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任何人,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交换,所以也没有任何人爱你。”
第54章
他知道蒋丰原不会因为他那句“没有人爱他”有所动容,这种冷漠、利益至上的人,天生不在乎所谓的情情爱爱。
就像他认可梁津是他的继承人一样,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是代替他坐到那个位置的人里最合适的人选。
蒋云退了一步,转身走向门口。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这么多年以来,被蒋丰原折磨的同时他也掌握了反击回去的方法,但他不想这么做,就当给彼此留一寸回旋的余地。
“蒋云。”
床榻上那个病容憔悴却仍旧不可一世男人叫住他,语气里的平静裹挟着癫狂的杂质:“你的原名不叫蒋云。二十二年前,你出生在海京市儿童福利院……是我把你带回蒋家,给予你优渥的生活条件、受高等教育的资格。”
“真的不后悔吗,失去这一切?”蒋丰原问道。
蒋云停在门前,隔着一层门板,他能看到保镖们来回巡逻的影子,甚至他听到了梁津的声音,好像在和谁通电。
他几乎被蒋丰原的问题逗笑。
是啊,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些了呢?
被蒋家除名,大雨滂沱的时候被赶出蒋家,一无所有地东山再起,如果蒋丰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地摇尾乞怜,求他顾念二十多年的养育情分不要抛弃自己,那他就真的错了。
“我说过了,”蒋云的手放在门拉手上,推开门的瞬间,他听见他清晰的回答,“在蒋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无比痛苦。随你怎么做,除名、公告、冻结账户,我无所谓。”
当年霍蔓桢出走时追着车屁股哭喊的小孩在眼前重现,他听到了一道来自内心的呐喊,兴许这就是上辈子他压抑已久的真言。
魏淳亭劝他离开,此前他从未有哪一刻动摇过,但现在站在这间宽敞如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病房内,一股无形的力油然而生,试图把他推到海京以外的天地。
敞开的大门,梁津保持着手持电话的姿势,眼神流露出几分惊诧之色。
蒋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蒋丰原,最后一次回答道:“我自愿放弃蒋家赋予我的全部,并永不后悔这个决定。”
他大步离开,走得很仓促匆忙。
通过耳旁撩起的微风,他听到梁津低沉地喊了他一声“阿云”。
蒋丰原的动作很快,走出医院,他收到了五张银行卡的冻结通知,这些卡本就挂在蒋丰原的名下,到底不是他的东西。
其实从冀西回来,他的开销一直由股市的收益回报和投资带来的利润支撑,生活上没多大改变,只是住处要换一换了。
松江那套大平层是回不去了,郊区那栋别墅也没法住,找到新的落脚点之前,他需要找个地方过渡。
“我的祖宗,你怎么突然来了?”
魏疏脚上的拖鞋都掉了一只,睡衣好几颗纽扣系错了位,肩颈一片红晕,颈侧还有一圈新鲜的、血淋淋的牙印。
“无家可归了。”蒋云拖着行李箱,神情复杂地瞥了眼魏疏脖子上的痕迹。
“一楼二楼都有客房,干净的,我……我这个,我先上三楼了,人许警官还等着,拜了哈!”
蒋云:“……”
突如其来造访好友的家的确有些不太好,他把行李箱搁到一楼客房的角落里,借用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洗漱过后,在别墅的屋檐下点了一根烟。
咬了几次烟头才咬破爆珠,烟嘴被牙齿挤瘪,仿佛一根被小孩子咬得惨不忍睹的吸管。
海京这些天天气着实算不上好,夜空没有星星,黑乌乌的,但他还是盯着天空看了很久。
“怎么个事儿?”
有人敲了敲他的肩头,蒋云侧过身,魏疏穿戴整齐地出现,很随意地找了个着力点一靠,伸手找他要烟。
“我见到干妈,她状态似乎很糟糕,”蒋云不赞同地看着他,说,“听她说你在试着接手她名下的医院,没借这个机会督促她好好休息?”
“她不听我的啊!”
魏疏抓了把头发,苦恼道:“有在试着接手……可做错一点就被她骂个狗血淋头的,魏女士最近不好沟通,说多错多,做多也错多。”
他最后一段话像在绕口令,蒋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好吧,下次我来叮嘱她。”
“你又是怎么了?大晚上拖着行李到我家……事先说好,没不欢迎你的意思啊,别多想。”
蒋云:“我和蒋丰原断绝关系了。”
“挺好挺好,你现在经济独立也不靠他的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蒋叔叔有点——”
“我不是他和霍蔓桢的孩子。”
魏疏戛然而止,指间的烟抖了抖,滑落下来掉进烟灰缸。
“等等我看看日期,”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不对。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你们做亲子鉴定了吗?”
蒋云摇头,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他二十二年前在海京市儿童福利院办理了领养手续,把我带回蒋家。”
魏疏一时语塞,安慰地拍了拍蒋云。
“没事儿阿云,有爹没爹其实没多大区别,有些父母还会虐待自己孩子呢,都会过去的,心理上别有负担,实在不行哥们帮你约个心理医生。”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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