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铮吁气,神经性胃痛,让他一手按住腹部。
孔铛铛冻至麻木的肩头忽有温暖之物包覆,皮革与熟悉的幽淡香气,她抬起自己略有泛红的脸,在那双哈长哈长的腿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就委屈得想哭了。
对方在她面前半蹲,训:“你这什么毛病,大冷的天充什么二百五?!”
孔铛铛被训得更委屈了,死骗子比夜还黑的脸已经模糊成一团,她冲他扁嘴:“我以为苦肉计唐碌会心软,呜……”
郁铮根本懒得听她说什么:“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他伸手摸她额头,被吓一跳,“孔撑撑?撑撑!”
孔铛铛可清醒了,她就是心里苦:“死骗子,我头疼……”
“头疼就对了,起来,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要等唐碌……”
郁铮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却猛地一声厉斥:“特么唐碌要来早来了,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明天老子去卸了他!”
孔铛铛被吼得顿住,忽而一手捂鼻子,郁铮以为她要哭,其实她是要打喷嚏。强忍那股冲动的一瞬间孔铛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突然,咻地——“阿嚏!”排山倒海的鼻涕水,顿时喷了孔铛铛自己一手。
这回就丢人了,郁铮还正在眼前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呢,可孔铛铛的手里……她赶紧用空余的手往兜里掏餐巾纸,哦没了,只剩个空的塑料皮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隔衣抓住了她捂鼻子的手腕。孔铛铛扬眼,看到郁铮手里正捏着一张能救她命的雪白纸巾!
她两眼放光被对方察觉,郁铮失笑,想要把孔铛铛捂脸的手扯开时,孔铛铛却哼哼着嗓子拼命地摇头。
“别哼哼。”郁铮手一用力,孔铛铛手就遮不住了。一脸的鼻涕暴露了,围着鼻周一圈,还有嘴巴上,孔铛铛想去撞豆腐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并不嫌弃地、认真仔细地帮她清理了,末了还帮她擦了手。
“你不嫌脏吗?”孔铛铛提问。
“我喝醉时把自己吐得一身酸臭,那个人也没有嫌我脏。”郁铮说着望向她,似是温柔地笑看她。
一定是自己发烧了,孔铛铛忽然觉得脸好烫。
“去医院吧,”郁铮向她伸来手,“不然我抱你去。”
孔铛铛乖乖点头。
他偕着她起身往前走时,孔铛铛说:“死骗子,你知道你刚刚出现的时候,真的好帅吗?”
“是吗?”
“我当时想,自己不认识这么帅的人啊,他还好高啊……”
“你这马屁拍得可真没技术含量……”
“你不是应该飘飘然吗,竟然说我拍马屁……”
两人话声飘远,路旁并未被绿化完全遮挡的阴影里,一人从其中缓缓走出。
唐碌目送二人消失,他亲眼,看着孔铛铛被人搂住肩头,从他面前,迎面行过。
那个人,就是她三天两头挂在嘴上的死骗子。
今晚以前,唐碌并没有试图一丝不苟地去审视过对方,但是今晚以后,他再也忘不了那先前一幕。
地灯朦胧的照明,并不影响他看清孔铛铛面上欣然的喜悦与依赖。
郁铮真的很高,她说他帅,是真心的吧。
为人还很绅士,大冷的天,自己一件单薄衬衫,御寒的外套说脱就脱给别人。
至于被孔铛铛诟病的自来卷什么的,如果落在懂行的人手里,杀马特的刘海,只怕也会瞬间变得高大上。
郁铮的额头其实是完全外露的,刘海只有一撮落在眼眉边,孔铛铛嫌弃那人的额头纹,却总想把唐碌的刘海也有样学样地掀起来。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赢过他。唐碌后悔,如果他能大方一点,早点把人叫来,孔铛铛也不用天寒地冻里傻傻苦等整晚;可即使不大方,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
医院的输液室里有床,但早已被病患占满。
孔铛铛歪靠着郁铮,手还不能动,睡一半,就被输液的那只手冻醒。
郁铮原本把胳膊给她垫在手下,这时候,另一只手也搭过来,握住她失温的手指。“睡吧。”
孔铛铛嗯哼着,觉得很舒服地,笑了一下,继续睡。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身边陪她挂水的病患早已换了另一批。手上的针也被拔了,她环顾,见到取药回来的死骗子,狭窄的座椅间左闪右避,见她望他,还非常风骚地一挑眉。
“吃饭。”他一坐下,就把医院买来的早餐递给她,“吃完饭吃药。”
孔铛铛啃着包子,问他:“几点了?”
“还早呢,”郁铮一看表,“才八点。”
“噗——”孔铛铛一嘴包子屑,当即喷了他一脸。周围一圈人,打针两个钟头的时间,就指着郁铮那张麻子脸过了。
“八点?!”孔铛铛再次环顾,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顶多五点啊,最多六点啊!
“怎么了你?”郁铮一边擦脸,一边就想伸手修理人。
“死骗子你害死我了!”孔铛铛一拳给出去,“我迟到了!”
“迟到?睡傻了吧你?”郁铮说完,身旁呵呵笑的大妈也提醒孔铛铛,“小姑娘,今天周末,不上学。”
小破孩也说:“我也不上学。”
“谁特么上学,”孔铛铛无语了,“我今天考四级!”
第3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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