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这副安静乖巧的样子,让男人那颗心柔软不已,只怕世上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东西。
他俯身过去,脸渐渐朝女孩凑近。
司茵被男人炙热地吻住。她睁开眼,男人身后是一片繁星,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
这一刻,万籁俱静,她面颊烧红,思维一瞬放空。
她被他亲得浑身柔软无力,身体不受控地朝后倾倒,男人稳而有力的手将她身子捞住,赋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很贪恋老狐狸的吻,也很贪恋他的温柔。
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能像老狐狸一样,走进她的心里。只此一生,老狐狸是她的唯一,也是她会用身体本能记住的唯一。
他的唇角裹了蜜,每一记吻是都甜的,那抹蜜糖味儿,能渗进她的血液,乃至骨髓。
一阵电话铃声将两人打断。
时穆松开司茵,从兜里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老爷子。
他冲着司茵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摁下接听键,低低地喂了一声:“爷爷。”
电话里,老爷子低低地嗯了一声,一边咳嗽,一边说:“你妹妹也快生了,多给她打打电话,抽空去看看她。还有一个事,贾嘉那丫头回国了,下周一飞z市,你去接她。你们俩都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我跟你贾叔叔的意思,是想让你们试着处一处,如果可以,年底订个婚。”
时穆看了眼司茵,皱眉:“爷爷,这事您不必操心。”
“我不操心谁又替你操心?”木老又一阵低咳,“小子,你的心思爷爷看得明白,爷爷也知道,你对司茵那小姑娘有想法。但你们的年龄和阅历都相差太多,她不会是你合适的伴侣人选。你跟嘉嘉一个大院儿里长大,小时候关系不错,阅历学历也相当,较之那丫头,更合适。嘉嘉这次回来会去你的母校任职,你有空带着人家好好转转,尽好地主之谊。”
时穆沉默听完,委婉拒绝:“我没空。”
“别跟我扯犊子,”木老语气变得沉重,“我最近身体不好,你别惹我生气。我让你去接人家姑娘,也不是立刻就要订婚。再一个,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你能看得上人家姑娘,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记得,多给你妹妹打电话。”
“嗯。”时穆挂断电话,神色凝重。
司茵抓着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木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他看着她,良久开口:“相亲。”
简单的两个字如铁块一般压在司茵心口,令她难以呼吸。司茵松开他,低下头,声音里压着一丝委屈:“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木爷爷,我们的关系?”
时穆选择不说,是经过多方面考虑,更大的原因是他们目前的感情还不够稳定。
听了他的解释,司茵深吸一口气,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仿佛又能理解了。她点点头说:“你去相亲应付老爷子,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和对方说太多的话,尽可能高冷,态度不许太温和。”
得到谅解,时穆答应她:“好。”
——
第二天司茵回到z市,已经是下午,她缺了一上午的课。
下午课间休息,班里热闹一片,都在讨论系里新来的女教授。
司茵正低头抄笔记,吴容拿笔杆子戳了她一下,问:“听说了吗?系里来了一个特年轻的女教授,校方已经放了她的资料,履历没得说,关键是年轻漂亮,那气质,啧啧……我给你看照片。”
吴容从论坛翻出照片给她看,“喏,就这照片,足够系里那些屌丝舔一年。”
这位女教授三十岁,叫贾嘉,据传学校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她从国外请回来。照片上的女人长得挺漂亮,直发披肩,穿着一套职业女性装:衬衣、西裤、高跟,手臂上还搭了一件焦糖色大衣,手里拎着一只奢侈手袋,打扮地很知性。
这只手袋司茵有同款,老狐狸送的,但她却拎不出这位女教授的气质。这个女人从外貌到穿着,再到内涵,都是女孩们理想中的模样。
见司茵看愣了神,吴容咂舌感慨:“年轻貌美有学识,这简直是开挂的人生啊!”
的确。颜值与学识并重的人太少,司茵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想到一个时穆。
时穆的确很优秀,颜值高,学历高,他的双栖事业也都发展地不错。这么一比较,司茵感觉自己像条咸鱼,也为自己曾瞧不起学历而感到羞愧。
周五下午,司茵没课。时穆从车库提了一辆皮卡车,请了一名常年驾驶香山路线的老司机,将特工关在了皮卡车后面的铁笼里。
山路崎岖,四个小时车程相当难走,司茵有点晕车。
半道上,司茵牵着特工下车透气,一下车空气更闷,居然蹲在路边吐起来。
大概是受到司茵的影响,特工也开始跟着吐。
一人一犬,蹲在路边呕吐,画面甭提多美。司机忍不住调侃说:“我开车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看见狗晕车蹲路边吐呢。时院长,你们这狗看着挺凶猛,值点钱吧?”
时穆看了眼车窗外的女孩与烈犬,忍住笑,说:“无价。”
汽车刚到荔香村的村口,汽油耗尽。司机去后面取汽油,看见铁笼内的特工疯了似的拿头撞击铁笼,司机以为这狗发羊癫疯,忙叫前面的人:“时院长,这狗是不是疯了?”
司茵和时穆听见动静,下车查看状况。
特工不断拿头撞击铁笼,发出的动静令人心惊胆战。
司茵连忙爬上车,将手伸进笼子去安抚特工,可平日里对它最管用的招数,此刻却变得毫无作用。
时穆扭头去吩咐司机:“去加油。”
“好。”司机将汽油从车上拎下来,去给皮卡车满油。
司茵取了绳子和嘴套,打算放它出来。可她刚打开铁笼,特工便红着眼睛用力将门撞开,直接从她头顶跃过去。
特工跳下车,朝村内跑去。
特工暴戾气息很重,双眼锐利而凶横。
司茵还没反应过来,时穆已经拔腿去追,可他到底只有两条腿,压根追不上那条情绪几近疯狂的烈犬。
司茵手里还抓着牵引绳,蹲在皮卡车上。突发状况让她懵在当场,半晌后反应过来,赶紧让司机开车去追。
现在的特工,完全就是一只炸药包的存在。
特工沿着村里最宽那条路一直往前跑,耳旁掠过的小楼房,一栋比一栋熟悉。
它跑过村里的广播站,跑过村里唯一的商店,跑过村里的馒头坊……它一路狂奔,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村里的唱戏班子,时隔一年依然在。他们每天会准时聚集在村头,从早唱到晚,咿咿呀呀,扰狗清静,他们坚信自个儿能走向大国际。
村里的王婶婶最怕它,总拿它去吓唬家里的小孙子,每一提及它,小孙子便不敢再哭。
村里买醋的刘老头,与老苏关系好,挺喜欢它。他喜欢和老苏喝一杯,喝醉了酒,喜欢往它狗碗里放醋,酸得它狗牙要融化掉。
一切都那么熟悉,这里几乎没有变化。
看见特工从远处冲过来,王婶婶抱着孙子往路边一闪,揉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特工?”
刘老头拎着一瓶酒,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在路上看见特工也是一愣,兀自摇头:“喝醉了,喝醉了……”
特工经过刘老头,和从前一样,跳起来,一口将他手中的酒瓶含住,迅速逃走。老刘头看着那只如闪电般狂奔而去的“夺酒贼”,好半晌才晃过神,扭头问王婶婶:“那是特工吧?”
王婶婶腿软:“是……是吧。”
特工将嘴里的酒瓶丢掉,跑到老苏家门前,望了眼那扇红铁门,开始拿身躯去撞。
它不敢发出犬吠,害怕吓着里面的人,害怕老苏那些子女不给它开门。
它只能拿身躯去撞,将铁门撞出巨大的声响,宛如惊雷。
“谁啊!别撞了别撞了!来了!”苏老二听见声音来开门,刚拉开铁栓,外面一股强力将门撞开,一条身形如虎的黑背从外飞跃而入,吓得他一个屁墩儿。
特工看见苏老二,仇恨心顿起,露出锋利的牙齿,冲着他狂吠。
苏老二被特工的眼神吓得屁滚尿流,坐在地上不敢乱动一下,生怕自己无意间的动作激起特工的兽欲。
特工转身跑上楼。
苏老二冲着二楼窗户大喊:“快关门!快关门!”他望着特工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下意识觉得:这狗是回来报复的。
他喊的时候已经晚了,特工已经撞开卧室门,当着老苏家人的面,龇牙咧嘴,朝他飞扑过去,一副要咬断老人脖颈的架势。
老苏家人吓得惊叫一声,儿媳闭上眼不敢再看,觉得下一刻的画面一定残忍至极。
特工后双爪踩在老苏的被子上,前双爪摁在老人的肩。它冲着老人露出最锐利的牙齿,最凶横的表情,犬吠宛如狮吼,震得人不敢直视它。
可白发苍苍的老人却露出一脸慈爱,抬起枯瘦的手,去抚摸它的肩背。
烈犬顿时收了所有暴戾情绪,锐利的眼神也变得温和。
它趴在老苏身上,嘴筒子不停地往他怀里杵,喉咙里发出幼犬般的“哼哼”声,伸出舌头去舔老人满是褶皱的手。
时穆和司茵气喘吁吁冲上楼,到门口,看见特工那条体格彪悍的黑背,正趴在老人身上撒娇。
高冷暴戾的狗子,仿佛变成了一条小奶狗。
第64章 失亲犬
苏老二叫来村里几个壮汉, 带着打狗木棍上楼。
他冲进屋内,立在老人床边, 举起木棍, “爸,你快把这畜生松开, 我弄死它!这畜生刚才差点咬死我!”
老苏将狗抱得更紧, 掀开被子,让特工钻进被窝。
特工只露出一颗脑袋, 下巴搁在老苏肩上,腻歪在他怀里。
老苏将特工护在怀里, 冲儿子厉声道:“你个小兔崽子, 怎么?你死了吗?要我给你送终吗?”
苏老二一愣, 涨红脸,“爸,您老糊涂了?我是你儿子, 它不是!”
“我说你不如狗!”老苏将烈犬抱紧,横眉竖目道:“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
老人面部干瘦,发怒时,怒目圆睁, 显得非常狰狞。似乎只一用力,眼珠就能从眼眶脱落。
小辈们面面相觑,起了身,相继走出卧室。
楼下堂屋。
苏老二指着时穆鼻子骂:“狗卖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 送回来干嘛?什么替狗解心结,这么能掰扯怎么不去唱戏?年轻人,我告诉你们,这狗你们送回来了,就甭想再带走。想再带走也成,再拿四十万来。”
摆明儿的敲诈。
司茵向前跨一步,一副小身躯挡在时穆前面,也不客气道:“特工现在属于我,我有权让它见任何人,你有什么权利将它二次转卖?”
苏老二浑不讲理,“就凭它现在只认我爹,不认你们!就算我将它打死吃狗肉,你们能奈我何?”
一听吃狗肉,司茵再也沉不住气,拧着小细眉怒道:“你还算是人吗?”
“臭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呢?骂谁不是人呢!”苏老二暴脾气被点燃,一巴掌呼在司茵面颊上,扇得她左耳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让司茵懵在原地,也让嘈杂的堂屋一瞬安静。
下一刻,时穆一拳重落在苏老二脸上,对方齿间瞬间浸了血。紧接着,又被时穆一脚踹飞。苏老二的身体撞在墙上,疼得一阵闷哼。
时穆还欲上前,被司茵一把抓住。他下手太狠,她怕闹出人命。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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