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龙见苏墨然没理他,脸上的神情顿了顿,心里泛起一股恼怒,真是没教养的丫头。但一想到他要做的事情,立刻调整了表情,带着笑意对另外两个儿女说:“墨晴,墨阳,还不过来见见姐姐。”
站在一边的陈墨晴和陈墨阳姐弟俩相互看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对苏墨然叫了声:“姐姐好。”
显然这兄妹两个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教育过了,否则以前段时间他们俩的表现,怎么可能如此“和平”的跟她说话。
可惜苏墨然真没兴趣陪陈相龙演这出合家欢的喜剧,因此她听见叫声,连头都没抬直接无视。
陈家姐弟俩见她没有动静都颇感尴尬,而最生气的却是秦兰。她没想到有一天苏韵的女儿居然还会回来,而且还给她的一双儿女那么大的难堪,这一刻如果眼光能杀人苏墨然估计早就千疮百孔。
中午,陈家的饭桌上。
坐在苏墨然对面的陈相龙再次向她提起了让她搬回陈家住的事情。
“墨然啊,你毕竟是陈家的女儿,这样一直住在张家也不是个办法,这让其他人家知道了还以为陈家苛待自己家孩子,你回来家里住,爸爸也方便照顾你,是不是?”
陈相龙说完后,苏墨然放下筷子,那餐巾擦了擦嘴,心里想着,这陈相龙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她来家里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增进感情?还是说他想将她弄进陈家,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达到他的某种目的。
想到这里,苏墨然决定冒一冒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她有空间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他达成目的。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说:“其实我也不想一直住在张家,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说。”陈相龙一听苏墨然的口气就知道有希望,这可是她第一次松口,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将她弄进陈家。
苏墨然嫣然一笑,她听得出陈相龙语气里的急切,于是她说:“什么要求都可以?”
“可以。”陈相龙肯定地说。
陈献民坐在桌在主位上,眼中看着苏墨然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他可不认为这个女孩子会轻易答应住进陈家。
“那好。”苏墨然放在手里的餐巾,坐直上身,伸出一只手指着坐在她斜对面的秦兰说:“跟她离婚。”
“当”秦兰手一抖,勺子落在了碗里,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墨然。
“你说什么?”陈相龙睁大眼睛看着苏墨然。
只见她淡定地收回手,气定神闲地说:“我说跟她离婚,让她离开陈家,我不想看见她,只要她走了我就住进来,否则免谈。”
“相龙。”秦兰眼眶含泪,凝望着坐在一边脸色阴沉的丈夫。
陈相龙此刻神态僵硬,双唇紧紧抿起,他没想到苏墨然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他的儿女都大了,这时候他如果跟秦兰离婚对他的仕途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墨然,我要是无缘无故的离婚,这样会惹人非议,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你秦姨先去娘家住一段时间。。。。。。”
不等陈相龙说完,苏墨然立刻打断他的话,“不好,除非你和她离婚,而且当年你是怎样和我母亲离婚的,现在就怎么和她离婚,否则一切免谈!你和她离婚有什么好惹人非议的,当年她本来就是外室上位,现在你休掉她迎正室的女儿回家,这一切不就是浪子回头吗?多塑造您的个人形象。”
听她说完,陈相龙沉默了,秦兰暗道一声:“不好。”
她毫不怀疑陈相龙在利益面前肯定会选择牺牲她。如果现在她真的和他离婚并且被赶出陈家,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会沦为别人的笑柄,永远不能翻身。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现在求陈相龙已经没有希望了,只有在苏墨然身上下工夫。
秦兰脸颊挂着泪水,一脸柔弱地对苏墨然说:“墨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破坏了你的家庭,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无意的。我和相龙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等我知道的时候想退出但已经晚了,我有了墨晴,为了孩子我不能离开相龙。但请相信我,我真是无意的,我当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相龙结婚,也从来没有这么奢望过,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我就知足了。”
“哼,先不管你是不是无意,就算是无意那又怎么样,无意就不用负责了吗?无意杀人就不是杀人吗?照你说话的意思,我无意中杀了你可以完全不必付法律责任喽?”苏墨然无视她的眼泪,声音冷冷地说。
秦兰语气一噎,缓了半天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是因为孩子才和相龙在一起,并无意破坏他和你母亲的关系,而且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看在墨晴和墨阳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苏墨然听她这么说顿时感到十分好笑,“他们俩无辜,我就不无辜吗?因为你,我年幼失父,后颠沛流离又没了母亲,辗转反折才到达爷爷奶奶身边,从此和他们相依为命,你知道我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心安理得地住在原本属于我的家里享受属于我的喜乐平安,呵,他们无辜,他们至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锦衣玉食长到现在,比起我,他们已经好太多了。”
苏墨然停了停,似笑非笑地对秦兰说:“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孩子才和父亲在一起的吗?从不为自己,好伟大的母爱,那好,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只要你离婚,我就不为难你的儿女,他们依旧是陈家好儿孙可以住在陈家,不也不赶他们出去,怎么样?”
“你。。。。。。”秦兰瞪大了双眼怒视着她。
坐在一边的陈墨晴和陈墨阳姐弟俩脸色复杂地看着苏墨然和秦兰,一边是自己妈妈,一边是自己姐姐。自己妈妈虽然做错事,但毕竟是自己妈妈,他们不想父母离婚母亲被赶出去。一边是自己姐姐,是他们一家对不起她,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说不出请她原谅他们的话。
他们俩坐在一边,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只有将眼光看向自己父亲。
苏墨然也将目光转向陈相龙,“你考虑一下吧,如果哪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离婚声明,我就搬回陈家,否则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今天谢谢你们的午餐,告辞!”
苏墨然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等等,没有转寰的余地吗?”陈相龙问
苏墨然回过头,没有一丝犹豫地说:“没有。”
之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突然转过身说:“哦,对了,你不要试图用别的办法让我搬回来,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搬回来,心里肯定有怨气,到时候后果就不好说了。”
“你知道我是学过医的,古人常说‘医毒不分家’,这世界上的万物,相生相克,用好了是救命良药,用不好就是穿肠毒药,而让人死得毫无声息的毒药更是多不胜数,恰巧我就知道那么几个,所以。。。。。。”
苏墨然临走给了陈相龙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她走后,陈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内战,可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她得抓紧时间回家看看那个今天刚搬进来了轮椅男。
☆、第五十四章
苏墨然从陈家出来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对于陈家会发生什么她完全不在意,陈相龙会不会离婚她更不担心。
对于陈相龙这个亲生父亲她虽然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且为人阴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那么只要他还有求于她,那对她的要求迟早会答应,只要她带给他的利益足够大。
只是什么时候会离婚?那就要看秦兰的本事了,本事大,也许会拖个一年半载,本事小,估计不会超过一月就会离婚。当然这还要看陈相龙的迫切程度,如果他急需从她这里得到利益,那这离婚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版面上。
不管这些,苏墨然回到张家后直接去看今天刚搬来的纪珉喧。
她到家的时候纪珉喧已经安顿好了,这次他只带了吴志勇一个人入住张家。张怀逸将他们俩安排在了后院,毕竟前面院子是三个女人住的,再住进两个男人难免惹人非议。
纪珉喧的房间已经被重新布置过,家具也重新摆放,还另外添置了一些用品,一切都便于轮椅的移动。
门口的门槛也被卸掉,不能卸掉的地方都放上特制的踏板,方便纪珉喧出行。
吴志勇的房间就在纪珉喧隔壁,他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苏墨然来的时候,纪珉喧正在看书,他坐在轮椅上靠着床边,手上拿着一本书,看见她来,扬眉一笑,眼里荡着点点流光。
苏墨然的心陡然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她努力维持面部表情,也给了他一个微笑。
她拿出枕垫给纪珉喧把脉。
“今天感觉怎么样?”
纪珉喧放下手中的书,将袖子微微撸起把手腕放在垫枕上,“感觉还不错,其实我很少有机会出门,这次换个地方住感觉很新鲜。”
“嗯,张家的环境不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而且十分幽静,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苏墨然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
从吃过养身丸后他的身体已经停止衰败,其实也没什么能继续衰败下去的了,他的身体已经损坏到了极点,那粒养身丸也只是保住了他最基本的身体机能而已,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花大量精力。
纪珉喧注视着她的侧脸,感受到温热的手指请按在自己微凉的手腕上。自从大病以后,他的体温一直比正常人低,冬天尤其严重,就算在屋里手指也会冻得发白,关节缝里都透漏了酸疼,有时候连筷子都拿不住。
多少次犯病的时候他都想放弃,可是为了家人他还是咬牙挺了过来,只希望有一天能遇上一个人,遇上一个能治好他的人。
就在他和他的家人快要感到希望破灭的时候,苏墨然出现了,她先是治好了他的咳嗽,后又奇迹般地阻止了他身体的衰落,这让他们一家重新燃气了希望。
不管这次医治结果怎么样,他都感谢她,不管是身体还心灵,她都是他的救赎。
苏墨然打算先让纪珉喧泡几天药浴,现在就吃药会加重体内各器官的负担,不如先从外用药开始,增强体质,再配合一些药膳,等身体恢复一些再用药。
她把完脉后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吴志勇,吴志勇立刻打电话让人来取。为了纪珉喧纪家特意给张家装了一部电话,有了电话交流起来更加方便。
药拿回来后,苏墨然又教吴志勇怎么煎药。这个吴志勇还真是个万能保姆,而且很聪明,一学就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晚上晚饭后,纪珉喧的房间内,中间空地上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满是黑色的液体,液体表面漂浮着一些草药。
苏墨然伸手试了一下温度,感觉正好。
她从带来的药箱内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空间灵泉,她倒了两滴在木桶里。又拿起另外一个瓷瓶,撒了一些金色粉末,这些金色粉末是空间内金莲花瓣磨成的粉末。
空间内的莲花,全身都是宝,莲子被她拿来入药,莲花被拿来泡澡,为了怕别人看出来她就将花瓣都磨成了粉末。荷叶被她拿来制茶和做饭,莲藕暂时没用到,因为采摘不易,她就放弃了。
调好了药汁后,她对吴志勇说:“把他脱光了放进去。”
说完后,苏墨然等了半天也没见两个男人有什么动作,还以为他们没听清楚:“脱衣服呀,不然等一会儿药汤冷了还得重新加热。”
听完她说的话,纪珉喧和吴志勇面面相觑,他们当然听清楚了她的话,问题是她不出去,他们怎么脱衣服?
最后,纪珉喧只要硬着头皮说:“那个,你不出去吗?”
苏墨然一边摆弄着银针一边说:“药浴的时候配合扎针效果最好,等会儿你泡的时候我给你扎几针。”
苏墨然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两人的窘迫,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略带尴尬地说:“那个,我先出去,你们弄好了叫我,还有那个,那个,也不用脱光了,留条内裤也是可以的。”
说完,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一溜烟跑了出去。
跑到外面,苏墨然就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火在烧,她抬手敲了脑袋一下,真是个笨蛋。
华琴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她红着脸站在门外,嘴里还魂不守舍地念念有词。
“然然,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通红通红。”华琴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探向她的脑门。
“没事,没事,奶奶,我没事。”她一边摇头一边拉下华琴的手。
“那你脸怎么红了?”华琴不相信。
“那个,那个,热的,对,是热的。”她拍了拍脸企图拍掉脸上的热意,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推脱是天气炎热。
“你呀,也注意一点,这天气热,当心中暑。”
“奶奶,我知道了。”
“咦,你不是说帮那个纪家小子扎针的吗?”
“嗯,那个,我等会儿就去。”
这时,正好吴志勇走出来说纪珉喧已经弄好了,苏墨然立刻逃难似地跟着吴志勇进房间。
房间内,纪珉喧□□着上身坐在木桶里,药水淹没至他的胸口处。由于常年病痛,纪珉喧的肤色呈现不正常的白色,身上也没有肉,骨瘦如柴。
看见她进来,纪珉喧也破天荒地感觉有些不自在,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苏墨然在进门之前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因此进门后脸上的神情还算镇静。
她走到纪珉喧背后,一手持银针一手在他身上按压寻找穴位,不久,动作飞快地将一根根银针扎进纪珉喧的前胸和后背。
半小时内,苏墨然不停地提拉捻揉这些银针,纪珉喧额头看是出现汗渍,她拿起挂在木桶边缘的白毛巾,轻轻擦掉他额头上的汗滴。
“谢谢。”纪珉喧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苏墨然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说:“没关系。”
半小时后,苏墨然收回纪珉喧身上的银针,用酒精擦拭干净后重新放回针包内,卷起针包放回医药箱。
她转身对吴志勇说:“再让他泡半个小时,然后换水冲洗一下,晚上要格外注意他的体温,如果发热立刻去前面叫我;如果没事就多给他喝点白开水,有助于排毒。”
苏墨然想了想,又从医药箱内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吴志勇,这个纸包其实是她借着医药箱从空间内取出来的,“这里有一些荷叶茶,你泡一些给他喝,排毒效果比白开水好。”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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