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天低声道:“堂主,黄勇年初重病,接回总堂诊治调理,可惜还是去了。”
陆欢颜听了皱眉,对黄三娘歉然道:“三娘,我不知这一节。对不住了。”
黄三娘摇摇头:“堂主说哪里话,要不是堂里帮着操办丧事,又给了抚恤,属下如今还不知如何呢。”
陆欢颜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
黄三娘收拾情绪,赶紧把人往里引,边走边道:“都是属下不好,竟是耽误了堂主的事呢。堂主莫要为了三娘挂心,如今我一切都好,在堂里时时开心,以后也要尽力报效堂里的!”
陆欢颜点点头,欣慰地笑着应了。
黄三娘这才道:“请堂主和方总管先进去歇一会,属下这就去叫其他几人过来。今儿胭脂姐姐出门采买去了,一会就会回来。”
在屋中坐定,陆欢颜对方笑天道:“这里的管事叫胭脂?”
方笑天回道:“是,这个胭脂是属下从凌云谷中选出来的,人很规矩,尤擅轻功,搜集消息是一把好手。”
陆欢颜点点头:“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那个胭脂。”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动静,方笑天便起身出去。
不一会,方笑天带进来三个人,除了黄三娘,还有一男一女。
“堂主,这位便是这里的管事胭脂,这是熊奇。”
介绍完了,胭脂三人给陆欢颜行礼。
陆欢颜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需多礼。笑天,让大家都坐吧。”
方笑天应了,但三人都十分推辞,最后只有胭脂斜鉴着坐了,黄三娘和熊奇都站着。
见他们拘谨,陆欢颜也不勉强,道:“既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胭脂,京里分舵有多久没有联络你们了?”
胭脂一愣,回道:“回堂主的话,昨日分舵还有消息传来。堂主怎么这么问?”
这回轮到陆欢颜愣住:“昨日,什么消息?可有文字,拿来我看。”
胭脂摇头道:“那张纸条属下按照规矩已经毁掉了,内容是一切如常。咱们这里每隔三日便会与城里互通消息,一般都是一切如常这种的。”
看陆欢颜沉着脸不说话,胭脂好奇问了一句:“堂主,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方笑天解释道:“京里分舵人昨日便没有人了。”
“啊!”胭脂和其余两人都是吃惊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
方笑天道:”我们若是知道,便也不会来这里了。你们一直以来都如常收到消息吗?“胭脂点头:“十日前还曾见过安总管派的人来,叫属下做事。”
“来的是什么人?做什么事?”陆欢颜追问。
“那人年纪不算小,似乎有四十来岁,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叫属下们以一间铺子的名义去买一块地,要的特别急。”胭脂回忆道,“虽然急,这事却是不难,熊奇一天就办好了。那位先生拿了地契就走了。”
“他没说买地做什么用?”方笑天道,“那快递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胭脂道:“做什么用他没说,具体位置,熊奇你来说吧。”
熊奇这才开口道:“离西郊霍家村挺近的,就是不久前被马贼进村寻仇的那个村子,全村五十几口全都没能幸免。后来马贼还放火烧了村子。就是那里。”
陆欢颜点点头:“离那里近,就是霍家村原来村民的地了?”
熊奇点点头:“堂主说的是,这事说起来其实也不容易办下来。因为那村里的地在村民出事之后就要被官府划走,咱们去办的时候,幸好京兆尹还没把这事呈报户部。使了几个钱,便把那块地从大盘子里抽了出来。其实,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欢颜道:“你如今还认识那里吗?”
熊奇笑道:“当然了,属下为了这事跑了一整天,从头到尾都跟下来的,包括丈量土地全都参与了。若不是这样,京兆尹看出我是真的着急,才给尽快批了的。”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陆欢颜喃喃自语。
熊奇却以为是在问他,便道:“那块地风水极好的,据说好几富户都在抢,想等着做阴宅的。”
“难不成安夏是为了先堂主挑阴宅的?”方笑天不解道。
胭脂却道:“先堂主便是去了,不也是送回杭州么,怎么会在京城这里挑阴宅?”
陆欢颜道:“胭脂,你们都不认识来的那个人,怎么确定他就是安夏派来的呢?”
这话倒是问住了她们,三人面面相觑,良久,熊奇才犹豫道:“他能找到这里,除了安总管,还能是谁派来的呢?”
方笑天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只有安夏知道,其他人绝不可能清楚?”
胭脂点点头:“他若是不拿出令牌来,三娘不会让进来的。”
黄三娘点点头:“那日那人的确拿的是安总管的令牌。”
“这可就奇了。”陆欢颜冷哼一声,“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安夏有这么大的胆子!”
熊奇忽然抬头欲言又止,方笑天看见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堂主不会怪你的。”
熊奇咽了下口水道:“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是,但是那天来的那个先生,虽然他没说自己是谁,也不告诉我们姓名。我却觉得仿佛在哪见过他,后来这些天我天天在想,终于想起来,他跟一个人很像,特别特别像。”
“谁?”其他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季寻,季先生。”
果然是他!
虽然隐隐地有些预感,但是听到这个名字,陆欢颜还是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活着。
“你怎么认出他来的?”方笑天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
熊奇道:“他易了容我起初是认不出的,可是我以前见过几次季先生,他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拿手摸他的扳指。就是,嗯,这样,左手掐着右手上的扳指转。”
说着,他比试了一下给大家看,又接着道:“他原来戴着的那个扳指是罕见的血玉,我印象特别深。这一回他来,扳指虽然摘了,但是他右手拇指上有常年佩戴的痕迹,他没有遮掩。可能是觉得我们不会发现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总用手去掐那里,我还真是发现不了。”
陆欢颜看了眼方笑天,她和季寻接触极少,见面都没有两回,自然不知道季寻还有掐扳指这个小动作。
方笑天却是点点头:“属下也想起来了,季先生确实常常做那个动作。如此说来,季先生买的那块地,就真的是给老堂主做阴宅了?”
第126章
马不停蹄地赶到地方,熊奇扬鞭一指:“堂主请看,就是这了!这一片都是。”
陆欢颜环顾四周,什么阴宅,根本还是一片庄稼地!
“怎么回事?”方笑天皱眉问道,“你确定是这?”
熊奇点头:“当初丈量土地就是来的这里啊,肯定不会错!”
“堂主,你看?“方笑天也拿不定主意,只好问陆欢颜,”是不是咱们先回去?“陆欢颜眸中隐含厉色:“笑天,你去调派人手,日夜给我监视着这里,不管什么人出现,都给我抓起来问个清楚明白!”
“是!”
陆欢颜凝望远处,又道:“报国寺也是一样,我要那里的任何消息。胭脂三人撤离联络点,去九仙庄待命。联络点废掉。”
“是!”
“还有!”陆欢颜恨声道,“下我的第一道逐风令,逐命!”
“堂主……”方笑天下意识想劝,心念电转间又把话咽了下去,“请讲。”
“江落寒!”陆欢颜唇角溢出森寒笑意。
熊奇不小心瞥见,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不自觉的腿就有些发软。幸好是骑在马上,否则真的要跪了。
饶是如此,身/下/坐/骑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变化,躁动不安地来回甩头,前蹄踏着地面。
陆欢颜留下话,便策马离开。
方笑天看了熊奇一眼,道:“好自为之,兄弟。”一加马腹,追随而去。
熊奇望着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新堂主年纪虽轻,可这气势却着实的骇人。相比之下,先堂主倒是温和雅致了许多。
只不过,先堂主去的那么急,如今又不明不白地“没了”,恐怕逐风堂的风波这才刚刚开始吧。
原本逐风堂的风波并不算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内里的一丝纷争罢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但是陆欢颜接替了堂主职位,却没能给傅流年操办一场丧事,这是捂不住的事,江湖上对此有微词的不在少数。
陆欢颜找不到季寻,情急之下只能把事情推到江落寒身上,反正傅流年病重之时他来闹事,这会背锅也是罪有应得。
逐风堂的堂主令一出,江湖震荡。
江湖中第一大势力,南六省绿林的总瓢把子,原来是栽在漕帮手上。
而接任的堂主竟然直接对漕帮帮主江落寒下了逐命的追杀令,这可是江湖上百年不遇的大事啊!
什么?太夸张了?
傅流年在世时都没有发过一条堂主令是逐命的,如今陆欢颜一上任就要漕帮帮主的命,这还不是大事?
逐风堂是什么地方就不用提了,而漕帮的势力虽然在绿林上不如逐风堂,但是它横夸政商,肩挑民生,漕帮帮主说话的分量,很多封疆大吏都不得不掂量掂量。
如今两大帮派即将对决,你说是不是大事?
不只是江湖上的大事,消息传出之后,就连庶民百姓也都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没过多久,就连茶馆里的说书人,都开始编起漕帮和逐风堂两大江湖势力对决的故事了。
早前什么庆国公府二小姐与天命人的预言,天狼国使团的八卦,甚至中秋宴上豫王被赐婚都已经没什么人关注了。
对这一切,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陆欢颜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任凭消息持续发酵,她每天就是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学规矩礼仪,偶尔去女学上会课权当散心。
“所以说,对付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新的谣言出现。”陆欢颜啃了一口苹果,一边嚼着一边嘟囔,“我看这燕京的百姓才是最幸福的,不止生活好,连茶余饭后嚼舌根的素材都有人给轮着番的提供呢。真幸福!”
坐在她对面的木云清看着她边吃边说,还不忘了灌水的样子,有点目瞪口呆。
她只在中秋那日到了陆家,转天便搬去了木家在京中的老宅,今天是来找陆彦扬商量太后寿诞的事情,顺便来看看陆欢颜。
一来她的行踪太多人盯着,住在陆家徒惹麻烦,二来她想着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觉得住在陆彦扬家不太好……(想太多的后果就是总也见不到心上人o(╯□╰)o)
陆彦扬也没勉强,人长大了必须考虑更多。
陆欢颜又啃了一口苹果,准备跟木云清继续吹牛。她挺喜欢这个小郡主,人很聪明机灵,关键还很单纯,听自己吹牛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还看上去一副呆萌的样子,叫她特别舒坦。
木云清把茶水帮她蓄满,推过去道:“喝点水再说,别噎着。”
看看,还这么乖!
陆欢颜受用的眯起眼睛,觉得木云清真是个做小弟的好苗子,要不要收了呢?
木云清心里喜欢陆彦扬,便不自觉地想要照顾陆欢颜。但是她长得幼稚,人也简单,做起这些体贴人的事来,不但没让陆欢颜这个目标感觉温暖和感动,反而让吹牛吹的有点自我膨胀的她觉得这个小妹妹很听话。
估计如果木云清知道陆欢颜心里的想法,早就炸毛到炸裂了吧。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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