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有心人知道,你恐怕名声都要臭了。”张鹤道。
云暮凝目一想,半响,才道:“西州的布庄看起来都一般,看来看去也就方才那个店里的东西还不错,若是我将这店的刺绣放到京城,让京城的货放到此处。云锦蜀绣,各地往来,定然是个不错的生意。”
张鹤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低声:“你还说真的不成?你现在的经历可不在此处。你若沉迷财钱之道,最好早早说明,也免得我和楚然,以及背后一干人最后被人送上......”
后面几句话低得不能再低。
云暮知他所说,摇了摇头,笑道:“没有银子,任何事我们可都干不成。算了,我找楚然说去。”
张鹤一呆。
云暮不由好笑,这家伙思维向来简单。不过如此也很好,他少知道一些,也好过知道得太多。只是不知道这姑娘是否如楚然所说,是个会成事的?
而另一边,见众人散去,梁明赶紧招待起屋里的顾客,苦杏看收拾齐备了,这才陪着郑城月进后院洗手。
“我看你和梁明的脸色,一副了然的样子。难道今日这样的事是常事?”郑城月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苦杏道:“这段时间很有几次是这样的,我让梁明每次出货前都小心登记了,没想到还是会出这样的事。”
郑城月道:“方子知道吗?”
苦杏点头。
“这样都好几次了,没有去查?”郑城月问道,以方子的性格必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苦杏苦笑一声:“查了。”
郑城月低声:“为何没告诉我?”
苦杏笑道:“这些都不过小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说这样的事,做生意,难免。难不成每次出点事都要去问你。再说我看你这些日子也忙。”
郑城月问道:“方子查出是什么人了吗?”
苦杏苦笑:“还能有谁。终究我们是挡了她的生意了。”
郑城月心下了然,看来是郑毅的老婆黄氏的注意了。黄氏的生意做得颇大,尤其这布匹刺绣上。但奈何宁绣店里,苦杏的手艺远远超过了黄氏手上的绣娘。日子久了,很多富贵人家都知道了宁绣店了,宁绣店的生意越大,黄氏自然越来越不高兴。
郑氏一族年关祭祖之时,黄氏话里话外都说了不少郑方兄妹的坏话,尤其苦杏。若非郑霖,郑城月恐怕也是如此待遇。
“如此让她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郑城月轻声。
苦杏笑道:“郑六叔毕竟帮过我家。再说十一叔和他交好。算了,总归我们不和她抢生意便是。”
这些年,郑毅对郑二一家也算是有个相助的,郑二现在瘸着一条腿,还是郑毅帮着才找了事做,没整天在家摔摔打打,惹得何氏心烦。
郑城月道:“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直接送去官府吧。打个几十大板子,让人招了出来,黄氏顾忌脸面,也会有所收敛。”
苦杏点头。
不过以着黄氏几次三番如此,想要松手,恐怕也是难事。只盼不出什么大事才好。
两人说了一会话,张二姐母女的布匹也挑好了。因张二姐刺绣不错,但见着苦杏的绣活后,便邀了苦杏给她绣上两件。
苦杏应了下来。
张二姐母女这才归了家去。
郑城月和苦杏在铺子里点了货,对了账册,才归了家去。
因着有些担心还有人来闹事,一连几日郑城月都去了店里陪着苦杏。一边和郑方悄悄商议使了银子找到了那日来闹事的妇人,令其去告诉黄氏,郑城月几人都知晓了背后使坏之人是黄氏之事。
一面又故意做出要去官府状告的样子。
果然,没过几日,郑毅让人来请了郑霖和郑方去吃酒。
“先这样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郑方吃了酒归来,对苦杏和郑城月道。
郑霖自然听郑城月说过黄氏之事,见郑毅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对郑城月道:“你郑六叔是个和气的人,大家和气生财吧。”
郑城月点头:“我们也想如此。只是我担心六婶不会就这样算了。”
郑霖笑道:“那还能怎样,这事闹到官府去,她的面上也不好看。她也是做生意的,知道其中利害。”
闹大了,黄氏面上不好看。如今郑毅虽说也是百户,和陆家也有些关系,但是郑霖这两年破得楚将军喜欢。在营里几次得到高看。
是以郑毅和黄氏也不敢太过。
“只是苦了苦杏。”郑城月有些担心。
郑霖笑道:“苦杏都是大姑娘了,难不成还没你知道得多?再说她在外和人说生意,这些非议都是难免的。”
没有家世,路自然难走一些,但好在郑方不是个软的。
郑城月一笑,这才每隔几日才去店里。这日去了店里回来,方才到了家,方给郑老太太请了安,便被张氏叫了去。
张氏屋里,郑城知和小弟郑城文都在,郑城文年纪小,却很是调皮,闹得屋里一时不得清净。
张氏精神不大好,这些日子总觉得疲累。
“母亲,明日让大夫来看看吧。”郑城月道。
张氏脸色却微微一红,笑道:“歇息几日就罢了。倒是辛苦你了。”
自到了十三岁,张氏便有意让郑城月跟着管家,就连张氏自己铺子里的账都让郑城月来对。从安排家事,年节过礼,下人月钱发放等,郑城月做起来都颇为有头脑,张氏很是满意。
郑城月见母亲脸上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抬眼去看站在边上伺候的大花,大花掩嘴笑道:“姑娘别操心了,太太这是又有了呢。”
郑城月这才放下心来,不由笑道:“如此太好了。”
边上的郑城知听见了,拍手笑道,“我又要有弟弟妹妹了。”
郑城文年纪小,见郑城知如此,也跟着拍手。
张氏笑道,手上拿了帖子出来,“今日你不在,这是楚家递过来的帖子。”
郑城月接了,“想必是楚姐姐的帖子。”
楚真自京城归来,女儿节的时候也邀过郑城月,但当时因张三姐之事,郑城月便未能前去。
倒是郑城月前几日去林家找洪大夫,见了林七,才听说楚真定了亲。定了定国公裴家的世子。
真是顶好的婚事。
定国公裴家和镇国公裴家虽说都是同一族,百多年前,那时候还没有定国公府,只有镇国公裴家,当时的镇国公世子也既后来承平年间的摄政王裴瑾瑜不知因何事,和镇国公府并不太和睦,早早搬出了裴府,住在了仁宗赐下的摄政王府。
裴然是摄政王的儿子,摄政王去世后,裴然虽然成了镇国公世子,但后来老镇国公去世,要为孙子请封镇国公时。裴然转手让出了镇国公爵位,爵位由老镇国公的另外一个孙子,裴然的堂兄裴慕鑫继承。一直到今天,镇国公裴家都指的均是除了裴然一只以外的其他裴家人。
而裴然因功劳卓越,被仁宗赐予定国公位置,府邸就是当初的摄政王府。两府虽然都姓裴,关系也很近,但是两府的做事风格却决然不同。这些年,虽说把持朝政的是镇国公府,但是定国公府依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上辈子,楚真和镇国公家的婚事最终让姜慧抢了去,这辈子,楚真却嫁进去定国公府,如斯变化,可不要再变了。
楚真大方爽朗,是个明快人,值得有个好的姻缘。
过了两日,郑城月打理好送给楚真的礼物,便带着春枝去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丫鬟带了进去。
郑城月有些奇怪,今日里来楚家,和往日里有些不同,往日的将军府虽然肃穆规矩,但是气氛却不如今日这般小心翼翼。
往日里,郑城月在楚夫人的偏厅里请了安,便会被楚真带着去自己院子里。
今日却被丫头领着到了一处装饰古朴,却更加典雅的院子里。
郑城月微微抬头,上面写了三个字:“余香阁”。
“大小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领路的丫头微笑。
郑城月额首:“多谢姐姐。”
那丫头一笑,便退了下去。郑城月轻轻往前走了两步,便闻到院子里一股淡淡的菖蒲味道,清新典雅。
“妹妹来了。”楚真站在廊下叫道。
自楚真去岁去了京城,郑城月便在未见过她,如今的楚真,鹅蛋脸,高挑的身材,英朗而青春。
郑城月快步走了过去,笑道:“楚姐姐越来越好看啦。”
楚真捏捏她鼻子:“几月不见,你嘴巴越来越甜了。”
郑城月微微福了一福,口中轻笑:“姐姐喜事将近,我的嘴巴当然得甜一点,讨个好彩头呢。”
楚真笑道:“放心吧,有你的好彩头。走随我进来。”
一把拉着郑城月的手几步穿了长廊,过了花园铺子,便到了一间正厅前。
“姐姐,不知我一会儿要见的是谁?”郑城月问道。
楚真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笑道:“你现在才开口问道,看来还挺有耐心的。”
郑城月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姐姐断然不会对我如何罢了。”
“哎呀呀,果真是长大了。”楚真啧啧惊奇,“心眼也跟着多了起来。”
郑城月只管笑,不说话。
楚真看了看正厅,里面隐有笑声传出,便笑道:“一会儿你要见的是我外祖母,还有我几个相熟的世兄。放心,都是自己家人。我外祖母偶然一次见到你店里的刺绣,很是喜欢,便问了几句。”
☆、第 62 章
“那也该见我苦杏姐姐才是。”郑城月奇道。
楚真嘻嘻笑道:“难道有好生意,你不做?”
郑城月心下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只听楚真又道:“不过,这生意之事,外祖母并不知道。你先见了外祖母再说。”
说罢,拉着郑城月几步进了那正厅。
那正厅里早坐了好些人。郑城月根本来不及看一眼,目光就被主坐上的人吸引了。
那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的夫人,头发不过简单的挽起,面容典雅。见了楚真进来,微微一笑。
高贵而优雅,其中却含有几分旁人不及的威严。
“外祖母,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丫头。”郑城月听见楚然的声音。
外祖母!
郑城月心中微微一惊,这人就是楚真的外祖母,可是她的年纪与姜氏相比,看起来不过才大个十岁左右罢了。
“城月妹妹,这是我外祖母,前些日子才从京里过来。”楚真对郑城月道。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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