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远一直睡不着,最近这几天晚上他都浅眠,保持着高度警醒,徐易远叫了安然一声,她竟然嗯了一下。
徐易远又说道:“安然,我不想离婚。”
“我说过会好好考虑。”
“如果以前我有做的不好的,你可以告诉我,你总是觉得我对你不在意,可是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的很糟糕,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有没有出过轨?”
安然过了许久才问道,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问完后就又觉得毫无意义。
徐易远有些生气,“顾安然。”
“那你能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每年忌日给她扫墓,能不再管关于她的一切事情吗?”
徐易远抿嘴,顾安然呵笑一声,“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他呼吸有些急,“我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当年那个女生怎么跑到我面前来让我跟你离婚的?”
徐易远又开始哑口无言,女人吵架的方式永远都是,一点小问题,揪出很久之前的所有问题出来,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他难得的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得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就这样过了几天,徐父仍旧没有任何好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除了呼吸声还在,医生已经告诉他们,让他们早点准备身后事。
王雪琪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一下就晕了过去,这下全家更是忙的前后脚不着地,最后好不容易等王雪琪醒过来了,安然心底也出了一口气。
徐父是在元宵那天去世的,当时是白天,安然去食堂买饭回来,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王雪琪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什么也顾不上跑了进去。
王雪琪靠在徐易远的身上大哭着,安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看到徐易远眨了眨眼睛,却没哭,他的表情似乎很平静。
其后徐父的尸体被运往殡仪馆里,全家都非常忙碌,徐易远早出晚归,几乎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安然陪着王雪琪在家收拾东西,将徐父的贴身之物,随同尸体火化。
葬礼当天,过来祭拜吊唁的人特别多,徐家在当地也算名望之家,结交的人自然也非常多,有许多人安然甚至从未见过,她机械的跟那些人说谢谢。
徐易远作为现在家里的当家人,自是一力承担了所有事情,葬礼上,王雪琪在哭,安然也在哭,就连徐磊这个还不能够太明白一个人去世的真正含义的人也忍不住哭,只有徐易远一个人没哭,一眼望去,整个世界似乎都灰蒙蒙一片的黑,他的心情格外低沉。
其实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徐易远向来都不会很纠结于此,死去的人已经解脱,活着的人却仍旧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葬礼后,宾客散去,王雪琪一个人坚持留在墓前待一会,安然也不能阻止她,带着徐磊回家。
徐磊看着妈妈红红的眼眶,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见到爷爷了。”
安然鼻子一酸,“徐磊,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就好像等你长大了,妈妈也会离开你,但是咱们还活着的时候就要珍惜现在的生活,以后才不会后悔重生之开心一生。”
徐磊哭了起来,他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我不要妈妈离开我。”
安然抱住他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等到王雪琪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过,她看着苍老了许多,安然不禁心疼,走上前抱了抱她,她亦回抱住安然,两人都没说话。
等到宾客全部散尽,顾安然在家前前后后找了遍才发现没有看见徐易远的身影,王雪琪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安的问道:“那孩子去哪里了?”
安然想了想说道:“我出去找他。”
她将身上的衣服换掉便跑了出去,外面夕阳满天,橘色的阳光照的大地格外明亮,安然沿着小径向前跑,附近有一处小池塘,她想徐易远或许在那里。
果然到了后,便见徐易远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他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索与孤寂,安然看到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顾安然捡起旁边的小石子,向池塘里投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波澜,她无聊的看着激起的波澜,在心里数有几圈。
她一个人自娱自乐的丢了一会石子,过了许久徐易远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她笑着看他。
他身上衣服还未换,仍旧是葬礼上的那身黑色西服,颜色看着格外低沉,他的脸瘦削了许多,显得更加冷厉,胡子拉碴没怎么好好修剪,眼底一片青色。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说道,声音很低沉。
安然点头,“所以你静静,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是那笑里带着苦涩,仿佛一个苍老的老人的笑,安然禁不住有些鼻酸,她张开双臂,“需要给你一个拥抱吗?”
他点头,直接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这种真切的感觉,让他心底安定了许多,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两人谁都不动,安然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天色渐暗,四周一片宁静,身上的男人抱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无助的抱着她。
安然犹豫了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他一直都没哭过,在安然的印象里,她从未见徐易远哭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整个身体都酸的,但是她始终一动不动,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让他觉得不那么难过,她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去紧紧拥抱他。
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两人,微风轻轻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人仍紧抱在一起,这一刻,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心灵靠的最近的时刻。
没有彼此的猜忌与怀疑,也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刻意的讨好与冷漠,只是最真实的他们。
正文 第40章 岁月静好(1)
徐易远从小跟他父亲关系便算不上很好,小的时候他叛逆,而他父亲素来严厉,就好像是一个弹簧,压的越厉害,反弹的便越高,因此其后关系始终没丝毫缓解。
直到他结婚以后才有所缓解,父亲对安然可以说非常满意,包括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当初所有人都对他的妻子非常满意,除了他,说不上什么感觉,不喜欢却也不排斥,似乎无所谓。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以至于这么多年将自己的婚姻生活经营的一团糟。
徐易远回到家以后倒床便睡,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非常累,以至于他连眼皮都睁不开。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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