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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入齐三日,楚越玄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与他说过。
    就在快入齐国京城的时候,楚越玄却是停在了他们跟前。
    “大哥?”
    楚越玄笑,眼睛却是在不断地打量戴着斗笠的重阳。楚越霖不作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知大哥有何事?”
    “你出宫好几日,怕是有些事不知道。我特来给你说说。”
    “何事?”
    楚越玄看他护得紧,“此人你护得这般紧,莫不是什么绝世美人?怎的不让大哥瞧瞧?”
    “大哥若是说此事,还请让开。”楚越霖不悦,欲从旁边走开。
    “呵呵,当然不是。”楚越玄收回了目光,挑衅地盯着他的眼睛,幽幽道,“四妹她,九年前没有死。”
    躲在楚越霖身后的重阳心蓦地慢了一拍,紧紧地攒着他后背的衣衫。
    “大哥说笑吗?”
    “知你不信。”楚越玄继续道,“不过,她已经回京了。父皇也承认了她的身份。不知,当四妹得知疼她如命的你已经有了新欢,该是怎样的表情。哈哈哈……”他张狂地笑着,策马而去。
    留在原地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种可能在两人心里同时浮现。
    令如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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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
    入得齐国京城,齐安便悄悄不见了。重阳和楚越霖自然是明白原因。等到再次见到他,就是他身着华服,领着人马相迎之时。
    “想不到你居然是齐国太子殿下,之前不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既然齐安已经摆明了身份,楚越霖自然也要装一装。
    齐安苦笑,“三殿下不怪我隐瞒就好。与贵公主大婚前,还请各位在使节馆安歇。”
    “有劳太子殿下带路。”
    “这边请。”
    大哥楚越玄自见了齐安便是一脸的不愉快。
    进了使节馆,待齐安离开,他径直地进了楚越霖的屋子,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晃了晃,幸得没有掉下来。他愤怒地瞪着榻上安闲地闭目养神的楚越霖,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那个齐安就是齐国太子?”
    “大哥为何这样生气?”
    “我最恨戏耍我之人!你明明知晓他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
    楚越霖幽幽地睁开眼,“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难道大哥还会去揍他一顿?别忘了,这是在齐国,是他的地盘。更何况,大哥不是不屑与我说话吗?”
    楚越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几次,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肃着一张脸,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出了楚越霖的屋子,走在长廊之中,因着心里沉郁,竟是走错了方向,进了一个很雅致的小院子。淡紫色的蔷薇花倚墙而生,宛如一条紫色的瀑布挂在墙上,花香蝶舞中,是一座小亭子,坐在石椅之上,戴着斗笠,遮着黑纱的女子,不正是楚越霖身边的女子?
    他踮起脚尖,不作声响地走了过去。
    石椅之上,她正仰躺着,睡得正熟。
    楚越玄心中好奇,三弟对四妹的痴恋,他是知晓的,横跨两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这么快就把三弟的视线给吸引住了?
    右手一点点地向着她脸上的黑纱伸去……
    黑纱慢慢地撩起,露出她右脸下方的狰狞伤痕,他暗暗咋舌,手继续往上掀。突然,自右手食指处,钻心的疼痛瞬间传到右手肘,他眼见不对,赶紧自己把手臂点住,阻止了那疼痛的蔓延。尽管他尽力挽救,但整只右手还是动弹不得。
    原本熟睡的重阳慢慢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之人,“想不到大殿下竟与鼠辈无异,趁着小女子熟睡,竟是想下毒手。”
    “妖女!快给解药。我尚可给你留个全尸。”楚越玄怒极,左手欲掐住她的脖子,却又害怕她身上的毒,纠结许久终究放了下去。
    “想要我给解药也无不可。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便可。”
    “说!”
    重阳狡黠一笑,“简单,四公主她是从何而来?”
    “望月城马场主九年前无意间救了四妹,恰逢马场主失去爱女,便让她以他女儿的身份一直隐居着。这次,是二弟无意间发现了此人,便带了回来。”楚越玄一五一十地回到,唇角不觉间扬起,“怎么,你莫不是害怕了?”
    “害怕?”
    楚越玄冷笑,“要知道,三弟可是一直把四妹疼骨子里的。当初得知四妹去世,他可是当场就吐血晕了过去,后来醒来也是颓废了多年。”
    重阳的心蓦地揪了一把。
    “你问的,我都说了,解药。”
    她自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划破食指,将这个抹伤口处,逼出黑血即可。”
    “哼!待三弟抛弃你,便是你的生不如死的时候!哈哈哈……”楚越玄夺过药粉,转身张狂地笑着离开。
    重阳依旧坐在石椅上,感概之余,想的却是刚才他说的事。根据他所说,那‘四公主’应该是令如倾没错。大哥了解得如此清楚,该是与这假四公主有什么联系。只是,为什么是二哥发现的此人而不是大哥?
    ***
    “在想什么?”楚越霖手里握着一瓶正骨水,在她思索的时候坐在了她的身侧。
    “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他抬起她的右脚,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鞋袜,轻轻地把手附在她的脚踝处,“今天疼得厉害吗?”
    重阳摇头,“不碰就不疼。”
    他拨开正骨水的塞子,倒了不少在手里,慢慢地涂抹在她的脚踝处,轻柔的力道,怕疼了她。
    看着他垂头认真的模样,重阳有些愣神,“三哥,这九年里,你是怎么过的?”
    楚越霖抬头,眯了眯眼,“你想知道?”
    重阳没有开口,伸手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地勾画,楚越霖也没拒绝,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作乱。
    “三哥,如果,我不能陪你一辈子,怎么办?”
    “我不会让那种可能发生的。”哪怕是阎罗来抢,也不许!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发。
    撑不下去了,今天恰逢感冒头疼,更得很少。明天如果好了会多加些字数哒,大家晚安。
    ☆、自卑
    因着腿脚不便,重阳没有去参加晚宴。寂静的使节馆里,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捣鼓着之前的记录各种□□的记录簿。
    在很久以前她就有一个想法:灵草有抑制□□的作用,若是她在吃了大量的灵草之后,趁着灵草药效未过,将之前所中之毒挨着挨着解开,是不是就能摆脱药人的身份?
    当然此做法从未听说有人做过,一是很难收集大量的灵草,二是没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中了哪些毒,毕竟药人的练就是很多年的事,没有几个人会像她这样有记录的习惯。
    算着日子,估摸着发作该是近几日的事。她不想让三哥知道,只想悄悄地自己处理好此事。
    此时天色不早,想来三哥也快要从宫里回来,今日药浴也是不大可能。收好记录簿,她拄着三哥给她削的拐棍,单脚往使节馆门口跳去。
    又到了十五的日子,天上的月亮很圆,只是朦朦胧胧地被云晕开了。想来明日又该下雨了。
    她蜷缩地坐在阶梯上,撩起眼前的黑纱,清晰地看白日里喧嚣的街道此时归于沉寂。撑着下巴,细细地数着数,享受着此刻的安宁与祥和。
    打更的更夫自前面的街道路过,无意之间瞥了她一眼,再宛如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面不改色地欲离开。谁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回头,看着躺在阴暗处的人,絮絮叨叨地咒骂道:“又是你这臭乞丐!使节馆的门口你也敢停留,小心那些官爷打断你另一条腿!”说了老半天,也不见那乞丐回一句,更夫恼怒地朝着他身上踢了一脚。
    重阳也不上前阻止,就那么灼灼地盯着那更夫。在齐国,为了不惹麻烦,还是少管事的好。
    许是被她盯得不自在,更夫朝着乞丐唾弃了一口,继续一边打更一边往前走。
    重阳看了那地上的乞丐许久,破旧的衣衫,看不出颜色,凌乱的头发打着无数个结,沾满了泥土和碎草屑。
    打更声离得远了,飘飘渺渺。乞丐窸窸窣窣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右咯吱窝下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似是察觉到重阳的注视,他幽幽地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可又说不出他的名字。好似很久很久以前见过那双眼睛。
    乞丐不再看她,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沿着屋檐钻进了阴暗的巷子里。
    重阳站起身,想追上去看个清楚,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她偏头,并排的艳红色衣衫如火般灼伤了她的眼睛。三哥身边那女子,是谁?
    她右手暗暗抓紧了手里的拐棍,面上却是一派祥和,天真地冲着三哥挥动左手,“越霖哥!越霖哥!”
    楚越霖被她这一声唤,惊得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背上跌落,皱紧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利落地翻身下马,走至重阳跟前,犹豫了片刻,撩起袖子,将右手附在她的额头上,“奇怪,不烫。”
    楚越霖身边的红衣女子跟随着楚越霖下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颇有兴味地打量着两人。
    美艳的脸庞与楚越霖不逞多让,高挑的身形比之重阳还高半头,傲挺的双峰让重阳的小笼包倍感打击,而最让她难受的是此人一身与楚越霖相似的红衣。无论从气质还是从外形,任谁看,此人都与楚越霖是极为相配的。
    “越霖哥,我等你等了好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重阳故意娇嗔着往楚越霖怀里钻,感受到他的回抱,重阳透过他手臂下的空隙,冲着那女子抛下一个挑衅的眼神。
    “子卿,你今天怎么了?”
    重阳粼粼眼波,仰头看他,“越霖哥不喜欢吗?”
    楚越霖宠溺一笑,摸摸她的头,“虽说有些不习惯,不过子卿怎样都是好的。对了,子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
    那女子豪气地拱手,完全没有女子的扭捏,弯弯眉眼,娇媚之中却是透亮和坦然,“兰沁。想必你就是越霖口中所说不可缺的一半灵魂了吧。到是……特别。”
    重阳愣愣地看她。她为何叫三哥‘越霖’?
    “子卿,此人乃兰丞相之女兰沁,也是齐国的神武女将军,三岁上马,十二带兵,十五创下十战连胜的战绩。早闻她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楚越霖表情有些激动,欣赏之外还带着些惺惺相惜。
    “越霖谬赞。”兰沁眼里满是笑意。
    兰沁,她在楚国的时候就有听过她的大名,是丞相兰镜收养的义女,天赋怪力,模样又酷似齐皇后田小妖,深受丞相兰镜以及齐皇齐衡的喜爱。十二入军营,十五名扬天下。她曾扬言,她的夫君决不能是她的手下败将,因而,如今十七年华,却是依旧独身一人。
    重阳是心里一阵惶恐,紧紧地搂着三哥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越霖哥,我困了。”
    “好。”楚越霖将她打横抱起,有些歉意地看了兰沁一眼,“今日天色已晚,不能与沁对酌,实在可惜。”
    “美人在怀,沁明白的。”兰沁促狭地笑笑,“只是,越霖可得记住,你欠我一杯盛满月色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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