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洗马,不是给太子洗马的马夫,而太子的侍从,太子出行前的先导官,算是一个极为亲信的要职部门。
说句不夸张的话,没有太子洗马,太子连门都出不了。
因为按规矩,太子出行之时要是遇上大臣贵族,自己是不能和对方答话的,只能让太子洗马来答。
因此,这个太子洗马必须要熟练掌握所有的皇室礼仪和规则制度,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问一答之间才不会给太子丢脸。
除了以上这个客观条件之外,做为太子门面的太子洗马还得生得帅、长得高、声音好听响亮,否则带出去多丢人啊?
综合以上条件可想而知,汲黯是个集高帅于一身的权七代。
和汲黯这个权七代相比,张汤的履历就十分黯淡了。
虽然也是官二代出身,但官比官气死官,张汤的老爸只是一个小吏而已,正确来说连官都算不上。
而张汤本人,现在也不过是子承父业,区区一个长安吏而已。
不过张汤有一点好,墙脚好挖。
挖汲黯,他身大业大背景大,还得想三想四想清楚了再想清楚;挖张汤却只要一点点诱惑即可,反正投靠太子再坏也不会比当长安吏坏。
刘荣就不信了,张汤甘愿一辈子平凡无奇。
张汤可是法家,实干精神最强的法家,往上数数,李斯、商鞅、韩非哪个不是法家?
皇子身边没有一两个法家的人,怎么能玩得下去呢?
有了张汤,他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更完美的实行。
第109章 使阴招的栗太子
更张汤,虽然现在名声还不显于高堂,但在长安老百姓,尤其是长安那些游侠儿心里,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尽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情”之类的形容词,但十分十分管用。
每天,当张汤穿着官服,身佩短刀,例行巡街之时,平常桀骜不训的游侠儿们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安静如鸡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敢在张汤走后,小声的指指点点。
“唷!那个就是张汤,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家里的肉被老鼠偷吃了,就掘地三尺将老鼠挖出来,然后严刑拷打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并把老鼠和吃剩下的肉都取来,待罪名确定,将老鼠在堂下处以磔刑的狠角色。”
“哇!好可怜的老鼠!”
“胡说!老鼠哪有我们可怜啊?自从张汤上任,我连钱袋都不敢偷了。”
“啧啧!这家伙为了求官,到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只可惜啊……当今圣上仁德,对这样子的酷吏最是看不上,张汤想升官……恐怕是难了。”
虽然张汤不是“大汉打脸小王子”,但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此人刚说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接着一个穿着宫中禁军甲胄的卫士,随着马蹄声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卫士一冲进人群,立刻高叫一声道:“长安丞张汤何在?太子殿下有请!”
嗯,现任天子不喜欢没关系,下任天子喜欢就行了。
皇太子居于宫中,在宫外没有明面上的住址,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万一宫里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比如皇帝驾崩,皇太子能第一时间继位;坏处是,完全没有办法在皇帝的眼皮下结党营私,连召见个小吏都得在外头酒楼里包个场,虐心得不得了。
不过就算是包场,只要刘荣的太子身份在那里,也是自带王霸之气的,很轻松的,他就将张汤收之麾下,并且交待了第一个任务给张汤。
“槐里有一男子叫金王孙,他有一个女儿叫金俗,你去把他们找出来,然后……”
数日之后,长安县衙收到一张状纸,告状的人名叫金王孙,被告的人名叫……刘启。
咳咳!没错,被告的人就是当今天子刘启。
状纸上说,当今刘启在当太子之时,强抢民妇——也就是金王孙的老婆入宫为妃。他告刘启,并非为当年之事,而是那妇人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刘启的宠妃,生儿育女无数,女儿成了公主,儿子成了王爷,那么能不能请他关照一下自己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女儿年纪也大了,却一副体面的嫁妆都没有。
长安县令收到这张状纸之时,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头条炸了,皇室丑闻,会不会分分钟被抄家灭口啊?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附郭,就是和上司在同一个城里。
意思就是说,当省会的市长,必须和省长待一个城里,就已经是三生作恶了,而比前者更糟糕的是,在高官多如狗的京城当县令,既无父母官的威风,又无京城闲官的悠闲,总之就是一个苦逼到极点,只有前生恶贯满盈的人才会做的官。
长安县令现在就是这样,恨不得时间倒流,然后将当年那个准备去上任的自己一棍子打死,免得几十年后祸害家里人。
长安县令很想将这个事情压下来,但是金王孙告诉他,如果此处不受理,我就要一级一级的告下去,哪怕是告到天子御驾之前,他也要告下去。
其倔强和认真态度,堪比二十一世纪一部电影里《秋菊打官司》的女主角,让长安县令不敢等闲试之。
无奈之下,长安县令只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往上交,然后他的上司再将这个烫手山芋往上交,如此一层一层,很快就到了刘启手里。
刘启本来就病着,一见这张状纸,更是当场就吐了一口血,觉得整个人都不好。
待清醒过来之后,勃然大怒的刘启立刻传来了王娡。
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如花似玉的女人,刘启愤怒的大叫一声,“贱人!”
刘启虽然从小就是个熊孩子,但也是饱读诗书长大的,让他像市井无赖一样的骂人,这种事他真得做不出来,因此他想来想去,也就觉得一句“贱人”比较有杀伤力。
“陛下何故如此?”尚且不知情的王娡,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刘启问道。
在平常,王娡这副柔弱的模样,是最能激起刘启的怜爱,也是最喜欢的模样,但是今天……刘启直想吐。
“你干的好事!”刘启气愤的将状纸甩在王娡的脸上。
王娡拿起状纸看了一眼,立刻魂飞魄散,脸色苍白,涕泪交加的说道:“陛下,妾身冤枉啊……”
“冤枉?哪里冤枉了?你没有嫁给过金王孙?你没有一个女儿叫金俗?”刘启愤极反笑,看着王娡冷笑一声说道。
“妾身真得冤枉啊,妾身那只是……只是……”王娡跪在地上,想要上前去抱刘启的大腿,却被刘启一脚踹开,她也不敢哼哼,只能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妾身当年只是年少糊涂,母亲让妾身嫁人,妾身就嫁人了……可是那金王孙,他不但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每日殴打妾身……妾身是被他打得没办法,才会逃出家……”
“为了逃避金王孙,妾身不得不躲入太子宫,遇上了当时还是太子殿下的陛下您……”
不得不说,王娡哭得十分漂亮委屈,一番话也说得分外楚楚可怜,再加汉代之人并不重视贞洁,最最重要的是,这是自己给金王孙戴了绿帽,不是金王孙给自己戴了绿帽,因此在王娡一番哭诉之后,刘启竟然没有直接处置王娡,而是只命人将她软禁起来。
王娡是个有心计,又有帮手的女人,她虽然被软禁了,但她在外面的帮手还在,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她的亲妹妹一起,每日跪在宣室之外,希望刘启能原谅王娡的“年少不懂事”。
看着此种情形,刘荣只能感慨一句,我妈要有这么聪明就好了。
栗姬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蠢,如此大好机会竟然不趁机去刘启施展自己的温柔,然后再装装大度什么的,反而没事就在刘启面前嘲讽那些女人,宣称只有自己好。
看得刘荣那叫一个心塞啊!
眼看着刘启就要在王家姐妹以及儿女们的劝说下,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以及“生儿育女”之功下放过王娡姐妹了,又有一个风言传进了刘启的耳朵里。
这个风言叫做——先父遗传理论。
先说明,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理论伪科学,编造出这个理论的人,大约被戴了绿帽子又或者是找不到女人的吊丝男吧。
先父遗传理论的意思就是说,男人的精子在进入女性的体内后,除一部分被排出体外,其他的会在女人子宫里发生自溶。在自溶的过程中,精子会释放出一种遗传物质核蛋白体,被女性生殖器所吸收。与此同时,精液中还含有多种性激索,而这些性激索也会被女性所吸收,并长期附着在子官的内壁上。
当女人再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并且怀孕生子的时候,上一个男人的精子和性激索中的遗传物质dna等,就将上一个男人的dna什么的遗传给下一代。
所以,我们男人找女人一定要是处女,否则很容易就变成活王八,给人家养儿子。
若是平常,刘启听到这种风言,大约笑笑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刚知道自己的一个老婆不是处女。
人啊,就怕多想,刘启多想的结果就是,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几个儿女哪里不对劲。
疑心生暗鬼之下,刘启总觉得平阳他们几个的面貌,很多地方既不像自己,也不像是王娡。
当然,根据科学理论,只要平阳他们几个是刘启亲生的,就长得既不像刘启也不像王娡,也绝对不可能像隔壁金叔叔的。
但刘启不知道,他怀疑啊。
他越看越心塞,越心塞越看,整个人气得都不好了,本来就已经重病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去,病情越发严重。
过了没几天,被软禁在冷宫中的王娡无缘无故暴毙,而她的三个女儿则被刘启匆匆嫁了出去,不但嫁得没有上一世那么好,而且统统都嫁出了长安,俨然一副老死也不相见的模样。
而目前三岁的刘小猪,则是匆匆就藩,但封地却不是胶东,而是长沙王。
长沙这个地方吧,它虽然在后世大名鼎鼎,人人都知道鱼米之乡和芒果台,但是在汉朝的时候,去长沙就跟现代去黑非洲扶贫没有什么区别。
穷山恶水还到处都是蛮夷,封地还小的可怜,最重要的是,各种自然条件都非常让人难以忍耐,换个身娇肉嫩一点的皇子去,大约不用几年就得病死了。
所以一般来说,长沙王是不得宠皇子的封地,比如现在的长沙王刘发,一夜情露水的产物,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刘启这么心思一转,刘发成了胶东王,刘小猪则成了长沙王,从此彻底断了继位的可能性。
第110章 见阿娇的栗太子
刘启本来身体就不好,被王娡这事一气,更是病上加气,没多久就躺下来了。
栗姬身为太子生母,照顾刘启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栗姬这个人吧,虽然刻薄又愚蠢,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疼儿子。
因此,虽然前几天才吵过架,但在刘荣连吓带唬的告诉栗姬,一定要对刘启温柔温柔温温柔,尤其是“父皇让你照顾她的小老婆和儿子们,你一定要答应他们好好照顾”之时,栗姬还是颇为不耐烦的应承了下来。
刘荣又担心栗姬当着自己的面说一套,背着自己的面说一套,又没少去吓唬栗姬身边的人,让她们一定要盯好栗姬那张嘴。
自己放在心上,同时又有人盯着,栗姬照顾刘启之时,到是没有说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只是诸如“你看,你其他女人就这样,只有我对你好”的这种酸话,栗姬还是没少跟刘启说的。
若是在平常,刘启肯定要觉得栗姬不识大体,没有王家姐妹温柔善解人意。
但现在他刚被温柔的女人骗过,正是觉得天下莲花没有一朵白的,就算有白的,切开也是黑的时候,对于栗姬这点小小抱怨,自然而然的就理解为真性情。
真性情虽然总是得罪人,但也不会说谎骗人啊,那么她对朕的感情就一定是真得。
脑补的作用,再加上人生病的时候,特别需要安慰,刘启对栗姬到是温柔了不少,栗姬的怨恨也稍稍的减轻了许多。
某个宁静的夜晚,刘启和栗姬像一对平常夫妻一般,躺在床上聊着天。
“爱姬,朕这一次怕是不行了。”刘启语气特别温柔的说道。
“陛下说什么傻话呢?妾不准陛下说这样的话。”栗姬无限娇羞的说着,“妾要和陛下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爱姬啊,朕这一去,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有一件事想求你。”刘启看着栗姬,深情款款的开口说道。
“陛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妾就是了,说什么求不求?”栗姬柔情似水的说道。
“朕百年之后,希望你能善待其他妃子与他们的儿子。”刘启开口说道。
若是以前,刘启敢跟栗姬提这样的话,栗姬就敢把刘启骂成臭狗屎,但是儿子的叮嘱加上这段时间的浓情蜜意,栗姬火爆的脾气到了好了一些,但也没太好多好。
“这妾身可做不到,妾身不是那种大度的女人。”栗姬满面不快的说道。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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