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煦大受打击,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娘亲温柔的声音让他得到了些许安慰,声音哽噎地说道:“因为它要学会飞翔,才能捕猎。等到它翅疾如风,爪利如锥,那时它才算是蓝天的主人。就算母鹰死了,它也能捕到猎物,生存下去。”
“那么菟丝子呢?它们是什么样子的?”
楚煦瘪嘴,很委屈:“它们缠住别的植物,寄生在它们身上,如果没有寄生的植物,它们就会枯死。”
范雪瑶笑容温暖可亲,徐徐地问道:“那,旭儿是想做威武雄健的鹰呢,还是失去依靠就活不了的菟丝子?”
“……我……想做鹰……”楚煦很小声地挤出来,内心感到更委屈了,他既想做雄伟的鹰,可是他又不想离开娘身边。为什么做只鹰,和留在娘身边不能都做到呢?到底是谁规定的,皇子到了五六岁就得搬走?
范雪瑶一直抱着楚煦在榻上安慰他,侍女们促忙促忙地整理着东西,身影来来回回地晃,却丝毫没有妨碍到他们。
范雪瑶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又约定无论他是搬去后面的阁里,还是以后搬去皇子所了,他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她永远都会爱他。楚煦得到了许多保证,总算稍微安心了,才勉强地点头答应搬去后面。
到了晚上,楚煦的大部分东西都搬去后面了,三阁他住进去的是当中的拂云阁,共三间房,房间早洒扫干净,大开门窗通风换气。又供上了许多鲜花熏屋子。
这会儿房间整洁干净,可以住人了。侍女们铺陈好,把被褥放到床榻上铺好,衣物收进衣橱内。各种用具都收好。就能住进去了。
到傍晚,楚楠、范雪瑶、楚煦、苞哥儿四人一起用过膳,在苑内散步消食,红轮西沉之后,楚楠和范雪瑶亲自送楚煦去拂云阁。楚煦谷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楚楠看出来了,却没说话,他觉得这是每个皇子都会经历的事,是件很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雪瑶牵着楚煦,一路走,一路哄楚煦,将他送到拂云阁,手拉手进到屋内,楚煦看着房间内陌生的环境,嘴谷嘟的更高了。不过虽然不开心,但是他一直没有再说不搬的话。
楚楠和范雪瑶在拂云阁里,肩并肩在榻上挨在一处,楚煦横躺在他们怀里,听范雪瑶讲故事。
这夜,楚煦睡在了拂云阁。
晚上,楚楠缠了范雪瑶两回,两人躺在榻上,冰鉴散发的凉气渐渐带走血里心头的热躁,范雪瑶忽然轻轻叹气。
楚楠睁开眼,看她眉宇间淡淡的愁绪,轻声道:“担心旭儿?”
范雪瑶侧头看向他,轻轻地有点儿勉强地笑着说:“是不是很傻?他明明只是搬去后面,又不远,走两步路就能见到的距离。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
楚楠伸手将她往胸口揽了揽,摩挲着她圆滑的香肩,声音低沉:“他是你第一个孩子,又才不足五岁,你放心不下是正常的事。只是他的我们长子,总要懂事的。你放心罢,他聪慧,心性又畅通,你教养他是这么的用心,以后他肯定会是个很杰出的孩子。”
“嗯……会的。”范雪瑶低喃,靠在他胸前,慢慢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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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从婆母那里侍奉回来,累得没精打采,婆母真是偏心,就因为大兄与宫里的皇后感情深厚,就对大嫂吕氏尤其厚待,都是媳妇,偏叫她卷帘子,打扇,捶肩捏脚。这些明明有的是丫鬟做。
走至穿廊下,院中两个小丫鬟在廊下的一丛栀子花前,拿了朵白栀子逗鸟玩儿,一面闲话。一个小丫鬟是自己院子里,叫红云的。另一个却有些眼生,赵氏认了认,似乎是厨房里的一个小丫鬟,曾来送过几次茶果,回过两次话。
只听得红云笑道:“不过是一个师娘,咱家也有婆子进出,我倒没瞧出有那样厉害的。”
那小丫鬟笑嘻嘻地说:“真的,我不诳你,那师娘真的厉害。我们妇道人家,越是清白出身的越是吃亏,倒不比那些下贱出身的肯舍得出去,要是家里男人不争气,叫糊住了,岂不吃大亏?我娘就是,家里这两年做了点小本经济,倒挣了几个闲钱,我爹就嫌那钱烫手似的,接了个院中姐儿回家,做了我姨娘,虽然腌臜了点儿,要是她本本分分,倒也没什么。我娘前几年养我弟弟的时候,吃了好大苦头,落了些病根。只是那姨娘在院中学了好多下流手段,哄得我爹乐不得。仗着我爹偏着她,总欺负我娘。没多久,她养下个儿子,我爹喜欢的心肝肉的叫。她更不得了了。连我弟弟都敢害,险些一壶开水烫了我弟弟。我娘又心性软弱,整天以泪洗面,全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经人介绍,我认了个师娘做干娘,求她帮我亲娘一把。我这干娘可有手段,现在那姐儿养的儿子病恹恹的,奶都吃不下,我瞧着是没几天活头了,那姐儿自己也整天害病,我爹连她房门都不进了。”
红云听了,惊讶道:“怪不得前不久我见你还整天耷头耷脑的,好没精神,我还劝你呢,今天又笑嘻嘻的,原来还有这些在里面。除了你那姨娘,你娘日子就好过了。”
小丫鬟脸上露出得意之态,呸了一声:“可不是,那贼贱的姐儿,敢害我弟弟,活该没儿子。害了贼心,就得死的烂臭。才解恨!”
赵氏听了几句,就走进了穿堂,小丫鬟见了,忙住了口,把赵氏接进屋子。
赵氏歇了会儿,吃了茶,心里一直想着红云和小丫鬟说的那些话,那小丫头却走了,赵氏便将红云叫了进来,问她:“刚才那小丫鬟是哪里做事的?”
红云有点儿紧张,回道:“是厨房里做事的小娥,因着上次她央我做个香包,特送了碗饮子凉水来谢我。与她说了几句闲话,她说要回去做事了,就走了。”
赵氏点点头,须臾,又随口问道:“方才我恍惚听着你们说什么师娘的,是怎么回事?”
红云见赵氏听了她们的话去了,愈发慌张,可赵氏问了,她又不能不说,只好把小娥的事儿说给了赵氏。
赵氏听罢,神色微动,身子坐直了一些:“那师娘,果真如此厉害?”
红云见她没有动怒,小心道:“似乎是有些奇异手段,之前我见小娥总是满身愁绪,唉声叹气的,后来一日却突然神采飞扬,必定是烦心事解决了。”
赵氏点点头,打发红云下去,又将自己的陪房丫鬟,后来配了管事做媳妇的周氏叫进房里来,悄悄对她说:“你叫你家的去小娥家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是个什么模样,这事几分真几分假,家来回给我知道。你向小娥打听打听,她那干娘又是什么来路,住在哪里。只说是你想求个子,可别把我戳了出去。千万记得,切莫走漏了风声。”
媳妇儿听了话,点头出去了。不急着找丈夫吩咐事儿,只回去干自己的活儿,直到忙完了,回房才同丈夫说了事。后来丈夫出去替府里采办油烛,便趁机去了小娥家,向周边邻里问询了一番,确认果真有这些事。就回来说给赵氏听。
赵氏知道了那师娘的寓处,便没了动作。周氏夫妻俩原以为赵氏这么上心的打听师娘的手段和住处,是要整治什么人,思来想去,要么是想笼络丈夫的心,要么就是想教训哪个轻了骨头的小妾新姨,也可能是想整治大房的夫人吧。
谁知又没了动静。两人摸不着头脑,也就放下了这事。
他们两人不知道,赵氏看着没了动静,其实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这事,她心想,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宫里的皇后也好,老婆母也罢,就抬举着大房,把他们二房放着不管。不就是大房总为着皇后跑腿办事,出谋划策吗?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他们办得,我也做得呀。不就是争宠夺爱吗。
大房算什么,这么些年,也没叫皇后将官家的心把住,如今叫那个贵妃独占恩宠,再过几年,孩子都长成人了,皇后还一无所出。等贵妃之子即位,成了皇帝,生母、嫡母,在宫里待遇差不多。可她们的娘家差距就大了。新帝能放着真正的母族不抬举,反去抬举没血脉相连的嫡母家?
许家的荣华富贵焉能长久?
她只要把那师娘往宫里一举荐,不怕皇后不动心,只要帮着皇后把贵妃压下去,弄死那两个皇子,不怕皇后不感激二房。
大房得意了也这么久了,合该风水轮流转,该二房占上风了。
第一百五十章 迁居
楚煦自从搬去了拂云阁,起初不大适应,每天都在寝殿待到要入睡时才回去拂云阁,隐隐有些排斥苞哥儿,范雪瑶哄苞哥儿的时候,他都要挤进来,苞哥儿逗的范雪瑶笑了,他也要做好笑的事情惹范雪瑶开心。而且对苞哥儿爱答不理的。
范雪瑶见他这幅模样,好像是害怕苞哥儿抢走了她的爱,就更多地陪他玩耍,读书给他听,教他写字,画画,亲自做菜和糕点给他吃。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依然爱他。
大概是感到安心了,慢慢的楚煦就不再排斥苞哥儿了,像以前一样带着苞哥儿玩,照顾着他。不过他还是一样喜欢待在寝殿,平时起居都在后殿,拂云阁成了仅供他晚上睡卧之处。
楚楠是亲眼看见他从一开始对苞哥儿淡淡的,到排斥,冷漠,然后又开始爱护他,把自己的玩具分给苞哥儿玩儿。
他同范雪瑶道:“旭儿真是大了,有做兄长的样子了。之前他那样,我有心训诫,又想着他还小,怕太较真伤了他。现在好了,不用说,他自己就知道照顾,谦让苞哥儿了。”
范雪瑶只是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把话带过去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谦让这个词,谦让看起来温厚大度,可是却不知道包含了当事人的多少辛酸委屈。是人就是自私的。人是从动物进化而来的,并非天性就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因为关爱和照料是有限的,母兽的精力和奶水有限,通常无法养育全部幼崽。因此幼崽刚出生,就会挤走兄弟姐妹,争抢拥有最充沛奶水的位置。唯有人,从一出生,就被各种栽培,教育,一定要会谦让,一定要宽容,一定要仁慈,一定要孝顺友悌。
可是楚煦才不足五岁,他今后将有太长的人生将在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说的话不能说,忍、让、谦逊,等等必须或被迫的忍耐退让中度过,他总会学会这一切的,那么何必这么早,就让他必须谦让呢?
范雪瑶虽然尽力给楚煦一个美好愉快的童年,但是时间却不会因她的爱子之心而驻足。
秋冬一去,过了正月,二月眨眼就逝,这年是范雪瑶入宫的第七个年头,而楚煦也会在三月二十七这一日,满五周岁了。
他移居皇子所的日子,无法避免的来到。
范雪瑶知道他移居的日子就要近了,楚煦自己也知道,很早开始就心情低落,每天都缠着范雪瑶,要她陪着自己。范雪瑶心疼他这样,就想着给他好好过个生日,提前几天就开始筹备,偷偷试做蛋糕。
蛋糕在现今这环境可不好做,既没有菜谱,又没有现成的材料。什么都得试着来。幸好她有十二个灶上的宫女帮衬,先从蛋糕胚开始试做,盯着炉子免得烤焦掉。
一开始烤出来的总是又干又硬,不断地调整蛋、油、水、糖、面粉的比例,总算烤出来松软香甜的蛋糕了。
那些天,披香殿内膳房里时时飘出香甜的气味,惹得周边几个殿阁的妃嫔悄悄猛嗅那好闻诱人的香气,可是又不好腆着脸皮向人要一口吃食,只好以司膳房每日进上的香酥可口的茶食、果馅饼缓解馋意。只是每日吃惯的茶食果子,早就腻味了,哪里及得上那陌生的,香甜极了的气味来的吸引人?
光闻着就这么香甜,吃起来又该是什么滋味?
二十七这日,楚煦知道了是什么滋味。
是比蜜还甜,好美味的滋味。
范雪瑶不仅亲手烤了个奶油蛋糕出来,还做了切层,中间以蛋糕胚做了隔层,用两层的糖水腌的黄桃、樱桃、橘子做了夹心,外面的奶油虽然没法裱花,但是也铺了一圈腌的樱桃和鲜果块,还用樱桃酱画了个楚煦的小像。把楚煦高兴地直拍手,小脸都喜红了。
他之所以认得出是自己,是因为那小人头上是总角,而苞哥儿一向都是冲天揪,和他不一样。
“好吃吗?”范雪瑶看着他高兴地又蹦又跳,眉欢眼笑的样子,也感到很开心,怜爱地望着他用两齿银签子插了好大一块蛋糕就吃,声音不禁柔软的能掐出水来。
“好七……”楚煦眼睛眯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着,冲她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脸。插了一颗最大的樱桃送到范雪瑶嘴边,要喂她吃。范雪瑶最喜欢的水果就是樱桃了。
画屏、珠珠、巧巧她们看着母子同乐的这一幕,喜悦之余难免又有些心酸,现在是开心的,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天?等大皇子移居走了,即便是亲生的母子,恐怕都很难这样时时相处了吧。毕竟大皇子一日大过一日了。
幸好还有小皇子,他还小,还能与娘子作伴些年月。不然以娘子这样疼爱大皇子的架势,真离了身边,怕是要狠狠害寂寥落寞了。
范雪瑶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天同住的日子,直到楚楠下旨,命人修整皇子所,她知道,楚煦移居的日子不远了。
范雪瑶心里慌慌的,她这辈子才做母亲,楚煦又是她第一个孩子,这就要搬去别住生活了。这真是剜她的心头肉一般。可是这又是规矩,连楚楠这个皇帝都不好违逆的,就算留个一时半会,拖不了多久还是要搬的。
她只好把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楚煦身上,每天陪他玩儿,教他读书,又亲自裁布,要为他做新衣裳,新枕头,新被子。想叫他就算搬去了皇子所,也好像她时时陪在身边一样。楚煦见天儿地缠着范雪瑶撒娇发痴,原本他很懂事,不轻易耍无赖了,可现在是愈发孩子气了,撒起娇来,连两岁的苞哥儿都比不过。
尽管他们再如何不舍得,皇子所还是修整好了,范雪瑶亲自去瞧了,皇子所是一排南北的三进院落,前院、中院都是一正殿两厢房的格局,后院则不同,只有正殿,面阔五间,另外还有几间配房。
后院虽然进深略浅,但门前却栽了一棵海棠树,正中有一座琉璃小花坛,底部是五彩琉璃的须弥座,饰以缠枝西番莲图案,辅以汉白玉石,精雕细琢,色彩虽鲜艳,却十分协调,小花坛上叠石为山,栽种了牡丹、梅花、紫薇、茶花、杜鹃。底下还栽植了葱兰。显得生机盎然,郁郁葱葱。到花季开花时节,繁花似锦,色彩缤色,想必是个好景致。
屋顶上的黄琉璃瓦是崭新铺的,阳光挥洒,辉煌富丽。
鲜艳的朱柱丹楹,楠木檻窗上福寿万字支窗,框上饰有斑竹纹彩画,屋内墙壁新糊的雪白洁净,铺陈一新。家具应有尽有,各种珍玩摆设琳琅满目。室内必定是好生通过风,虽然许久没住人,却一点霉味腐朽之气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住所,范雪瑶一方面安了心,另一方面却又更难过了。住所铺置好了,儿子也要住进来了呀。
晚上在床上,她流着眼泪,张嘴就在楚楠的肩头狠狠的咬,楚楠痛得哼了一声,怕外面人听见,又连忙忍住了。
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他顾不得疼,不住地轻吻范雪瑶:“乖,不哭不哭了……有什么值得这样哭,他又不是搬出宫去了,还在这宫里住着就不怕见不着。那小子要来给你请安问好的,天天都见得着。有什么话想说的,让人去知会一声,一会儿就过来了……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父母身边的……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范雪瑶啜泣着,慢慢松了口,又是难过又是委屈:“我这才养下他多久,就要大了?我还想把他搂在怀里疼几年呢。”
楚楠哭笑不得,又不敢真笑,她现在可娇气了,一时情绪不对就要掉眼泪:“他都满五岁了,可不就大了,我像他这样大的时候,都和先生读书了。你还想抱他几年,你倒是要抱得动他,看看他现在什么个头了。”
范雪瑶气不过,又咬了他一口,楚楠嗳哟嗳哟叫着求饶,明显是装出来的和她逗趣的,声音压的小小的。
太史局择了个好日子,楚楠便下旨让楚煦移居新住所了。楚煦忍着眼泪,坐在他的小辇上,身边跟着许多熟悉的宫人,可他心里却觉得陌生极了,频频回顾身后,范雪瑶就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自己就在身后,不要怕。
到了新住所,楚煦一下辇就伸手要范雪瑶抱,范雪瑶弯腰抱了,进屋后在宝座上坐了,她垫着脚尖支撑着楚煦,楚煦依偎在娘娘怀里,揪着她的衣襟,脸贴在她脖子处,十分亲昵。
范雪瑶叫乳娘和宫女、内侍们来,有话要说。
朱氏和方氏打头,后面菱香、散花、心香她们,几个内侍站在门外听吩咐。
范雪瑶凝起心神,一时间许多“声音”涌进脑中,她细细分辩了一会儿,没听出谁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才缓缓开口道:“从前大家都在一个殿,纵有些小差误,大家倒还算规矩。服侍的尚用心妥帖。只是从今往后,大皇子就要移居到这里,本位不能时时看顾着,只怕你们就会玩忽懈怠了。”
朱氏连忙道:“可不敢,服侍皇子这样大的恩典,是这样大的福泽,奴婢时时感激于心,这辈子旁的不想了,只要将大皇子服侍好了,奴婢就无悔了。”
方氏、侍女、内侍们也跟着表忠心。
范雪瑶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说道:“这孩子是本位的心头肉,倘若他有什么差池,本位就算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那害了我儿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他最珍视什么,我就要他失去什么。这话,本位不怕传到官家耳朵里去,你们只管把这话记在心里头,最好不要有见证本位所言成真的那一日。”
众人听了这话,立即跪到地上,恨不得把心肝剖出来叫范雪瑶看一看。
范雪瑶敲打了几句,叫内侍和小宫女们下去,只叫两个奶姆,以及菱香、散花、心香五人留下说话。
“大皇子身份高贵,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你们平日敬着,畏着是应该的,可是要记着,不可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倘若他贪图凉快,你们不能就由着他滥吃冰饮子、凉食。他不该做的,你们要劝着。否则到时候有你们挨打受罚的时候。”
范雪瑶虽然嘴角带笑,神色却冷冷的,叫人见之生畏,尤其是这些人都是早就知道她根底的。
轻轻抚着楚煦毛茸茸的脑袋瓜,范雪瑶垂下的眼睛流露出几分疼惜:“大皇子虽然搬了出来,却不是没人爱护的,不说太后和官家对他宠爱有加,本位这个生母也不是懦弱的。你们要是胆敢欺本位不在身边,他又是个五岁孩童,便奴大欺主,贪墨他的用度与份例,反而短了旭儿,疏忽伺候,那时可不是挨几板子的事了。”
“是!奴婢们知道了!奴婢们会小心服侍大皇子!不敢有半点疏忽。”众人纷纷说道,语气又沉又重。不管大皇子移居一时,他们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什么小心思,现在却是彻底没了。
尤其是两个奶姆方氏和朱氏,她们早就顺服了贵妃,心内只想着好好伺候大皇子,今后总少不了她们的荣华富贵,又何必做那些招人厌的事,把贵妃惹恼了,不仅荣华富贵没了,恐怕小命也要不保?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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