悬案封存。其实这事传出去,确实是耻辱。堂堂云王殿下在帝都长街被刺,还查不到幕后原凶,简直就是笑话。
可追查此案的王大人一生不畏强权,办案申冤无数,无论在朝堂或是在民间口碑都极好,云王府固然恼怒此结果,但也不好多做追究。最终为了平复各方的揣测和不满,皇上下令撤除王盛懿凤城府尹之职。其实不过是做个场面,王大人本来就是刑部尚书,是因为前凤城府尹李大人病辞才暂代这一职位,如今有了合适的人选自然要收回这职位。
本来这职位的人选却让人有些失望,当初上层都认为此职位非霍灏轩莫属,谁知皇上的心思旁人又岂能猜透,看来这么多年过去,皇家依然忌殚霍王和四大世家,无论再有才能,摊上这层关系就是皇家的忌讳。薛少宸如此,霍灏轩也是如此,更不要说这两家还有姻亲关系。
再说凶手之事,凤城中人显然有着自己的看法,有人觉得老云王之事,必定和戎国使节脱不了干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给他们接风之时就出事就出事,哪会有这么凑巧?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事是魏国公暗中派人做的,不但是因为薛严不顾两家合作关系,弃了云王的淑仪郡主,还因为此事发生之后魏国公乃是最大的受益者。
云王出殡那日,薛严与霍菡嫣免不了要去送行,看着一世枭雄的倾刻之间化为一堆黄土,空留一块墓碑,实在让人不胜唏嘘。而薛严的感触也许更甚,当年他参军之时曾在虎翼大营受过云王训导之恩,虽从开始到结束,都不过是彼此利用,但面对此情此景若说毫无触动,未免自欺欺人。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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