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余军人则默默抖了抖身子,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危机感令他们寒毛直竖、全身紧绷,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说实话,白缎与楚尧在分别时的那场“情感流露”,让见惯了生离死别、铁血坚韧的战士们颇有些看不上眼。虽然并未表露出来,但是他们却并不认为这样儿女情长的“大师”能够真得派上什么用场。
只不过命令就是命令,他们半点都不能违抗。
然而,如今白缎沉默得拭剑动作,明明普通至极,却竟让能够令他们产生毛骨悚然之感,转瞬间便扭转了战士们对于白缎的轻视。
——能够被国家政府信赖的大师果然非同一般,就算性格软绵了些,也绝对不容小觑。
军用飞机的速度比民航飞机要快上很多,经过一个来小时的航行,飞机便成功得在基地降落。
立刻,早已等候多时的军方负责人迎了上来,与护送诸人的队伍交接一番后便马上开始向众位大师介绍此次同行的军队代号、武器配置、行动规划等细节,并让他们与小队的领队见了见面,相互磨合一下。
不过这些与白缎都没有什么关系,眼见圆慧僧人、青松道长和军方诸人聊得差不多了,他立刻插进话来:“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岛屿,适合布置阵法?”
军方负责人愣了一下,望着白缎迟疑片刻:“那附近的确有几座无人居住的岛屿,至于适不适合布置阵法……什么样的岛屿才算是适合?”
军人们对于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都不曾接触过,也并不怎么相信,但既然政府将诸位大师请过来,那必然有其意义所在,他们这些做小兵的,只要听从命令、积极配合就足够了。
白缎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岛屿适合布置阵法,所幸诸位大师也知道他是个半吊子,立刻,刘大师便替他解了围,向军方负责人详细描述了一番。
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军方包围网边缘处竟正正巧巧有这么一座岛屿。诸位大师都松了口气,露出了几分笑意。青松道长摸了摸胡须:“既然这样,就先将我们送去那座岛屿,待我们布下阵法,再行寻找那妖兽!”
计划已定,军方负责人立刻派了载人直升机与护卫机,将刚刚到达基地的众人送去了目标岛屿,大师们在岛上一连忙活了整个下午,这才终于将阵法布置妥当。
接下来,众人又回到基地休整一晚、睡了个好觉,养足精神后,终于开始了行动。
舰队与机群相互保护,驶向妖兽频繁出没的海域,侦察机飞在最前方,而白缎等人则乘坐着武装直升机跟在最后。
大海茫茫,若想要寻到那只妖兽其实并不容易——倘若它畏惧于军队,隐藏起来,就更难以寻到了。军方负责人对此颇为忧心,但白缎却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来,那只修为高深的大妖绝不会将他们视为威胁,更不会因为畏惧而躲避,二来,则是由于白缎在这里。
身处一群凡人之中,通身灵力的白缎就像是一块混在猪肉里的唐僧肉,香飘十里,令人垂涎欲滴。
那大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大约根本没有摄入过任何灵气,这才被逼入魔,如今白缎却主动将自己送上门来,它哪里愿意放弃?——哪怕白缎体内所蕴含的灵力,与它而言还不够塞牙缝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众人便听到一声妖兽的厉鸣,同时响起的还有军队开火的轰炸声。
诸位大师连忙朝窗外望去,隐隐绰绰得在波浪间看到一个蛇身六足、身负四翼的身影:“……竟然当真是妖兽……那妖兽,是肥璭吧?见之大旱的那个?”
而白缎则望着那最近一段时间内时时出现在他梦中巨兽,表情凝重。他也曾侥幸地想过,也许是他多心,此妖兽非彼“妖兽”,那追逐他的大妖并未与他掉到同一个世界来——但现在,这一丝幻想终究破灭。
肥璭大妖的目的极其明确,仅仅只是白缎,并不耐烦与围着它的军队缠斗。只是舰队与机群纠缠不休,令它极为心烦,再加上最顶尖的热武器也的确不容小觑,竟然当真在肥璭坚硬的鳞片上留下了好几道伤口,冒出了蕴含魔气的蓝紫色血液。
这些伤口并不致命,却也颇为疼痛,再加上被“小虫子”挑衅,使得肥璭极为恼火,终究还是转移了目标,长尾一甩,直接凌空拍在了一艘军舰的舰身之上。
那艘军舰的质量不错,并没有被肥璭一尾巴拍成两截,只是舰身剧烈扭曲变形、冒出了火光和浓烟,再也无法继续使用。
舰船上的军人们及时放下救生艇逃生,只是肥璭心眼儿小,又是一尾巴撩起海水、掀起一股巨浪,将刚刚入水的救生艇直接打翻。
一旦肥璭调转火力,军队便有些支撑不住,不断有舰船和飞机被肥璭击毁,海面上一片狼藉,到处漂浮着残骸碎片。
见到形势危急,远远关注着战场的大师们格外心焦,而白缎也终于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此时此刻,白缎紧张恐惧得脑中一片空白,但表情和语气却截然相反,显得格外沉稳可靠——就好像是灵魂高高腾起,而肉身却在自主运作那般。
当白缎下定主意、为鹄霄真君引开肥璭时,也是同样的境况,他的行动间没有丝毫迟疑犹豫,更没有给予鹄霄真君任何阻止他的机会,干脆利落得宛若成竹在胸。
“不能等了,我接下来会将肥璭引向布下的阵法,你们则负责营救落水者。”白缎听到自己这样说道,语气冷静铿锵、不容置疑,“别跟过来,你们帮不上什么忙。”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他便果断地拉开直升机舱门,一跃而下。
这一动作令所有目睹的人面色骤然一白,就连驾驶员也吓了一大跳,使得直升机晃了数晃,这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白缎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好歹也到了化形期,凌虚御空这种神通勉强还是能够使得出来的,只是此举需要耗费不少灵气,所以他向来吝啬于使用,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这般斤斤计较了。
眼见白缎双脚在半空中轻轻一踏,整个人便宛若一道白虹朝着肥璭袭去,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虚惊一场,稍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安放回去。
“快,快跟上去!”青松道长急声催促,却被乎尔曼抬手阻止:“他说过我们不必过去。”
“但就算白小、大师手段非凡,独自迎战肥璭也实在太过危险……”圆慧僧人皱着眉头,满是担忧。
“就算危险,我们也的确派不上什么用场。”乎尔曼注视着白缎转瞬间便宛若米粒大小的身影,轻叹一声,“我本以为自己能够帮得上忙,这才毛遂自荐,却不曾想……实在是太过低估他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即使过去,也只能为他增添麻烦。”
青松道长与圆慧僧人无言以对,片刻后双双叹了口气:“那我们便听从白大师的安排,前去援救落水者吧。”
能够做到凌虚御空之人,决计不会普通,甚至……也许都称不上凡人。众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古流传下来的“得道成仙”之说,暗暗揣测白缎的师门,是否便是那类远离俗世、久不出世的修仙道门,而白缎则是在略有小成之时被派出来入世历练、磨练心性的弟子小辈。
——怪不得,不论他们如何旁敲侧击,白缎却一直对于自己的师门讳莫如深。
——怪不得,他的师父能够教导给他精妙绝伦的剑术与旁人捉摸不透的除煞手段,能够用得出高深莫测、杀伤力巨大的阵法符篆。
——不过,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得道成仙”一说?
众人心中的茫然猜疑,白缎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如今他正忙于保命,半点也不敢收敛自己的本领,恨不得将通身本事全都使将出来,给予肥璭重创。
尚未靠近肥璭,他便将灵力凝聚于剑尖,瞬息间劈出一剑,锐利的剑风伴随破空之声袭向肥璭,但肥璭也早有准备,扭过身子扫来一尾,不闪不避地直直迎向剑风。
剑风与尾鞭相撞,引得风云巨变,强烈的气流自相撞处扩散而出,于海面掀起滔天巨浪,硬生生将浮于海面的碎片和落水者全都推到了争斗范围之外。
所幸落海的军人们全都是历经大风大浪、水性极佳者,哪怕被巨浪卷得头昏眼花、呼吸不畅,也本能地卸掉巨浪拍下时产生的冲击,稳住身体,再度挣扎着浮上海面。
抱着漂浮物,众人傻乎乎地抬头望向空中对峙的一人一兽,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全都碎了。
肥璭四翼伸展,六足踏云,利声嘶吼,而俊美的青年则仗剑凌空,白发飞舞,飘然若仙。
——《山海经》上记载的怪兽跑到现实里已经够令人惊掉下巴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修真小说里描绘的仙人是怎么回事?!次元壁破了吗?!
第六十三章 大战(二)
肥璭本就被“小虫子”们纠缠地满心不爽,如今看到自己的“食物”也胆敢向自己动手, 顿时越发恼火。
它张开四翼,直直朝白缎扑了过去,声势赫赫,而白缎不得不提剑抵挡,努力闪避。
一人一兽便这般在半空中斗了起来,远远看来似乎势均力敌, 但白缎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肥璭的对手。
虽然已然入魔, 但肥璭却并不比先前在古仙洞府遇到时那般强悍, 显然因为长久寻不到灵气而很是受了一番苦, 连根基都有些不稳,哪怕入了魔, 也没有恢复自己全盛期的实力, 这才使得白缎钻了个空子, 没有一照面便被打趴下来。
但即使如此,白缎也不可能与肥璭缠斗多久。除了最先挥出的那一剑外,白缎便再也没有寻到一丝进攻的机会,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抵挡肥璭的鞭尾与利爪之上。
眼见肥璭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吸引,再也无暇理会海面上的落水者,白缎不敢再与它继续缠斗,连忙为自己裹上一层厚厚的灵气盔甲,扭身便朝着布置了阵法的岛屿狼狈逃窜,而肥璭自然不肯让他就此逃脱,一声啼鸣后呼扇着羽翼,追击而去。
白缎虽然一向自豪于自己的速度,但与肥璭比起来,他却并不占什么便宜,否则当初在古仙洞府内,他也不会被对方追得那么惨。
紧紧尾随在白缎身后,肥璭显然不耐烦再去玩什么你追我逃的游戏,瞅准机会,它抬起爪子,重重朝白缎的后背抓去。
白缎脚步不停,硬生生扛过了这一击,但身上的灵气盔甲也被肥璭拍得逸散开去、化为了碎片。白缎紧咬牙根,努力让自己逃得快一些、更快一些,眼见岛屿就在眼前,他干脆拼命赌上一把,并未再给自己套上护体的灵气。
虽然吞食了不少煞气与古董玉石内的灵气,但白缎体内的灵力度日有余,却并不能供他大手笔的挥霍。大部分灵力,白缎都需要保存下来,用于启动阵法——这是他唯一有可能应对肥璭的杀招,也是他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保障。
所以,哪怕硬生生接下肥璭的攻击也没关系,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成功逃到岛上,就算身受重伤,也还有翻身的余地。
察觉到白缎连护体灵气都没有了,肥璭就仿佛是看到一只被拔了毛、立即就能下口的乳鸽那般越发兴奋,追击的速度也骤然一提。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肥璭身体一缩,随后像是弹簧一样猛然前蹿,张开巨口,朝白缎咬了过去。
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腥臭的热气,白缎绷紧了身体,做好了要被啃上一口的准备,却不料当肥璭的獠牙堪堪碰到白缎的后背时,白缎周身却突然显现出一个隐隐绰绰、宛若青铜鼎般模样的虚影,恰恰好好将白缎笼罩在内。
如烟云般的功德愿力在巨鼎周围缭绕,白缎甚至还隐隐听到众人祈愿之声——与他“吃”掉青铜鼎后做的那场梦如出一辙。
功德愿力与魔气是天生的死敌,有我无他的那种。肥璭的口舌恰恰好好啃在巨鼎的虚影之上,顿时猛地后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本就因为入魔而没有什么理智的阴冷双眸中红光大作,凶狠的盯着白缎逃窜的背影嘶然而吼——它被彻底激怒了。
青铜巨鼎的虚影只持续了片刻便烟消云散,白缎对于它的出现一头雾水,却根本没有闲暇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忙趁着肥璭因为疼痛而后撤的时候再度催动灵力,如流星般坠到了岛屿之上。
肥璭稍稍缓解了一下口舌处火辣辣的疼痛,再度展开四翼,朝着岛屿扑去,而此时此刻,白缎终于顺利寻到了法阵阵眼的位置,毫不顾忌地将自己体内所有残存的灵力一股脑地输送了进去。
于是,当肥璭方一踏入岛屿上空,便骤然被一道雷网笼罩了起来。
正所谓“雷光破魔”,隐含天地浩然正气的雷电一向被视为惩戒恶人的不二法门,此时此刻用来对付入魔的肥璭,当真再合适不过。
转瞬间,肥璭周身便被雷光电网割开了数十道裂口,蓝紫色的血液如同雨点般滴落到地上,发出腐蚀般的“嘶嘶”声,翅膀上的羽毛更是四散飞舞、飘飘摇摇。被困于雷网之中,肥璭又惊又怒,拼命挥动着四翼挣扎碰撞、左冲右突,却又每每被不断缩紧的雷网阻拦,反而将自己弄得越发遍体鳞伤、伤痕入骨。
白缎隐匿身形、藏在下方阵眼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于用阵法困杀肥璭这种方法,白缎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一来由于阵法只是半成品,即使被诸位大师修补改善,其威力也绝对无法与修真界的“正品”向媲美,二来,也是由于白缎实力不济,就算成功布下法阵,也无法使其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功效。所以,在此之前,他早已经做好了肥璭会挣脱出雷网,将自己吞吃入腹的准备。
然而,明明只有三成把握的雷网,如今却当真将肥璭成功困住,白缎在目瞪口呆之下忍不住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先是青铜巨鼎的虚影,随后又是给力的雷网,莫非那臧大师的相面当真准确,他生来便应当好运连连、大富大贵,偶尔遇到小波折,也能转危为安?
白缎胡思乱想着,却半点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困兽犹斗,肥璭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即使入了魔、魔性压到了理性,但肥璭却仍旧还是那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妖,无论是经验还是心性,都不容小觑。
果不其然,在徒劳挣扎一段时间后,肥璭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根本不可能挣脱雷网。它骤然安静下来,不再做任何无意义的举动,四只鲜血淋漓、甚至被割得看不清原状的翅膀微微扇动、稳住身体,而猩红色的眼眸则冷静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到肥璭的举动,白缎瞳眸微缩,下意识紧绷起来,握紧了手中已然残破不堪的古剑。
他知道肥璭在寻找什么,它在寻找那个操控法阵、试图绞杀它的人,只要将始作俑者杀掉,雷网便不攻自破——哪怕拼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肥璭也将对方一起拖下地狱。
白缎如今已然不剩下多少灵力,堪堪只能维持住人型,如今强弩之末的他万万无法再与肥璭向抗衡——哪怕肥璭此时此刻也已然遍体鳞伤。
但他却不愿引颈受戮,无论怎样,也要拼上一把。
白缎做好了直面肥璭的准备,却不料肥璭仰天嘶吼,四翼敛起,运起全身劲力冲撞而去——但冲撞的方向,却并非白缎所在的位置。
——这是……找错了?
白缎茫然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肥璭竟然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做出错误的判断,而事实上,肥璭的判断也的确没错。
白缎只听到“咔嚓”一声,肥璭巨大的身体像是撞到了什么透明的墙壁那般,整条蛇都因为反作用力,被撞得向后倒去,而那透明的墙壁也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冲击,顿时龟裂开来,露出了后面那个白缎熟悉至极的身影。
楚尧双手插兜,望着肥璭的目光显得格外惊讶,似乎没想到它会发现、甚至撞破了自己的防护层。而见到真正将自己置于这种绝境的仇人,肥璭更是恨意滔天,猛一扭身,携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再度朝楚尧袭去。
看到这一幕,白缎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来不及去想楚尧为何在这里、又为何被肥璭盯上,满心满眼都是被肥璭笼罩在阴影下的恋人。
明明已然力竭,但白缎却骤然爆发出了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速度,猛地朝楚尧窜去,然后伸手,堪堪赶在肥璭之前,将楚尧用力推出了肥璭的攻击范围。
在做出这一举动后,白缎终于气力耗尽,没有时间、更没有力气再顾及到自己,直直迎上了肥璭拍下的利爪。
一声哀嚎,白缎被肥璭拍得飞了出去,白发的青年吐出一口血雾,宛若断线的风筝那般,又在半空中骤然缩小,化为了一只血迹斑斑、满身伤痕的貂儿,无声无息地掉到了地上。
“白缎?!”楚尧毫无防备之下被白缎推得一个踉跄,倒退数步后才稳住身形,抬眼便看到这令他心神巨震的场面,不由得目眦欲裂。
眼见肥璭一击不成,还想再进一步,楚尧猛地闪身来到白缎身边,小心将他抱入怀中,随后扭头瞪向近在咫尺的肥璭,低喝一声:“孽畜!”
下一瞬,肥璭整个身体爆裂开来,在半空中化为一团血肉礼花,蓝紫色的血液四溅而出,自楚尧上方浇头而下,却似乎被什么挡住那般,没有在他身上染上半点。
同时,楚尧的面孔也是一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但他却并没有心思顾及自己,一手捧着白缎,令一手在空中轻点几下,随后,一个瓷瓶便凭空掉到了他的手中。
咬开瓷瓶的瓶塞,倒出一粒药香扑鼻的丹药,楚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掰开白缎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然后按住他的肚子,轻轻揉动起来,似乎在催化药力。
那丹药着实不凡,不消片刻,白缎时断时续地呼吸便平稳了下来,虽然仍旧微弱,却已然不像刚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那般危险。
做完这些后,楚尧一直如临大敌般紧绷的肩膀这才稍稍松弛,长长地出了口气。
摸了摸白缎已然被血污染得看不清原色的小身子,楚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揪成一团,嗓音轻颤:“真是个蠢东西……明明自己那么弱,竟然还想要充英雄,结果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把?那肥璭我自己就能对付,哪里用得着你来插手……乖乖待在我后面,不就好了吗?”
说话之际,一滴水珠滴到了白缎的皮毛上,晕开了一小团血迹,而楚尧则惊讶地抬起手,抚过自己湿润的眼角——这是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而流泪。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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