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的。”生于官宦人家的王偃对这个知道的更多些,“一般百姓真要告状是不会自己这样上衙门的,要真这样来了,一早就被乱棍打出去了,真被逼急了要告状的,一般会找讼棍过来帮着打点。”
“咱们今天在汴梁城转了一圈儿,倒没想着原来最大的问题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柴永岱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些讼棍是什么好人不成?挑完东家挑西家,巧舌如簧的东西。”
“可老百姓一辈子也打不成一次官司,他们不懂规矩,也不值当教他们这些规矩的啊?”柳方想得很现实,老百姓不到逼不得已,谁也不想往衙门去,好不好的也得扒一层皮才能出得来。
“我就不信这规矩还能有多烦人,”柴永岱听着外面百姓一面笑一面分享那些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所谓告状的“规矩”,火气直往头上撞,“咱们就去探探这衙门这规矩。”
“咱们?”崔瑛有些好笑,“殿下,咱们从来也没掩饰咱们的身份,这开封府上下有谁不认识咱们的吗?我保证您去了开封府衙,所有的一切规矩都不存在。”想当年那部很扯很扯的微服私访故事,皇帝还得出了京才有得微呢,这跑到已经进出了不知道多少趟的开封府里玩微服,真要能给他看出“规矩”来,也白瞎了崔瑛当初帮柴宗训出题选书吏的功夫了。
“嗐!我真是气昏头了。”柴永岱突然笑了一下,“那怎么办?”
“咱们换个人就是了,后面的侍卫挑个机灵点的。”王偃熟练地朝外头一指——一国太子在外闲逛怎么可能没有侍卫呢?便衣的侍卫早早就守在了外面了。
最后柴永岱、崔瑛和柳方三个人嘀嘀咕咕半天,从跟着的侍卫里找了一个样貌不出众,也肯定没在开封府前露过脸的,嘱咐道:“你就去衙门里上个红契,要买东边的一间小院子。”
这主意是柳方出的,他所能听到的和衙门打交道时最容易做的一件事就是这种了,有牙行、有契约双方到了就能签。一间小院子的契约就在柳方手里,算是柳方的爹给宝贝儿子准备的大额钱钞。
上红契是衙门里做得最多也是最不麻烦的事儿,虽然柴永岱和崔瑛都不是十分清楚具体流程——这事儿压根儿不用经他们的手,但他们很清楚,如果连这件事普通老百姓做起来都很麻烦的话,那其它事儿就更不用说了。
柳方又叫了自家的一个小伙计拿了房契当卖家,却又不让他一开始就进去,这就是崔瑛的建议了,如果上红契太容易,那就可能会造成一些程序上的漏洞,让一些懂“规矩”的人钻空子。
柴永岱他们择了一家离衙门不远的二层茶馆坐下,看着那个侍卫捏了白契进衙门。然后过了一会儿出来接了那个小伙计进去,再然后耽误了许久,才又垂头丧气地出来。
“这是怎么啦?”柳方问那个刚进他们包间的小伙计。
“真是太麻烦啦,”小伙计捂着心口一脸惊吓地说,“蒋二郎出来找我,说是需我在场,我就进去了,然后又要里正来认我是户主,又要让我出具亲房四邻的保薄,然后户房里还有调我的户籍,小的哪里还敢待哦,再待在这衙门里,怕不是要被问个窃主的罪名了。”
柴永岱听了小伙计的话,又听了侍卫复述的书吏的表现,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这事儿……”他没说出口的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有规矩是个好事儿。”柳方挺满意地点点头,要是真的随便一个小伙计就能把他的田宅给卖了,他以后也肯定得提心吊胆,生怕身边的下人背主偷盗。
“连上个红契都这么麻烦……”这是王偃,他总想让书吏的权力更小一些,让老百姓更方便一些,就能减少恶吏欺民的事情发生了。
“程序可不能少,”柳方连忙强调道,“要不然咱们可能得花更多的功夫去抓骗子、盗贼。”
“这样,”崔瑛毕竟当过县令,回忆了一下以前处理的卷宗,想了想说道,“房屋过户至少要户主、牙行、买主三方到场,得有房契、交易契和四邻书三样,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咱们找了牙子过来,把这事儿给问清楚了,都准备好,看看这事儿能不能又好又快的办成。”
柳家那个小伙计做事眼里挺带水的,听了崔瑛的话,看了自己的少东家一眼,得了柳方一个点头,就悄悄退下,不过一刻,便将一个经年的老牙子给叫到了柴永岱他们那个小隔间的门外。
“老丈怎么称呼?”柴永岱召了那牙子进来,笑眯眯地问道。
“小郎君管老汉叫张牙子就是了,这买进卖出的事儿小老儿打十六七岁上就跟着师父操办,汴梁城里大到房子院子,小到狸奴狗子,该是个什么价儿老汉心里头门清儿,绝对不会让小郎君吃亏的。”还没等柴永岱多问,这张牙子只看着柴永岱穿着上等的杭绸,绸上还有着苏绣,连腰间的荷包都精致可人。再看两侧坐着的几个人也是气度不凡,便以为自己碰上了个大主顾,一张嘴一串串的词儿就往外蹦。
“张牙子,我想卖这个小院儿,”柳方总不好让柴永岱和个牙子谈生意,连忙插话道,“我懒怠进衙门,就想让我的家人跑一趟,要准备哪些文书?”他指了指立在一旁的那个小伙计问道。
张牙子诧异地看了柳方一眼,恐怕是没想到这么一个锦衣绣服的公子竟然要卖祖产,他慢慢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子哥,“小郎君若是一时不凑手,想换些现钱使使,改个白契就使得,红契,您恐怕改不了。”
“怎么说?”
“白契是不用官府作保的,你自家交易就是了,只要钱货两讫,再没人管你。但若要上官府换红契,那必须得房主人亲自出面,或有手书交心腹来办才可以。”
这张牙子一说,在座的人都明白了,按中国传统的伦理和法律,父母在,子女不得别财异居,简单说就是没分家,所有收入要上交家庭,然后再由家长分配零用钱。私下里置产或者卖房产,不经父母同意,那就是不孝,是要打板子的,最后财产还得交给父母。
“原来爹说的尽管花是这个意思啊。”柳方有点委屈道。
崔瑛听完也是一乐,原来柳方他爹给柳方的压根不是他理解中的替代银票的东西,而是一个凭证,有点像支票一样的东西。这样柳方只要花到大钱了,柳方他爹就立即能知道了,也是防着孩子被骗的意思。
“那张老丈你给我们说说去衙门里卖一间院子得准备哪些东西?”王偃牢牢记住他们找这个牙子的原因,连忙问道。
“原主、买主、牙行各有一个能作主的去,牙子要带着楼宅务的条子,写明这房子估计该多少钱租、多少钱卖。原主要带原来的红契,没有的话可以在开封府里的户房里查到,还要带四邻书,保证自己卖房前通知他们了,并且没有意见。买主最简单了,准备好钱,然后带着最后的红契走就是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柴永岱眉头有点紧,手里的果子都快被捏成了糊糊,他却一点也没感受到。
“说说吧,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将牙子、侍卫和伙计都打发掉,柴永岱有点烦恼地说,“老百姓啥也不知道,光上个红契就这么麻烦,他们要递个状子怕得耽误不少事儿,农时不等人,这官司可还怎么打?”
“百姓愿意退让一步,不争讼不是好事么?”王偃完全没觉得这种情况有问题,“真愿意上公堂的不是逼不得已就是混子,真要百姓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薄公堂,那真是官员教化的失败。”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崔瑛,觉得这位在基层干过的人应该能理解他的思路。
“但这样不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么?好人活该受欺负?”柳方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
“对薄公堂不对薄公堂的是一回事,”当过县官,知道百姓能淳朴善良到什么程度更清楚一个无知且贪婪的山野之人能坏到什么程度,崔瑛对待这件事更客观,“红契商税、春闱举子的抚慰、开个路引什么的最好还是能便捷一点,也是朝廷爱护子民之举。”
“便捷一点……”柴永岱沉思了一会儿,联想起崔瑛在六安县学里让蒙童帮忙宣传农耕关键的事情,沉吟了一下,对崔瑛说:“能不能叫控鹤军的孩子去开封各处宣讲一下这些规矩,一次备齐了,省得三番四次的跑。”
“那些孩子还是太年少,开封又不像六安地方小,学生都只会呆在自己最常走动的村子,汴梁城里人多口杂,小孩子不合适四处跑。”崔瑛否决道,“而且许多百姓确实一辈子也用不上这些,不像农耕知识人人用得上,人人都想学。”
“那仿造你那私塾,放一些政事的小册子呢?”
“这个倒行,最常见的事可以用图文并茂的方式记下来,”崔瑛点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弄一个流程标识,让头一次办事的老百姓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注意什么事项。”
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几个人分工合作,崔瑛负责准备好印刷用的木活字和雕版,王偃他们则负责搜集和编纂文稿。
不过几天,崔瑛的东西就准备好,约了王偃、柳方他们出来,准备将他们的文稿拿去印刷,却发现两人两手空空却气乎乎地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崔瑛关心地问。
“这些吏员,该死的牙子,眼皮子恁深呢,”柳方气道,“难怪百姓常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人也太会算计了点儿。”
“这是……”崔瑛转向王偃问道。
“被气到了,”王偃似乎也吃了亏,有些闷闷地答道,“他们将那点子事儿当作能传家的秘密,死活也不说。”
崔瑛无奈地摊了摊手,心里一点儿都不奇怪,不得不说在这世间,最愿意将自己所知告诉别人的,除了两个宗教的信众以外,也就是儒门之下的读书人了。
“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崔瑛笑笑,“你们跟着我,顺便总结一下怎么简单有效地沟通。”
“是~江宁侯。”王偃与柳方终于露出个笑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代之后卖房子必须先确认房亲也就是租房子的人买不买,再确认四邻买不买,最后他们都签字表示不买之后,房主才能将房子卖给外人,这个是真的。
第102章 科举考试的附加题
做事的流程什么的,真的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知道规矩的,顶多一天半天的,事情便能做得妥帖了,若是不知道规矩,或是书吏有意为难,甚至想收受一些“孝敬”,那才真是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呢。
知道这些“规矩”的,就是如今百姓嘴里的体面人,他们能够与官面上的人交流,也愿意将这份体面传给自己的儿孙,自然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他们所能得到的越多,以至于“体面人”常常会与小吏勾结,上难为官员,下搜刮百姓,造成许多的矛盾。
崔瑛他们想要做的小册子,有一部分算是虎口夺食了,某种意义上算是破除知识垄断的一种行为,这种情况下引起书吏和牙行的反感也是非常正常的了。
崔瑛想了想衙门里的事情,决定先将处理目标对准衙门内部。衙门内部各房对接是非常频繁的,同时也很琐碎。一旦有新人进入,会让部门运转变得非常不流畅,而一套统一的标准流程可以将这些事情简化,并且变得高效起来。
“你看,我们把这事儿给弄好,人家也不用一天到你这儿跑三趟了,你还有功夫多晒会儿子太阳不是?”崔瑛蹲在库房门口,笑眯眯地跟一个很执拗的老爷子说话。
这老爷子从十六岁接手他爹看管的库房,城里风云变幻,他也起落了几回,但由于手里的帐目从来清楚,到最后,郭威入城的时候,当时的开封府尹柴荣还是将库房交在这老爷子手上,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岔子。现如今他也开始带徒弟了,听崔瑛打听这个,有点不乐意,“这是我要教给儿子的东西。”崔瑛没拿自己侯爵的身份压人,老爷子也直爽,或者说他还挺有直爽的底气的。
“老爷子,这可不光是咱们开封府一个库房的事儿,我觉得咱们能弄一套好的,让全国县里的库丁都跟你学,都当你徒弟,再给你写本书,怎么样?”崔瑛开始现代人的忽悠套路,给名声。
“我要恁多徒弟作什么?”老爷子歪了歪嘴,接过自己儿子给递上的茶水,“俺们又不是读书人,不要什么名气,库丁里认得几个字的有,看书的?那可就少喽。”
崔瑛有点尴尬,难怪之前王偃与柳方说这些小吏和牙子是眼皮子深,这眼皮子但凡浅一浅,不是之前给王偃柳方用钱给砸晕了,就是得被他给忽悠瘸了。
“您这一趟趟地打发他来回跑,费那么多口舌,不烦啊?”
“烦什么?有个人给我逗闷子还不好?”老汉油盐不进道。
崔瑛无奈,只得告辞。
“我说这群人真该杀吧,”王偃恼道,“全把他们下了大狱,拷打一回,看他们还藏不藏着!”
崔瑛闭眼又细细的盘算了一会儿,直接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十”字,在四个象限里标上“优劣机危”四个字,然后开始一项一项列出自己这项改革对于一个书吏来说的态势分析。
结果不太乐观,对于书吏而言,公开这些细节的好处太少,灰色收入的损失太高,而且人人都方便了解意味着他们的可替代性增加,相对应的名声增加的收益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所以还是要给出更多的保障?”崔瑛在喃喃自语。
“不对,你还少写了一条,他们也是能看别人写出来的册子的,说不好上头那人做不好了,他能接手升职呢?是想接一个破烂摊子,还是接一个规规矩矩好生意,这点子帐他还是应该会盘算的。”
崔瑛被他一提醒,才发觉还有先撒鱼饵再钓鱼的操作手法。有了这个想法,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不说这些小吏大多是刚招来不久的,年纪轻,总有一股子自以为是的骄傲,给他们前面垂一个饵来,便会有人上前,上前的人多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县衙内的事务就这样给弄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个引子,再由柴永岱扮个黑脸,严查了两个收受贿赂的,做出一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姿态来。
开封府的书吏年资高的不多,一些太过奸滑的去年都在柴宗训掌开封时陆陆续续被撵走了,如今剩下的这些不是比较本分的,就是新人,看柴永岱认起了真,书吏可不敢再拒绝王偃、柳方了。
这时崔瑛才真正起到作用,他可以通过细致的交流,帮助这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书吏快速总结出许多行事流程。
“我觉得这些流程有些还能精简一下?”王偃看着崔瑛整理出来密密麻麻的点,有些头疼地说。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崔瑛道,“我不太了解那套‘规矩’,你应该比较熟悉。”崔瑛还沉浸于他一开始冲王偃柳方夸口,然后没有实现的尴尬中,连事都有些懒怠做了。
然后他就被刚登基不久的柴宗训拎到宫里了。
“听说你夸了回海口没做成事儿,最近正躲羞呢?”柴宗训笑呵呵地对崔瑛说。
“没,躲什么羞啊,不过是做事有些尴尬罢了。”崔瑛有些脸红地说。
“行了,难得你轻狂一回,往后做事要更勤谨些。”柴宗训勉励道,然后话题一转,“这回礼部春闱也将近了,进士科的人朕是想大用的,可不想拣一群两脚的书橱来碍眼,另外也要防一防里外串通一气来舞弊,你师门可有什么好方法么?”
柴宗训的这个问题崔瑛简直太有办法了,他在后世经历过考试无数,不论是被考还是考人都经验丰富,更重要的是他还跟随他娘出过好几回试卷,对出卷流程更是清楚得不行。
“陛下明日大朝的时候将考官和制卷人都控制起来,直接关到考试结束就是了。”崔瑛先说一个防止串通作弊最实用的方法,这个方法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在他四五岁大的时候,他老爸还在边防哨所里工作,只有他妈妈带着他生活。然后五月底教研员突然打电话让她到某某市的某某地方开会,不疑有他的崔瑛他妈总不能让小崔瑛一个人留在家里,干脆就打包了儿子跟着一起去开会。
到了地方两边才都傻了眼,一边是没碰到过出来开会还要拖家带口的,一边是从来没出过中考试卷带着儿子来尴尬到爆的,相顾无语了半天,最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和乐融融地住进了宾馆。
“至于拣出能做实事的,这种也容易,试卷后面加点附加题就是了。”崔瑛想起他当年为了应对时政考试天天看新闻的日子,提议道。
“附加题?”
“嗯,就是写一写当地的民谣啦,物价啦之类的东西。”崔瑛解释道,“这个能看出考生关不关注民生,若想择些算学底子好的,就再加点术算的题就是了。”崔瑛说得很轻松。
正在开封府前按流程报名春闱的张雷莫名地觉得自己浑身有点发冷。
第103章 出题的秘密
张雷他们入考场的时间是三月下旬,一个补早早算好的好天气里。和崔瑛当时一样,他们脱了衣服,在大毛竹杆做成的沐浴下沾了点水,换了朝廷给的晒得暖和和的新襴衫,站到考场中央,行了一套简单却肃穆的开考礼仪。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不用再看题板上的题目了,也没有看到能给他们解答疑问的考官,板着一张脸的士卒们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小纸袋。张雷按上面的说明轻轻裁开那个纸袋,里面掉出了厚厚的一沓卷子。
墨义、策、论、诗、赋一样不少,连乌丝栏的格子都印好了。而翻到最后,因着老师去出卷而心情非常稳定的张雷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十来张印着密密麻麻字迹还有各种奇怪图表的卷子简直让他不知所措。
要说这种从来没见过的试卷是怎么出现的,当然还是源自崔瑛上一世丰富的考试经验,至于这经验是怎么发挥的?那还得从三月初的朝会说起。
三月初一大朝会,按规矩大朝那是在京的官员都要参加,而逢三六九日的小朝会则只有一定品级一定职能的官员才会参加。
开始一切正常,国家相对安定,北边和南边的邻居也很安分,户部报了一下今年的基本预算和大概分摊到各州府的赋税;礼部鸿胪司说了一回有哪些小国要觐见新皇,禀报一下钦天监算出来的春耕礼日期,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嗯,着礼部侍郎周立舜、李景阳为显德二十四年进士科考官,杨砺为明经主考,马适为明法科主考,崔瑛为明算科主考,”在旁边的侍礼太监要宣布退朝之前,柴宗训毫无预兆地报出了一串名字,连三史三礼明字之类的小科的主考官都报了出来,然后才慢悠悠地说,“点到名的人到偏殿候着,朕已经命人告诉你们家里人了,不必担心。”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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