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隔着屏幕, 但那目光仿佛切实投在她身上,射线般上下扫描, “还有什么要说?”
老管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大张着嘴, 不停哑声道,“撒娇啊, 撒个娇。”都被脸皮薄的萧怀樱红着脸无视了。
“你要注意安全。”她挠挠头发,被看得很不自然。
“知道了。”秦昭和同样不自然地别开头,继续维持高冷神设,“乖一点呆在家,等我回来。”
“恩。”
老管家已经放弃教育她了,生无可恋地带上门出去。
********
秦昭和两天后才回来,沐泽提前知道消息,将屋子里里外外仔细做了一次大扫除。
他回来的那日, 沐泽刚听见开门声,立刻用眼神示意正趴在沙发上边啃甜甜圈,边看漫画的小白狐, 露出后母脸,“帝君一进来,立刻开始你的表演。知不知道?”
小白狐依依不舍地放下狗粮盆里的甜甜圈,小心翼翼地藏在茶几底下,生怕被偷吃了。
秦昭和刚跨进玄关,就看见他没心没肺,毫无悟性,不懂得讨好家主的宠物殷勤地跑出去,像狗狗们一样吐着舌头,甚至“嗷嗷”叫了两声。
毛茸茸的大尾巴摇了摇。
莫非是弄坏了他的东西?
秦昭和皱起眉,但见着她晶晶亮的眼睛,还是唇角微弯,抱起来揉揉头。
算了,也只能选择原谅她。
小白狐心疼自己的头发,被抱着坐在沙发上,乖巧地让他撸毛,沐泽说,这跟吸猫吸狗一个道理,叫“吸狐狸”,脑袋配合地在掌心蹭蹭,爪爪扒住他的臂弯,甜滋滋道,“帝君~~”
如三月春风拂面,心旷神怡。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按时吃饭?”秦昭和很快就不满足于区区头部,顺着脖子滑到后背、小肚子,手法舒服,将她起初还绷着的肌肉神经放松下来,
可他每摸一下,小白狐脸蛋就滚烫一分,有些害羞地靠在他肩上,团起来不想被碰,脑袋也低着。
小爪爪扒拉着衣服。
怎么说,她也是雌狐啊,妖怪男女有别,摸来摸去成何体统。
在帝君看不见的地方,小白狐露出嫌弃的眼神,真是,不要再摸手臂了。
“帝君,今日齐华发生了了两起惨案,凶手……似乎是花神。”沐泽手里捧着平板,非常煞风景地出现了。
“给我看看。”
“是、”沐泽轻轻划了两下从监控中截出的图片,那朵花以香气惑人后,将被害者吞噬殆尽,与那日的芍药花如出一辙,而且事后,黑白无常遍寻灵魂不得。
血腥恐怖的画面让小白狐不由得打个哆嗦。
她抱着秦昭和的脖子,小肚子被揉时,红得像熟透的大番茄,终于忍不住了,用小爪爪挡住他,碍事,捣乱,不听话。
帝君指尖的温度降下,被她推在半空中,不许靠近,冷冷地看向她,“拿开。”
小白狐心虚,暗中给自己壮胆,怎么说,她也是小姑娘家家,以后还要结婚嫁人,不能这么随意地摸。
到底是一只有原则的狐狸,要坚守底线不能后退。
秦昭和眉眼微沉,扫了眼白色的爪爪,“想被剁下来炖汤?”
立刻缩了回来,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小白狐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生着薄茧的大手放到肚子上。
“放回去。”
“?”她羞赧着脸,不解。
秦昭和形容不动,嘴里却依旧淡淡道,“爪子原来放在哪,就继续放在那。”
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认命地放回脖子上,抱着秦昭和安慰自己,主人、宠物是没有性别的,那些逗猫逗狗的,也不管抱着的这团是公是母,长得好看,毛茸茸,软绵绵,还会撒娇就行了。
她望向对面墙上的镜子,自恋地捧起下巴,左右瞅瞅,毕竟这年头,像她这么漂亮的小狐狸,确实不多了。
只走神了一会儿,秦昭和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还在她的肚皮上捏了一下,“怎么,又不知道爪子该放在什么地方?”
小白狐抬头,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臭美,于是迅速把爪爪放下,甚至自降狐格,学哈巴狗摇几下尾巴,乌溜溜的眼睛暗中观察。
帝君沉着脸面无表情,明显不悦,他一手搂住宠物,一手打开电视,调至隐藏的x频道。
连续几次讨好失败的小白狐很颓很丧,被无精打采地抱在怀里,背上一下下地被揉,偶尔擦过酥酥的触感,便缩着小脖子哆嗦一番。
但旁边的沐泽却不这么想,他忽地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她学那些视频?
这狐狸如今连撒娇都如鱼得水,格外得神欢心。假以时日,帝君该不会,也沦为同凡人一般卑微渺小,神格沦陷的铲屎官……
思及此,老管家一阵恶寒,脑海中浮现出秦昭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清理便便,白狐耀武扬威地骑在他头上,顿时表情变化得格外丰富,仿佛便秘多日。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进门第一课就教过她不随地大小便。
不明白秦昭和面无表情含义的小白狐讨好地拉着他衣摆,不解问,“帝君,花神堕魔后,就不会消失了吗?”
秦昭和捏着她柔软的脖子,“花神是从人类的愿望中诞生,无论成魔成神,属性都无法改变,只要不被需要,便会消失,两者最大地区别在于,过去她是靠善念生,今后为恶念,所接受的委托不同,所处在的立场也发生了变化。”
“什么叫做过去是靠善念生,今后为恶念?”
“人类的愿望,不止有对未来的憧憬,向上、阳光,也有充满罪恶的念头,像阴沟里的老鼠,暗藏在水底不见天日。” 秦昭和翻过那几张照片,花朵姿色娇艳,弱小无害,丝毫不能跟方才凶恶的图案联系在一起,“与神相对,一切罪恶的祈祷,都由魔来完成。”
他解释完这段话,门外“叩叩”两声,沐泽打开门,奎木狼带着强行粘着他的儿子奎小狼来访。
秦昭和不动声色,心中有了猜测,他定是为了花神前来。
在小白狐如释重负的目光中,他松开作恶的手,“自己去花园玩。”
********
千年来,仙堕魔并非罕见,神明则少之又少。所以在怀疑花仙堕魔时,仙庭可以放任不理,但对于神而言,哪怕是愿神,神庭允许其自然消失,却绝不许允许堕魔的存在。
为此,神庭成立了专案小组,负责彻查花神魔堕之事,苦于花神已经离开人间进入魔界,纵使意气难平,依旧对此无可奈何。
而如今最大问题,是找出助她进入魔界的神仙。其一,这位帮手修为不低,其二,能做出这般纵容之举,定然心生歪念。
秦昭和听他说完原委,眼皮都懒得抬,“不是我。”言罢起身,“沐泽,送客。”
“是。”老管家背后一把冷汗,彬彬有礼地转过身,“奎队长,请吧。”
“前任花仙都被仙庭请去喝茶,一一盘查仔细后,都无堕魔迹象。”奎木狼恨自己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接不是,丢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奎小狼鲜少下凡,这次强行跟来,到处打量,被亲爹一巴掌拍到脑袋上,“长辈讲话,一边儿去玩。”
他扁扁嘴,在沐泽的牵引下跑去了花园。
“这干我何事?”秦昭和略有不耐,对他说的毫无兴趣。
“夏芍暴毙于前往仙庭的路上,死因离奇。据调查,她死前与您在芍药园有过会面,芍药园内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奎木狼顶住压力,边问,悄然观察他的神色变化,“您与夏芍素无交情,为何去找她?甚至刀剑相见?”
秦昭和沉默不言。
“我当然不会怀疑您。”奎木狼努力绷住,“只是领导认为夏芍是知道些什么才被害身亡,定要我来询问,您看……”
“与我无关。”秦昭和不欲搭理,“这就是答案。莫非你想将我带进神牢?”
“小仙不敢。”
他像是一块涂了厚重油的海绵,一滴水都渗不进去。奎木狼问不出任何结果,又不敢冒犯,只好就此作罢。
他极为客套同秦昭和讨论了一会儿剑道,便准备带着一同前来的儿子告辞。
秦昭和点头应允,巴不得他早些滚蛋,休息时间妨碍他养宠物,罪加十八等。
知道儿子的去向后,奎木狼朝花园喊了声,“奎小狼,爹办完事了,咱们该回家了。”
没动静。
他又拔高音调,“奎小狼。你娘今晚烧了糖醋排骨,再不回去大狼都吃完了。”
又没回复。
“这狼孩子在干嘛?”奎木狼等不住了,站起身去寻。
秦昭和手端茶盏,轻轻抿了口,神色讳莫。夏芍突然暴毙,这倒有些耐人寻味,他突然想起她在芍药园跪在地上,说需要九尾狐的心尖血解毒。
萧怀樱的真身他看过很多遍,只有一条尾巴,并非青丘特产九尾狐。
她是中毒而亡,或是遭到暗害?
秦昭和两指敲击桌面,先排除了已入魔族的花神,哪怕夏芍当真知道些什么和盘托出,对于此时她已然是毫无影响。最有可能暗中加害的,恐怕是同期的花仙。这位花仙,也与堕魔一事有关,所以想趁早灭口。
随着茶杯渐空,秦昭和搁在一旁,他忽然意识到不对,起身朝花园去。
第25章 被扑到
绿茵茵的草坪上, 小白狐和小灰狼正玩得开心, 一白一灰煞是可爱。
一起扔皮球倒算了, 他也不是那么不大度的神,但那灰狼爪持羊肉串,油光闪亮,肥瘦相间,香气四溢, 将小白狐看得眼睛发亮, 活像没吃过饱饭似地跑过去。
秦昭和的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用眼神示意奎木狼, 把他的狼儿子抱走。
哪里想到, 奎木狼不仅不把那匹小色|狼抱开,还好死不死地说了句“青春真好, 充满活力。帝君您说是不是?”
年长萧怀樱数万岁的秦昭和被他来回重复的“青春啊青春,青春真美好”的话语刺痛,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那座冰山脸的眉间,有一个隐约浮现的眉峰,俨然是暴雨来袭的景象。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那只白狐狸,看她什么时候跑回来,扑进自己家主的怀里。
待小白狐吃完羊肉串后, 奎木狼才蹲下身,“该回家了,奎小狼。”
还算识相, 帝君略微和缓,眼下只想抱走走自己的狐狸不约。
哪曾料得,那小灰狼仗着地理优势,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扑倒她,两只爪子按在地上,摇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要嘛,我要和樱樱一起玩。樱樱好可爱,爹,我们带她一起去天上念书好不好?”
小白狐仰起头,大眼睛眨巴眨巴,还被对方用爪子摸了下头,也没防备之心,天然呆得某些神憋了口气。
应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得他是羊是狼都分不清。
“这小白狐确实可爱。”奎木狼蹲下身,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下次跟帝君来天庭,来我们家吃小香饼。”
吃什么香饼。
她竟敢点头。
秦昭和周身的气压稍沉,若有所思。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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