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崔嘉宝便交代过了,回了侯府,便要按侯府的齿序来。好在冬青在抚州时也不怎么在府中当值,改起口来倒快得很。她给崔嘉宝把完脉便下心来,知道她只是倦极了,说时也实话实说,只不过掐头去尾,倒有几分意思。
崔嘉芸心中暗恨,只觉这一场是早就谋划好,正要说些什么,被挤到一旁的崔嘉茗却冲上前来,骂道:“装模作样,哪有这么容易晕倒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姐妹俩怎么为难你们了呢!”
她说着便去掐崔嘉宝,用的是最痛的拧法,只捏起薄薄一层皮,狠狠一转。她笃定崔嘉宝是装的,就是要将她掐醒。崔嘉芸早在她上前便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犹豫了片刻,崔嘉茗便直接动手了。
崔嘉惠憋了一天的气,见她这样直接受不了了,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崔嘉茗懵在原地。崔嘉芸见事不妙,连忙上前道:“嘉惠,你怎么能动手打阿茗?”
崔嘉惠打完后便冷静了下来,抬起崔嘉宝的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崔嘉宝皮肤白皙,又是容易留痕迹的体质,学弓箭那会儿便天天被弓弦磨得不轻。刚刚崔嘉茗显然是下了狠手,此刻崔嘉宝小臂上被指甲掐出的痕迹极明显,还破皮流血,看着便疼。偏偏崔嘉茗做到这地步,崔嘉宝还是一声不吭,不是极能忍,便是真的昏过去了。
崔嘉惠冷笑一声,道:“七妹妹不知敬姊,显然是三姐姐平日里好说话给惯坏了,我素来是个严厉的,三姐姐不教,那便由我来教。”
崔嘉芸知道今天是没法善了了,崔嘉茗深受裴氏宠爱,但凡她出个问题,裴氏便要寻她麻烦。她心中厌恶至极,却不得不好生哄着崔嘉茗。崔嘉茗看起来对她这个做姐姐的言听计从,但哪一次不是要她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她才肯听话?
现在崔嘉茗受了委屈,虽然她不在理,但依她的性子,定然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崔嘉芸只能站在她这边,不然回去裴氏定要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崔嘉芸头一次强硬起来,仗着人多,硬生生将崔嘉宝扶了去,道:“不管怎么样,先让五妹妹到我房里休息去。阿茗也只是见五妹妹说晕就晕,担心过了头,这才下手不知轻重,四妹妹这巴掌,怎么说都过了。”
崔嘉惠没和她去争,她也觉得先给崔嘉宝找个地方躺要紧,但面对崔嘉芸的扭曲黑白,还是轻嗤了声。
崔嘉芸淡定的很,事已至此,她一个处理不好两头都要落下埋怨,还不如直接闹大,让裴氏自己给她的宝贝女儿讨个公道。张氏见了,也不会因为她没把事情做好而对她失望,只会更看不惯崔嘉茗的胡搅蛮缠。
崔嘉芸开口道:“三妹妹若是不满意,便将这件事交给祖母来处理吧。”
崔嘉惠最不相信的,便是这个祖母了,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想着小周氏也在,轻易不会让她姐妹俩吃亏,便应了下来。
***
这边崔语堂和老侯爷不冷不热地说着话。
崔语堂琢磨着老侯爷的话,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思来想去,张氏当初派人截杀他们的事到底是触怒了老侯爷,现在是要给他做脸呢。
老侯爷收到信后没有发作,查明属实后也强自按捺下来,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他多少能肯定,下此狠手的就是他的枕边人。
崔敏达迟迟不定世子之位,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在考量这个位子交给谁,其他两个儿子才能过得好。老大虽是长子,但身份上到底低了些,抗不过老二、老三,是以他一开始就没想过。
主要犹豫的便是老二和老三。
他前些年和忠信侯走的很近,不敢轻易撕破脸,是以对张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自由得多。他打算先提拔提拔二房,敲打三房,再观察一段时日,总之他身体还康健得很,熬得起,绝不能让那种老子刚死,儿子们便斗得鱼死网破的事发生。
两人这边说着话,门口守着的低斥了句:“哪个院子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崔语堂循声看了一眼,发现是小周氏身边的芳信,一下便站了起来。
老侯爷喝了声:“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崔语堂看了看老侯爷,不说话,就跟以前犯了错被他训时一模一样。
老侯爷叹口气,嘟哝了句:“这么大人了,孩子都要成家立业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让人进来。”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守门之人说的,芳信便被放了进来。
芳信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垂头道:“五姑娘刚刚在三姑娘那儿昏了过去,七姑娘掐了五姑娘一把,四姑娘气不过,便打了七姑娘一巴掌,现下闹到了老太太那儿去。老太太要罚四姑娘,夫人让我来看看您和侯爷说完了没有,若是说完了,便请您过去。”
芳信见要在老侯爷面前讲,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此刻低眉顺耳。
老侯爷对这些小女儿家的事不感兴趣,但正好借这个机会表明一下态度,也不会太过激进,逼得张氏跳脚,想到这里,他便对崔语堂道:“走吧,我随你去看一看。”
崔语堂有些傻了,崔敏达从前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没多管,此刻居然要去插手孙女间的事。但他没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张氏高坐上首一言不发,裴氏正搂着崔嘉茗发火,说什么也要张氏好好罚一罚崔嘉惠。冬青留在崔嘉芸那儿照顾崔嘉宝,但将情况告诉了崔嘉惠,此刻小周氏心中不慌,但面上却一副担心至极的样子。片刻间便红了眼眶,只说是担心崔嘉宝,拉着崔嘉惠的手,理都不理裴氏。
裴氏提崔嘉茗被打,她便哭崔嘉宝被磋磨地晕了过去,还被当妹妹的伸手掐了一把。两边又是哭声又是叫嚷声,张氏被烦得头疼,只觉得脑子要炸开,怒喝道:“够了,都给我住嘴!”
这声音停了一瞬,又冒了出来,但细细弱弱的。
张氏先前袖手旁观,是想看看和从前大不相同的小周氏现在有几斤几两,见裴氏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还被逼得像泼妇一样,张氏心中便多有不满。但她终归是三房的人,张氏自然不能坐视她们被欺负。
然而张氏还没开口,老侯爷便带着崔语堂来了。
张氏的眼便眯了起来,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到底是谁把崔语堂给弄回来的。同床共枕三十多年,她曾经以为自己将这个人看的透透彻彻,可临到老了,才发现是一场笑话。现在,竟是连内宅的事都要插手了吗?
老侯爷径直走到张氏身边坐下,问道:“阿宝怎么样了?”
家中小辈太多,她们又在抚州待了几年,老侯爷自然分不清楚谁是谁,但来的路上问了问芳信,这便记住了。
这一声听在张氏耳朵里却更难受了,她面色平淡道:“请的大夫还没有来。”
老侯爷皱眉,道:“这么要紧的事请个大夫到现在都不来,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争论些什么!”
要不是老侯爷刚刚才到,裴氏就要以为这是指名道姓地骂她了,脸上一下火辣辣起来。看着张氏难看的神色,裴氏知道,老侯爷这是要站在二房那边了,她悄悄地往一边挪了几步。她先前嚣张,是知道张氏会帮她,可不敢在老侯爷面前耍威风,一不小心就要丢个大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关于每一个人物都会做人设,然后有时候一些线会发现用不到,就在这里讲啦。无关洗白,做过的事就是做过的,只想说每一件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大周氏生崔崇安的时候,很顺利,不像是头胎。
怀上崔嘉惠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次肯定也很顺利。
生崔嘉惠的时候,她难产了,最后嬷嬷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生产后她身下恶露不断,大周氏清楚地感觉到,她要死了。
大周氏很害怕,每天深夜都在哭泣。
她突然想到,她的生产本应该顺顺利利的,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如果是的话,如果是的话……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她的孩子还那样小。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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