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五娘惊诧不已,因为她很确定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你能听到我刚刚的话?”萧五娘诧异问,他见李明达并没有回答自己,惊讶地转转眼珠子,转即她反应过来要张嘴喊,希望能够提醒到程木渊,却再一次被房遗直堵住了嘴。
萧五娘娘晃头,拼命挣扎。
房遗直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三根银针。
萧五娘看见银针后,眼睛直了,立刻老实了。然后她眼珠子动了动,反应过来房遗直的侍从落歌不在身边,他应该并不会扎针。
“我虽不懂医术,不过落歌之前扎了你三处穴位我倒是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要有任何声音,不信的话,可以不听试试,看看我行不行?”房遗直道。
萧五娘瞪一眼房遗直,果然老实地不敢说话。
李明达和房遗直随后到达了指定地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程木渊的身影。但李明达知道程木渊就在附近,所以垂着眼眸,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声音,随即他立刻拉着房遗直往东躲避。
随即见程木渊从西边的树上跳了下来,他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拿着刀,冷着一张脸打量李明达和房遗直,最后把目光久久地落在了萧五娘身上。
“人带来了,衡山公主呢?”房遗直问。
程木渊还是警惕地观察四周,他再三确认只有眼前这三个人后,才安心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你们能满足我的要求,还以为会一气之下派几十万大兵把我围困住,直接弄死呢。圣人没有命大军压阵,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果然晋阳公主非比寻常,您在圣人眼里就是不一样。”
“衡山公主呢?”李明达抽出怀中的匕首,抵在了萧五娘的脖子上。
程木渊见状,紧张地瞪眼道:“公主还是小心一些,伤了她,衡山公主就见不着活的了。”
“今天说好人换人,你上来就不诚信,萧五娘就别想要回去。”
“哈哈哈……莫要说大话!眼下只有公主和房世子二人,你们都不会武功,我一个四品侍卫对付你们二人还是绰绰有余。便是之后有千军万马等着我,可眼下是我在掌控局势。”程木渊吼道。
“那就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李明达拉着萧五娘又往后退了几步,刀刃已经抵在萧五娘的脖胫上,抹出一些血来。
萧五娘瞪圆了眼睛。
程木渊见状,忙道:“慢着!刚不过是闲聊,我程木渊做事,岂能言而无信,衡山公主就在此。”
程木渊走了几步到草丛边,将草丛上面的树枝之类的撤了下去后,就见李惠安躺在地上,嘴被塞住了,整个人被五花大绑。
李惠安看到李明达后激动不已,扭动着身体,呜呜着。
“惠安!”李明达看着她,喊了一声,表情越加凝重和悲痛。
李惠安更加激动,疯狂地对李明达点头,示意她来救自己。
程木渊将李惠安提起,走了几步过来。房遗直凑到李明达身边,看了她一眼。
李惠安跟随着程木渊,眼睛紧盯着房遗直和李明达。
萧五娘目光谨慎地观察两方情况,时不时地递眼神给程木渊,希望能够提醒他。但是陈木源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防备房遗直和李明达,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这令萧五娘十分的内心不安。
终于程木渊和萧五娘四目相对,就在两厢靠近可以换人的时候。
“等一下!”程木渊拉紧李惠安,“换了人之后,那你怎么保证我能带着五娘安全的逃出去?”
“我们只负责换人。逃不逃得出去看你的本事,你既然晓得那是什么地方做交易,想必是给自己留了后路。”李明达转眸又看向萧五娘,“再说这一位也不是个吃素的,自诩才是聪明,还用得着我教吗?”
程木渊眯了下眼,又看向萧五娘,见萧五娘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你们俩人是怎么勾搭上的?”李明达问。
程木渊:“用不着你管!赶紧换人!”
程木渊将李惠安推出去,一手搭在李惠安的肩膀上。房遗直同样的做法,两厢便谨慎地把人互换了过来。
程木渊见萧五娘被换过来之后,激动不已,连忙用刀砍断了她身上的绳子,问她有没有事。
萧五娘害怕地看一眼李明达,对程木渊道:“快走,不然逃不出去!”
程木渊点头两厢这就手拉着手,钻入了树林里。
房遗直在旁看着李明达给李惠安解绑,忽然眯起眼睛,转身拉住李明达和李惠安,“快躲到树后!”
李明达和李惠安随即被推到了老松树后。李惠安十分慌张,小声地跟李明达喊着她害怕。
李明达听到了弓弩拉开的声音,看着房遗直整个身体还露在树干外,忙去拉他,但因为树干就那么粗,只有一个人的宽度,房遗直和李明达只能侧身完全靠在一起,才能被树干遮挡。李惠安蹲在树干的下方,抬头看着俩人。
嗖嗖两下,真的有箭打了过来。
等会儿,安静了,李惠安站起身要出去,李明达忙拉住她。嗖嗖又是两箭,接着就听到两人远去的跑步声。李明达还听到萧五娘对程木渊说,她耳目聪慧,能听到他们讲话和走路声。刚刚如果程木渊没有成功的把晋阳公主杀了,那她们应该是逃不出这个山林。
李明达牵着李惠安的手,对房遗直道:“萧五娘发现了。”
“不紧要,能把衡山公主救回来就值了。”房遗直注视着李惠安,对她行礼。
李惠安看着房遗直,眨了眨眼,然后忽然哭了起来。
李明达忙问她怎么了。
李惠安这才想起来讲述她的害怕,程木渊对她有多坏。
“我们还是先下山吧。”房遗直提议道。
李明达点头,问李惠安能不能走。李惠安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花脸,憋着嘴扭头看着房遗直,“我走不动,要他背着。”
“我背你。”李明达道。
李惠安摇头,“姐姐身子单薄,还是他来,他是臣子,干点苦力是应该的。”
“还是我来吧。”李明达坚持。
李惠安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李明达蹲下身来,让李惠安上她的背上。
李惠安看了一眼,转头赌气地自己往山下走。
“我可以背她。”房遗直道。
“让她自己走。”李明达注视一眼房遗直,紧接着去追李惠安。
三人安全回到路上之后,李会安望着山林的方向,问李明达:“我们就这么放过了萧五娘和程木渊?”
“他们走不出这片林子。”李明达道。
“可也没有士兵追他们。”李惠安无所谓的叹了句,就看向房遗直
这时候房遗直在路边弄了些枯枝烂叶,用火石将叶子点燃,接着就拿出水囊,在干树枝叶浇水,然后放在点燃的火堆上面,当即就有滚滚的浓烟冒出。
“这是?”李惠安问。
“通知,一会有马车来接咱们。”李明达用粘水的帕子擦了擦李惠安脏兮兮的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们姐妹俩一定会好好的。”
李惠安抿着嘴,点了点头。
房遗直抬首望了一眼天,“时间差不多了。”
李惠安不解地问房遗直,“什么差不多?”
“毒发作的时间,我们在萧五娘的身上下了毒。”
“下毒?可我才看她人很正常。”李惠安惊讶道。
“昨天特意请了高太医来配的药,发作时间在六个时辰之后,时间没到她自然看起与常人无二。”李明达解释道。
李惠安瞪大眼,“也就是说他马上就快死了?”
李惠安话音刚落,就听到远远的山林里群鸟飞起,隐约传出一声男子的咆哮。
李惠安随即就发现房遗直和她十九姐互看了一眼,似乎确认在萧五娘的死亡。李惠安惊吓地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是不是被程木渊吓到了?”李明达抓着李惠安的肩膀问。
李惠安失神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能真如姐姐所言,今天遇事太多,有些受了惊吓。但我人好好的没什么事,姐姐放心。”
李明达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远方传来了车辙声,越来越近。
李惠安听到马蹄声后,越来越紧张,额头冒着冷汗。
“你到底怎么了?”李明达一直紧盯着李惠安。
李惠安动了动眼珠子,心虚到极点,随即哭着抱住李明达道:“萧五娘娘让我杀了你,我差点儿就信了!”
李明达看着李惠安。
李惠安捂着眼睛痛哭不已,“惠安在乎十九姐,想一直跟十九姐在一起,萧五娘和我说两个人若想长久在一起就是一起死。不然早晚十九姐会嫁人,我也会嫁人,我们就会分开。我不想和十九姐分开,也不想嫁人。”
“人生有不同的阶段,等你渐渐长大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萧五娘是故意拿话蛊惑你,不要信。”李明达拍了拍李惠安的额头,叫她不要多想,“谁说你嫁人了,我嫁人了,我们两个人就是分开。你我同为长孙皇后的女儿,父亲便是看在死去母亲的份上,也断然不会让我们远嫁。将来跟我同住在长安城,而且不必太太极宫里守那么多的规矩,自然是想出门就出门,想见面就见面,保不齐比宫里见得还勤快,怎么就算不在一起了呢?”
李惠安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渐渐不哭了。
路东面的尽头,车马已经出现,朝这边驶来。
李惠安抹了眼泪,笑着朝房遗直那里去,“萧五娘说得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十九姐?”
房遗直点头。
李惠安动了动袖子,整个人扑向了房遗直。
房遗直皱了下眉,抓住李惠安插向他腹部的东西。
李明达冲了过来,李惠然正缓缓的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镶着宝石的匕首正被房遗直握住,刀尖已有一部分插在了房遗直的腹部,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你疯了么!”李明达惊讶地瞪眼看着李惠安。
李惠安认真地和李明达解释,“十九姐已经定亲了,不该和他有关系。我这一刀是让他断了念想。”
李明达忙去搀扶房遗直,让他靠着自己,坐在了地上,随即紧张的查看伤口,问他怎么样。边说话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房遗直笑着说没事。
“怎么没事,你都流了这么多血!”李明达气红了眼,瞪向李惠安。
李惠安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要跑。
这时候程处弼等人已经率先骑马过来了,李明达厉声命令程处弼将李惠安缉拿带回长安城。
程处弼愣了下,看看那边流血的房遗直,立刻领命,将李惠安请进马车内。
两个时辰后,李明达和房遗直回到长安城。大孤山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程木渊被乱箭射死,萧五娘的“尸体”也已经在山林里找到,运回了明镜司。
在高太医施针解毒之后,萧五娘虚弱地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吐血之后,竟然还活着,而今又回到了明镜司的大牢之内,绝望不已。
天渐渐黑了,牢房的那一边传来狱卒讨论声,萧五娘隐约听到房遗直被刺的事,嘴角拉起,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声引来狱卒的呵斥,拿着棍棒打她两下。萧五娘娘自知自己也没有什么活头,就要寻死,却被狱卒立刻钳制住捆绑在了架子上。
“公主说了,人不能死,还要养得白白胖胖,都给想法子我看紧了!不然大家后半辈子都没饭吃!”牢头喊道。
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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