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咯咯贼笑几声,露出两颗可爱的兔子牙,压低声音道:“千真万确啦,是我偷听回来的。八月中旬父皇不是到行宫避暑打猎,三品以上大员及家眷随行么,父皇说了,他届时要好好看看那几个候选的姑娘,好替大哥把婚事订了。念儿你现在比以前好看多了,你父亲又是永宁侯,虽然胖了点,但还是有机会的!”
淼淼一听,砰地把装酸梅汤的碗一放,转身又蹬蹬蹬跑回练武场。
“哎……念儿,你又干嘛去?”
丹阳还以为她高兴傻了,但接着她吃惊地看到,淼淼背起箭囊,手挽长弓,嗖嗖两箭齐发,正中远处的靶心,而那两个靶子……看着有点奇怪啊。
丹阳好奇地顶着日头跑过去看,原来那两个箭靶子是两个稻草人,一男一女,还穿上了衣服,男的是件黑衣,头上还戴了个银盔,女的则穿了条五颜六色的大花裙,头上戴朵大红花,两人都张着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丹阳指着那两个稻草人哈哈大笑,“这两人是谁啊,这么丑……”
可不正是你的亲哥和亲妈吗?
淼淼猫儿一般的眸子眯起,杀气腾腾,大喝一声:“受死吧!贱人!”
嗖嗖嗖又是数箭连发,箭箭中靶心。箭射完了还不解恨,又捧来一篮子匕首,唰唰唰地往那两个贱人身上狂扔,两个稻草人很快成了刺猬。
自从那日在城外遇到晋王后,淼淼一回侯府便命人扎了这两个稻草人,天天用来练射术和暗器,短短一个月,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准头有了大幅度提升,自此后这两个稻草人就成了她每日出气泻火的新宠。
“我也来!”丹阳见她扔刀子扔得爽,居然也手痒了,拿过一把匕首便要甩过去。
淼淼一把夺过,“小孩子不可以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当心雷公劈你。”朝自己亲哥亲妈扔刀子这么缺德的事,她不忍心看。
丹阳嘟着嘴大喊无聊,过了一会又道:“念儿,不如我们去找二哥哥玩吧,今天休沐不用上朝,二哥哥一定在府里。”
淼淼有点诧异,“他平时还上朝?”
丹阳忙不迭点头,“二哥哥最近可勤奋了,自从开牙建府后,他再不睡懒觉了,天天一早上朝旁听,下了朝也不走,到父皇御书房协助父皇处理政务,像换了个人似的,父皇可欣慰了。说起来,我真觉得二哥哥和念儿你才是一对呢,你看,你天天躲府里减肥,二哥哥也是,他不上朝的时候,在府里也是拼了老命的减肥,天天只吃一小碗青菜和几个酸溜溜的果子,据说有一天上朝时他还饿晕了过去,可把我母妃急坏了,下令要杖毙所有伺候他的人,不想这次二哥哥也发了狠,说谁再阻止他减肥,他就绝食。后来还是父皇发了话,说二哥哥减肥是好事,但要适可而止,这事才作罢。”
看来李忆这次是真下决心了,他的人生,果然从减肥开始。
淼淼一时来了兴致,“好啊,那咱去他府上转转,打个秋风,瞧瞧这个大胖子有没有变成小胖子,正好我也备了份礼物,贺他新居之喜。”
上回在梅花雅园李忆说要减肥,淼淼回去后便把自己减肥以来的心得写下来,又整理了一套浅显易懂的内功心法和轻功,她觉得光靠节食减肥作用不大,如果能配合内功修炼侧事半功倍,而且他上回遇劫时那熊样委实……太过窝囊,她觉得他有必要提高保护自己的能力,至于轻功,她是想着如果打不过,跑快一点也是好的。
于是淼淼换过一身衣服,和丹阳一起出了侯府。李忆的新府邸离永宁侯府只隔了几条街,两人也懒得坐马车了,一起骑马出了门。
已近酉时,太阳开始偏西,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车水马龙,小商贩挑着担子卖力吆喝,两旁商铺上的幡子迎风招展,准备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晚市。明明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淼淼却忽然想起城外的凉州灾民来,一道城墙,便将城内和城外两个世界隔绝开来,让人生出一种活在繁华盛世的错觉。
“柳大侠,请留步!”
冷不丁一声呼喝,大街上人人都朝她看过来。淼淼相当无奈地将马勒停,这个余天赐不知自己天生嗓门儿大,明明人就在对面,还来这么一声吼,生怕全长安的人不知道她这个新外号似的。拜他所赐,现在长安的上流勋贵们,都知道了当日越王遇劫,永宁侯府家的那个柳千斤挺身而出,上演了一出小胖妞以一敌七,勇救二皇子的英勇事迹,于是,从此她的外号又多了一个——柳大侠。
“余校尉。”
“天赐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淼淼和丹阳一起停下朝对面的余天赐打招呼。
“丹阳表妹也在啊。”余天赐穿着北衙禁卫的军服,看样子还在当值,他兴高采列地打马上前,“大侠,巧了,我正要找你呢。”
呃……淼淼心里有点发毛,别不是要找她切磋吧。正想借口有要事打发他,人家已一本正经地道:“方才在东门巡视时逮到一个男扮女装的小妞,身上没有过所,却想偷溜出城,守城将领当即将人扣住并向我汇报,这丫头还不知死活,竟想用一两银子收买我,叫我放她出城,你说可恶不可恶?”
“当然可恶,余校尉这街头小霸王的名号怎么可能只值一两?真是不知好歹。”淼淼揉了揉鼻子,至少也得二两嘛,她心想。
“至少也得二两嘛……哈哈哈……”
淼淼唬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待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的丹阳时才明白过来,那话原来是丹阳说的。
余天赐朝丹阳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又朝淼淼道:“那丫头一问三不答,什么也不肯说,我本来想先打一顿再押大牢的,逼急了她才说她认识你,我想着既然是自己人,总得打个招呼先。这不,人我给带来了,你瞧瞧是不是认识的?”
淼淼不知自己何时成了他的自己人,余天赐已往身后招手,“喂,叫你呐,过来。”
淼淼往他身后一看,果然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子抱着个包裹,缩着肩膀和脑袋踟蹰不前,身上的衣服又宽又长,明显不合身,难怪一眼被守门的将领发现。
余天赐见她缩在后头不肯上前,一个翻身下了马将她拽上前,伸手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就是这个丫头,是不是你府里偷跑的丫头?”他又压低声音在那丫头耳边道:“赶紧老实交待,你要是敢说谎,小心我把你卖到窑子去。”
余天赐的话马上起了作用,那丫头哇地一声大哭,“二姐姐……是我啊……”
淼淼定眼一看,不由愣住了,“莺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
第33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看样子去不成越王府了, 淼淼谢过余天赐, 和丹阳道别后将柳莺歌带了回永宁侯府。柳莺歌平时就一个乖乖女, 忽然收拾包袱偷跑出城, 必定是有莫大的苦衷的, 况且她被扣时, 点了名说认识她,这么信任她, 她这个做姐姐的, 自然不能不管。
“莺歌, 到底怎么回事?”回到府里, 淼淼命人伺候柳莺歌换回一身女装, 又屏退了所有人,问道:“你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是想到哪儿去?约了小相好私奔吗?私奔这么重要的事,你事先也不打听清楚?自从上回皇上遇刺后, 无论进城还是出城都查得很严,没有过所的一律当逃犯你不知道?你还想用一两银子收买人,那根鱼刺会看得上那一两银子?”
柳莺歌一直绞着手指头, 垂着脑袋不敢看她, 也不说话, 淼淼无奈道:“莺歌,你有事可以找我商量啊,你一个连长安城都没出过的深闺女子,以为背个包袱穿身男装就能远走天涯了?还好被人发现抓回来了, 不然的话,就你这样的无知少女一出城,连根骨头都不剩的。”想到城外那些流民,淼淼越想越后怕,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余天赐这个刺头。
柳莺歌终于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二姐姐……我、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啊,可你老是忙着减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说啊。我不走不行啊,我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我就来不及了……”
淼淼想起来了,最近两次见面,柳莺歌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色还不太好,可她一心一意顾着减肥,确实没多留意她,这个姐姐当得实在太不负责。
她慌忙上前,扒开柳莺歌放在身前的双手,摸着她的小肚子道:“几个月了?那个王八蛋是谁?今天怎么不和你一起走?他是不打算认你们母子啦?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渣滓私奔?你是不是傻?”
柳莺歌先是一怔,随即泪水模糊的小脸蛋唰地一下红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是那样啦,二姐姐你想多了,我没有干那种事,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啦……”
“咦?不是有了?那你跑什么跑?哎哟姑奶奶你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倒是说出来啊。”淼淼急了。
柳莺歌擦干泪水,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她要偷跑出城的缘由。
柳莺歌虽然是柳三爷的长女,却是个庶女,生母是府里的丫鬟,在她小时候便生病死了,之后便由柳三爷的妻子王氏管教,在家里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她也知道自己没依没靠,平时尽量孝顺讨好王氏,只愿将来王氏能替她找个老实人嫁了,平淡过日子就好。
然而那天无意中偷听到王氏和柳三爷的对话,当即把她所有的希望破灭了。原来柳三爷最近巴结上了一位殿中侍御史,姓何,五十多岁,何御史虽然官职不大,人也没啥真才实干,却颇讨皇帝欢心。早几个月何御史家中设宴,庆贺他的第十五个儿子满月,柳三爷带上王氏和柳莺歌去赴宴了。柳三爷是想着何御史儿子多,若是随便哪一个看上柳莺歌了,他就能和何御史攀上亲了。
结果事情有点意外,何家真有人看上柳莺歌了,却不是何御史的儿子们,而是何御史自己。柳三爷本也有点犹豫,毕竟何御史已经有十几个妾了,而且风评不太好,他年年纳妾,但也年年死几个妾,说是病死的,其实都是被他折磨死的。朝中也有人弹劾过,但据说何御史当年从龙有功,所以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了。
柳三爷虽不太愿意,但王氏却极力怂恿,因为她已说服何御史的一个宠妾参股她正在筹备的新酒楼,何御史的正室长年吃斋念佛不理事,府中大小事都由这位宠妾管,若是他们拒绝何御史,这个宠妾极有可能撤资,若是两家交好,将来他们的嫡女柳鹂歌大有机会嫁给何御史的儿子做正室,又或者他们的儿子将来能娶何御史的女儿为妻。于是在王氏的再三劝说下,柳三爷终于答应把柳莺歌抬到何御史府里做妾。
“什么?你那两个黑心爹娘居然让你给那个糟老头子做妾?”淼淼没想到当日她随口给燕飞编的故事,居然会发生在柳莺歌身上,“可你才十四,还没及笄啊?”
柳莺歌哭着道:“那个何御史说了,他就喜欢年纪小的,水嫩的,过了十五他就不要了,我母亲答应了,下月初就挑个好日子把我抬过去。二姐姐……我不想给那个何御史做妾啊,他比我爹年纪还大,我也不想死啊……听说何御史家中的姬妾,动不动就被笞打,二姐姐,我怕啊……”
他姥姥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就说当后妈的都没一个好人,先头有个安贵妃,如今又出来一个王氏,都是心肝贼黑的。淼淼一拍桌子,大声道:“莺歌你放心,这事我管了。”
柳莺歌泪眼婆娑,惶惶地看着她,“怎、怎么管?”
淼淼拍拍她的肩,对她道:“莺歌,你现在洗个脸,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先回家去,若王氏问起,你只说今天到我这儿了,别惹她怀疑。你放心,既然这事我说了管,断不会让你给那个老色鬼糟蹋的。”
是夜,月黑风高,又是一个杀人越货的良夜。
淼淼自梁上摸出一套夜行衣换上,怀里揣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从窗口翻身跃了出去,在她的人生信条里,解决事情的方法很简单,挡我者——死。
姑奶奶我要重操旧业!
何御史虽然官职不大,家里却很有钱,他的府邸几乎有永宁侯府那么大,淼淼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何御史住的院子。她伏在屋顶的瓦背上,露出半个脑袋往斜对面灯火通明的主屋看过去,只见屋子中央坐着一年轻女子在弹琵琶,一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正搂着个娇俏的小美人坐在食案后,一边喝酒一边听琵琶。
这男人正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何御史,他半敞着胸口,醉眼迷蒙色眯眯的,两手不时往那小美人身上乱摸。淼淼数了一下,屋子里除了何御史,他怀里搂着的小美人,弹琵琶的女子,还有三个伺候的丫鬟,屋子外头还守着两个家丁,一共八个人。
他姥姥的,有点棘手啊。
淼淼皱眉,要是放在以前,再多几个也不成问题,可如今……柳千锦这个壳子不太好使,屋里那几个就罢了,就是外头那两个家丁,猿臂蜂腰的,一看就是练家子。她摸着下巴琢磨半天,这宅子太大,人又多,像以前那样明着来,直接跳下去抹完脖子拍拍屁股走人显然不行了,看来得来招阴的。
她挪动身子,往西边的屋顶摸过去,那边是卧室,床褥衣服多,又是风口,点起火来烧得快,等何御史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滚出来,她一刀子扔过去就完事。
一道黑影倏地掠过,淼淼一惊,忙顿住身子。再定眼看去,好家伙,那黑影就伏在她刚刚离开的屋顶上,而那个位置,正是观察主屋情形的最佳地点。
这是遇上行家了?咦,那鬼魅一般的身法甚是眼熟啊,难道……
她拢起手,“咕咕~咕咕……”
很快,那边有了回应,发春似的,“喵~喵喵……”
她又回他,“咕咕布咕……”
须臾,那只发春的“野猫”很快潜了过来,伏在淼淼旁边低声道:“怎么这么巧?”
淼淼:“是啊,来这儿杀个人,你呢?”
燕飞:“哦,我也是。”
淼淼:“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
燕飞:“也行。”
在同一地点观察同一个屋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杀的是谁。看来何御史得罪了不少人,至于是什么人出钱让菩提阁杀他,淼淼知道问了也没用,刺客只管接任务,别的不管。有燕飞在,淼淼安心多了。此时此刻两人一起伏在瓦背顶,她有种回到以前做刺客时的微妙感。
“杜二娘家还没打烊吧,咱们完事后去吃碗馎饦?”
“嗯哼,我说姑奶奶,你不是从良了吗?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面屋那个死不要脸的老色鬼看上柳千锦三叔父家的妹妹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袖手旁观。”
“啧啧,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纵然星月无光,燕飞的桃花眼在夜幕中依旧波光潋滟的,看着心情似乎不错,“成啊,你知道小飞哥一向疼你的,今晚你歇着,我来。你尽管说,要那老色鬼怎么死?死快点还是死慢点?死痛快点还是死痛苦点?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第34章 风情万种小飞歌
两人正聊着, 对面屋子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之前那个弹琵琶的女子搂着琵琶大声哭喊, “何大人, 小女卖艺不卖身, 来之前就禀明了府里管事, 求何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小女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等着我回去……”
原来那个何御史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怀里搂着个小美人, 却又看上了琵琶女, 那小美人好像也看不过眼, 劝道:“老爷, 这位小娘子是教坊司的人,从来只卖艺不卖身的, 老爷不如……”
话音未落,何御史已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的事要你管?来人啊,把这小贱货卖去绮梦楼,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老子让你天天在绮梦楼卖身!”他说着推开小美人, 朝琵琶女扑了过去, “小美人,我管你是哪里的人,进了我御史府,就是我的人了, 哪里还有回家的道理?来啊,给爷笑一个,啊哈哈哈……”
守在门外的两个家丁马上进去,把那个惊慌失措的小美人拖了出去,屋里伺候的三个丫鬟也识趣地退下了,主屋里霎时只剩了何御史和琵琶女。就两个人,机会难得啊,老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淼淼当即决定,这个祸害得由她亲手解决!
“飞哥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将来你进了我柳家的门,我一定替你讨几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好好伺候你。那老色鬼今天我若不亲手宰了,难解我心头之恨。”她伸手在燕飞下巴挠了两下,“乖乖在这儿等我。”
燕飞桃花眼一挑,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眉眼,“算你有良心,不枉我疼你一场,你放心,我会雨露均沾的。去吧,我在这儿给你殿后。”
淼淼一个翻身从屋顶跃下院子,动作干净利索,就是落地那一下……咚的一声,动静大了点,幸好屋子里闹得很,没引人注意。她手持匕首弓着身子,迈开小碎步沿墙角一溜小跑。屋子里头,一阵裂帛之声传来,何御史已撕开琵琶女的外衣,把琵琶女按在地上,发出禽兽般的淫笑,琵琶女一声尖叫,竟吓得晕了过去。
淼淼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食案,大喝一声:“畜生!放开那个美人!”
何御史醉眼迷蒙,忽觉光线一暗,茫然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杵在自己身后,怒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把水缸放在这儿?来人,把这大水缸抬出去砸了!”
大水缸?他姥姥的,你才不长眼!
淼淼勃然大怒,运足劲一脚踩在何御史的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何御史杀猪一般嚎叫,“嗷嗷……我的腿……你谁啊……”
淼淼把玩着匕首,好整以暇地抛了几下,“我是你姑奶奶,找你讨点东西。”
小腿被硬生生踩断,何御史痛得撕心裂肺,人也一下清醒过来,尤其看到她手中那柄闪亮亮的匕首时,顿时冷汗直冒,“你、你想要什么?求财吗?尽管拿去,我、我、我府里什么有,只要女侠看中的,我都可以给你……别伤我就行……”
淼淼脚上再用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求财?你个不长眼的老东西,姑奶奶这么清新脱俗的人,怎么会看得上那些俗物?老子看中的是你的小命!”
何御史痛得直哆嗦,颤声道:“女侠饶命啊,我的命不值几个钱,再说,我和您无怨无仇的,您要我的命干什么?不怕和您说,我府里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您开个口,我一定照办,只要你不杀我就行……”
“哦……是吗?”淼淼松开脚,似乎来了兴趣,“那你先叫两声姑奶奶来听听,要是哄得我心情好了,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走。”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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