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吗?”我关心地问。
他不理我
“你怎么光剥不吃呢?”我继续关心。
他继续不理我。
“你以前抢过我的糖炒栗子还记得吗?”我改变策略,他仍旧不理我。
“陈鑫你回教室再剥呀,现在太冷了!”
“要不我帮你剥吧?”
好吧,我发誓,我逗他玩呢,没想抢他的粮食。
真的没有想蹭他的。
“蒋半仙,你现在第二层空的还是满的?”他不看我,钟情于剥栗子事业。
“嗯……”我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外套揉了揉肚子,“空的空的,还能装!”
“真的?”他终于往嘴里送了颗栗子。
“嗯啊,我问过我的胃小姐了,她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哈哈哈,我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大骗子。
“哦。”陈鑫利落干脆回我了一个字后,又往嘴里送了第二颗。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要是他口中的江湖骗子,那么他就是欺诈猎人,专门“猎”我这种道行浅,脑袋笨的“半仙”的。
哎,活着是一场修行啊!
晃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大家各自回各自的考场,临走前陈鑫把那包栗子塞到我怀里,欲盖弥彰说了句,“我吃不下了,蒋半仙烦你代劳吃光它!”
丁珂伸长脖子打量我们,支支吾吾问是什么,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又被陈鑫堵了回去,看着两个大男生扭打在一起的背影,抱着怀里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不知怎地,居然有点想哭。考试真的让人心灵脆弱呀!
回到教室的时候,苏雨晴的位置上没人,金钰聚精会神捂着耳朵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发现苏雨晴坐在钟伟祎身旁,俩个人有说有笑。
照这个情形看来,我们班头的前景很是明朗嘛,按理说心情大好的话不应该大赦天下吗?我要不要试看看插句话?
别别别,蒋伊一,千万别,你会死的更惨的!
我看着钟伟祎的方向,摇头如拨浪鼓,战战兢兢的样子恰巧被苏雨晴逮个正着,她笑着凑在钟伟祎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钟伟祎也回头看我,表情古怪。
“蒋伊一,你手里的是什么?”苏雨晴热络地坐到了我旁边,语气亲昵的好像我和她多熟似的。
“糖炒栗子?”说着她极其自然从我手中抢过来,打开纸袋,打开的一瞬间她愣神了。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拿?
我伸手一把夺了回来,“我午饭没吃饱,买来垫肚子的。”
“呵呵,我又没说要吃,你急什么?”苏大美女不高兴了,冷哼一声,马尾辫奋力一甩,华丽又漂亮的转身,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
苦逼的是她孔雀开屏,我算什么?被你马尾辫击中的小青蛇吗?
我揉了揉揉发酸的眼睛,差点飙泪。
打开糖炒栗子的包装纸,里面全是剥好的金灿灿的栗子,我送了一颗进嘴里,好糯、好甜。
......
五天后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紧接着就是家长会。
我的小短腿终于勉强追上王灿平备奔轶绝尘的马车,物理成绩上了三位数,要知道119分对尖子班其他同学来说可能是“考砸”了,但对我来说绝对是求之不得的高分,它对我在密密麻麻的排名表中处于“高中低”三种段位中的哪一段,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的努力换来了逃离倒数十名的苦海,荣幸地徘徊在倒数第十一名的位置。从班级排名看进步了三名,从年级排名看我前进了二十几名,这就是我爸说的“纵观全局”。
毕竟你不能阻碍别人前进的步伐。
陈鑫又是年级第一,这个宝座算是被张朵花彻底弄丢了,丢失了皇冠的她不幸同时失去了上天的僻佑,第二次大考就“考砸”了,班级第八,与上一次考试排名差距极大,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是晴天霹雳。
幸亏是期末考试,不需要应付周围*裸的对比,面对老师冷嘲热讽的鞭策,忍受家长会前战战兢兢的害怕,离开了拥挤不堪的教室,人心里自然也会好受些。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成绩值得庆祝还是悲哀,我爸开完家长会后回来,说王灿平表扬了几位进步较大的学生,其中就有我。我想他真的是没得表扬了,从“低段位”进阶“中等段位末端”,就我这点分数也值得树典型?
跌跌撞撞从“凤尾”爬到“凤凰屁股”,凤凰一个涅槃展翅,我就会被甩飞的,尸骨无存。
我面无表情地握着成绩单,跑回房间,关上房门,拨通了陈鑫的电话。
心中还是有小小窃喜的,我排在学年百名之内,虽说清华北大、复旦交大中科大无望,一本以上的好学校还是很有希望的,所以……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喂喂喂,伊一,你在么?怎么不说话?”
我对着空气手足无措起来,“哈哈,在听呢,你吃饭了没?”
又是一句没有营养的问候。
“吃了,你呢?”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声,“你说我们俩个现在像不像模拟英语课堂上的对话?我问你‘吃饭了吗’,相当于‘h are yu?’你回我‘吃了,你呢?’相当于‘i’ fine ,thank yu ,and yu?’想起开学第一天徐涛笑话我的事了,真的好没意思!”
“是挺没意思的!”他听上去心情不错,“听说王灿平表扬你了?”
我卷着散落在耳鬓的碎发,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值得表扬吗?说实话我的排名是不是也就这样了?我好怕以这样的成绩进入高三,到那时候就真的死定了!”
“伊一……”
“你先听我说完!”我缓了口气,继续认真说道,“我也曾经安慰自己,蒋伊一你现在的成绩放到任何一个普通高中,甚至启明中学任何一个普通班,都不会是倒数,也不可能是倒数。就算在(1)班你的排名不漂亮,但是分数摆在那儿,上一本没问题,好大学也没问题,再加把劲儿,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能上南大、浙大这样的名牌大学,你有什么资格不满足呢?可是……”
可是,高考是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战斗,我必须保障自己有足够的血本,才能勇往直前。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有足够的自信坐在你旁边。
“没有可是,哪来那么多可是?还有你为什么不值得表扬?伊一,你很棒,真的很棒!”
恍惚中,我觉得对我说这句话的陈鑫不是现在的他,是小学五年级转学那一年刚认识的他,是小学毕业那一年送我钢笔的他,是对我说“蒋伊一,三年后启明中学见!”的他。
我又笑了,“谢谢皇帝陛下的表扬,小女子我当之无愧!”
话筒另一边的他也被这句话逗乐了,“你还真会顺杆儿往上爬!”
你不也是?咱们可是天生一对!我捂嘴偷笑。
我爸后来没再提“换个环境试试”之类的建议,我也一直没问他,换个“环境”指的是什么?什么样的“环境”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这不上不下的成绩,才是最闹心的。
不管啦不管啦,不是还有半学期嘛!
我决定把烦恼留在过去,把希望留在明天。
寒假在“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采,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h 礼多人不怪!”中轰轰烈烈地来了。
刚放假没几天,乐梓桐卷着铺盖卷来我家说要和我开会,她的出现并不意外,我们如今经常自由出入对方家,蹭吃撑住。意外的是她身后的大背包,甚是隆重。我问她什么会如此隆重,她笑眯眯拉我进房间,从行李包中掏出三套睡衣,“伊一,我们来开睡衣party吧!”
你就睡一天,你带三套睡衣,请问另外两套挂着看吗?
不得不说,我和她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我们俩个一脸嫌弃互嘲对方幼稚又低俗的穿着品味,实际上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她的三套睡衣,一套奶牛装,一套青蛙装,一套东北大棉被装,四个字评价——“不伦不类”。
而我的睡衣同样被她贬得一无是处,统共两套,一套樱桃小丸子,一套加菲猫,她赠我五个字——“没有女人味”。
气得我抡起枕头恨不得砸死她,“毒妇,你不得好死!”
乐梓桐这次倒是出于意料地弱不禁风,只见她倒在床上,气息微弱:“逍遥哥哥,逍遥哥哥,快,救救灵儿!”
我瞬间懵逼,现在唱的哪一出?
乐梓桐完全无视我,演得那叫一个投入。
“仙灵岛上别洞天,池中孤莲伴月眠。一朝风雨落水面,愿君拾得惜相怜。”说完她还抹了把眼角做抽泣状。
我继续懵逼,这首诗出自何处?本半仙为何从来没背过?下半学期要学的?预习地未免太早点了点吧?
我咳嗽了两声,不能示弱不能示弱,姐姐我从小演到大,开什么玩笑?不就是背诗吗?谁不会?
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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