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定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算计人的笑容,道:“改日不如撞日,我这便上街去买些笔墨等物。”
两人对视一笑,瑞定带着顺和还有四个侍卫出门了。
从林家大门里出来的,又是这般的人中龙凤,瑞定的身份昭然若揭,他故意一路慢悠悠的朝书院街上走,才过了两个路口,便有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的老头扑倒在了他面前。
“求王爷做主!我家小主人被人谋害了性命,如今三五年过去,凶手仍旧逍遥法外,求王爷惩治凶手!”
瑞定故作惊讶状,退后一步道:“老人家站起来说话。”
周围人群中已经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毕竟当年这事儿闹得挺大,薛家又是金陵一霸,冯家一直求助无门,后来冯家人拿了银子,也就只有位数不多的这一两个人还在坚持了。
老头不住的磕头,瑞定眼色一使,身后两个侍卫上前将老头搀了起来。
“你家小主人姓甚名谁?又是被谁害了性命?”
“我家小主人乃是金陵人士,姓冯名渊,我要告的,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薛蟠!”
瑞定眉头一皱,故意又等了一会,这才道:“老人家随我过来。”
所以东西没买成,两人又回了林如海的宅院。
这老头不过是个幌子,但是瑞定也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冤枉,当下姿态做了十足,又差人去应天府去要当年的卷宗。
要说这应天府尹,也是个耳熟能详的熟人,贾雨村。
扬州离应天府不过百余里地,当天消息就传了过去,况且瑞定为了给他加压,还派的是太监。
贾雨村立即慌神了。
“公公,这……”这事儿不好办了,贾雨村出了一头的汗,当年的案子是怎么结的?
找的理由是两人是夙怨,今薛蟠又被冯渊冤魂索命致死,除了重重罚了拐子,就这么了结算完事。
这个理由……当年没人追查还好说,一旦有人追查,这理由着实站不住脚,况且贾雨村也从来没想到这案子还能有人追查。
王子腾是什么官儿,贾家又是什么身份地位,哪知道就这么不经事儿了呢。
贾雨村抹了抹汗,道:“这……王爷他,下官……”贾雨村支吾了好久,才道:“若是王爷在刑部倒还好说,可是王爷现如今是吏部管理……”
顺和冷笑了一声。
贾雨村越发的心惊,光顾着搪塞过去,光想着王家贾家。王爷的确不是刑部的,这事儿他管不着,但是王爷是吏部的……管不着案子,但是能管到他的升迁啊!
况且京里的消息……王爷一旦回了京城……
贾雨村当机立断,道:“此事……下官与公公同去扬州,当面跟王爷解释!”
顺和点了点头,去客房休息了。
贾雨村安排好了事情,打算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去扬州。
只是瑞定却没那个功夫等他,当年下午,顺和还在去应天府路上的时候,他便差人将薛家几个主事的人抓了起来。
地方,自然是借用林如海的巡盐御史衙门了。
第二天一早,瑞定又带着巡盐御史衙门的人先去了李家,又让人将曹家团团围了起来。
“王爷,这是何意啊。”李家的大管家急的一头是汗,又差人去叫大老爷。
瑞定着急回京城,也不愿与他多说,道:“本王接了现报,说你们家里贩卖私盐,特来查一查。”
李家的大老爷腰带都还是斜的,就这么一路跑了过来,“王爷,这都是误会啊!小民一家子奉公守法,贩卖私盐……那是要杀头的重罪,万万不敢!”
瑞定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当下冷冷哼了一声,“搜!”
不多时,便见瑞定带来的侍卫前来回报,“王爷,找到了!”
瑞定扫了李老爷一眼,只见他虽然眼神闪烁,却还是故作镇定,“随本王去看一看?”
两人到了厨房,仓库里早上刚拉进来的大米,足足两百石。
其中一个袋子已经被侍卫划开,外面一层是大米不假,只是里面还有个稍小一层的口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精盐。
瑞定脸色变了,李老爷的脸色更是难看。
“兴许是装错了?”
瑞定冷笑了一声,“再划开一个!”
只见丁义像是随手一扒拉,又从里面拖出来一个口袋,瑞定看见口袋脚上有早先做好的记号,放下心来。
这里面依旧是一层米,下面全是盐。
“还要再划吗?”
“王爷!这是栽赃嫁祸啊!这大米是才从吴记米铺拉回来的!”
瑞定不理他,冷笑一声,“两百石的精盐,你们家里就算连丫鬟带小厮有三百口人,这辈子也吃不完这么多的盐!况且你从哪里能搞来这么多的盐?吴记米铺?他们根本就做不了精盐生意。”
“带走!”
将李家男丁悉数抓了起来,瑞定又去曹家如法炮制一通,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两家已经大乱了。
瑞定跟林如海面对面坐着吃饭,笑道:“谁能想到这盐是从御史衙门里出来的呢?”
两人吃完饭,瑞定去安排侍卫。为避免夜长梦多,他打算夜里就出发,尽早控制住甄应嘉。
只是饭还没吃完,便听见下人回报,贾雨村来了。
瑞定眉毛一挑,让现在应该已经起不来床的林如海回去了,他这才去了大堂。
“下官叩见王爷。”
要说贾雨村这个人,长得真是不错,一脸正气不说,身材也很是魁梧,看着就很是正直。
“扬州城并不在应天府管辖之所,你来此处……”瑞定语气里有了几分威胁。
贾雨村刚站起来,听见这话又跪下来了,他道:“王爷明鉴,薛蟠此事关系重大,下官不放心,这才亲自来了。”
瑞定哦了一声,道:“不过是个两家争一女,又打死人的案子,依本王看倒是简单的很,如何能说得上是重大二字?”
贾雨村还有点犹豫,虽然已经决定保命要紧,但是却不知道该说到哪一步,况且贾家和王家两个……万一……还能给自己留个后路。
“回禀王爷,那薛蟠的确是已经死了。”
“胡扯!若是他死了,本王在京里见的是鬼不成?”
第130章 130
贾雨村一抖,想起来这位王爷新娶的王妃。
早年当过他的学生,虽是林大人的独生女儿,但是……贾府也是她的外祖母家里,当年去京城的时候便是他送的。
这么一来见过薛蟠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贾雨村心里不由得又暗暗骂了两句薛蟠不知好歹。
早先他虽给王子腾去了信,说令甥事已了,不过跟薛蟠倒是实打实的说了,案子判的是他已死,就算去了京城也要小心谨慎行事。
哼,贾雨村心里冷笑一声,只是眼前却没什么功夫让他埋怨薛蟠了。
“王爷……”贾雨村这一声叫得悲悲切切,他也想拉拉王妃的关系,不过更多的还是在盘算。
他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特别是起复之后,几乎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钻营上,这一次……究竟是靠着王爷还是继续帮王家还有贾家擦屁股呢?
贾家已经算是落败了,现如今能维持着体面靠的也就是大房的爵位,还有家里的两位王家嫁出去的女儿,况且大房跟二房不和。
但是这位王爷,说是将来能继承大统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他也听说了,李家和曹家的男丁已经全部下了大狱了。
“王爷!”贾雨村打定主意,声音坚定了许多,“这案子……金陵城内人人都知护官符,要在这地方做官,贾、史、王、薛四家。”
贾雨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瑞定的脸色。
瑞定冷冷哼了一声。
贾雨村急忙解释道:“自然是无稽之谈。”
“我问你,当初那案子是怎么结的,你只管拿卷宗来,本王要看。”
瑞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加上自带的天家光环,贾雨村心里是颤了又颤,真要让王爷看了卷宗,那种判案子的方式,他还能落了好?
贾雨村跪在地上,“王爷明鉴。事到如今,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当年这案子,事主薛蟠是王子腾王大人的外甥,又有荣国公贾家一家的关系,因此……这案子便这么了解了。”贾雨村脑子转的飞快,这还不能让他脱罪。
“王爷,当年臣便觉得不妥,因此结案时找的理由是薛蟠与冯渊乃是夙怨,薛蟠又被冯渊的冤魂索命致死。”贾雨村见瑞定脸色稍晴,便按照这个思路说下去了,“这个理由是经不起推敲的。臣只盼着将来有朝一日,等到王大人辞官回家,臣便能替冯渊洗刷冤屈。”
要不是知道这里面的内情,瑞定觉得自己都要被贾雨村骗了,“果真如此?”他冷笑着问了一句。
贾雨村将卷宗呈上,又说了这两家争的女儿是当年自己恩人之女,“臣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可是迫于王大人的威胁,无奈之下只能这般了结。”
贾雨村说到动情处不免落了眼泪,面色悲切,只是心里想的却不是当年的恩人,而是当年的落魄日子。
瑞定见他眼神里时而闪现的精光,便知道他言不由衷了,只是衷不衷的,跟他却没什么关系。
“你倒是个有深谋远虑的。”瑞定叹了口气,“当年王子腾或者贾家可有书信于你?”
贾雨村摇了摇头,这事当年要不是那个门子……只是话却不能这么说,“王大人和贾家都是只派了门人来说,一点证据都没留下来。”
“这便不好办了,”瑞定故作犹豫,“案子是你结的,查也只能查到你头上,一点证据也没有……只能将你当主事办了。”
瑞定沉思,“我想想,吏部里对这种案子……怕是你这次罢了官,再没的起复了。”
贾雨村一哆嗦,几乎都要瘫在地上了,“王爷!臣愿意指认王子腾,当年……”贾雨村摇了摇下唇,“他为非作歹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件!就算这件事情没证据,其他的……臣有!”
瑞定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道:“起来说话,跪在地上如何说的清楚。”
这一说,便直接说到了天黑,瑞定叹了口气,帘子后面转出个人来,手上拿着几十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贾雨村一看便又要软了腿脚,只是现在却没什么后路了。
他也不用瑞定说,上前将手印一一按了上去。
瑞定点头,道:“我也不留你了,你私自离开衙门……若是连夜回去,倒也不算晚。”
贾雨村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
“只是等我回京,是要带你一起去的。”
“臣……”贾雨村低下头,“听王爷的。”
瑞定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你倒也不用太担心。”
送走贾雨村,天已经全黑,林如海还在养身子的阶段,早早便睡下。
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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