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没变。
他与沈因这种相处模式,依然和谐。两人分离的两年时间,好像不存在似的。
何文今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对你说过多少次,别喝这么急。”
沈因淡淡地一笑。“嗯。”放下杯子。
说起来,他与何文今从平时几乎搭不上话的学长学弟,直接跃升为密不可分的情侣,直接诱因就是酒。
当时何文今比沈因长一届,平时沈因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何文今作为学生会主席,在履职尽责的同时,也根据个人兴趣爱好,组建各种社团,而三年间他搞得最红火的,要属他组建的搏击协会。不仅经常组织活动,还每年对外联系赛事。由于大学生身份的特殊性,引起了一些新闻媒体的关注,还对赛事进行过系列报道。
何文今是那种你纵然不关心,但他的事迹与传说也会一直出现在你耳边的那类人。所以,虽然沈因与他没什么接触,但他的光环还是无所不在地被感知的。
相对于何文今的张扬,沈因要内敛得多。但因为他成绩优秀,相貌也出众,平时他不怎么关心人,但关注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是那段时间,他才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深陷于不知所措的苦恼里,很有点一蹶不振的味道。
他与何文今第一次正式接触,是何文今组织的大学生友谊竞技赛事结束后,搏击社团有所有成员出去狂欢庆贺。
当时沈因只是低一年的学弟,本来没他什么事,但因为同宿舍的室友也是协会成员之一,见他最近消沉得已脱离正常范围,便硬拉着他一起出去散心。
一开始是ktv喝酒唱歌。沈因也就凑个热闹,一晚上一首歌没唱,倒是喝了不少啤酒。临近凌晨,当大家开始觉是后继无力,人困马乏的时候,依然兴致勃勃的何文今忽然提议再换个地喝酒。
成员已走了大半,只有几个夜猫子奉陪。
沈因本来就意兴阑珊,就打算回宿舍,但何文今却忽然拉住了他,冲他微微一笑,说发现了一个十分有特色的小酒吧,要不一起过去看看。
已有几分醉意的沈因,不知为什么,觉得何文今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微妙的柔和。他呆呆地看着他,竟然含含糊糊地就点了头。
还有几个嫌热闹不够的一凑合,也跟着辗转过来。但一过去,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种音响爆烈,荧光棒乱舞,美女大跳钢管舞的演艺酒吧。
而是一个十分安静的真正喝酒的场所。
几个凑热闹的一会儿便把这个不大的酒吧弄得如同菜场。
而沈因在何文今慢条斯理的推荐与介绍下,又喝了很多。又快又急。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身处酒吧,而四周已空无一人。
橙黄的灯光下,只有何文今陪在他身边。而他则把头枕在何文今的膝盖上,一觉睡到现在。
从酒吧出来,何文今直接把他带到了酒店。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性向与欲望,让他微微的慌恐与少许颤抖。
而何文今,极尽温柔。
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男士香水味道。
同样的气氛,相似的场景,让两个人短时间都陷入对过去的回忆里。
“前段时间,你回去了吧?”何文今轻轻转着马天尼酒杯细长的杯脚,问。
沈因抬头看了何文今一眼。他回去不过两天时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明白何文今怎么就知道自己回去了一趟。
“我去过你的公寓,看到你换下的衣服。”何文今顿了顿,“我每周都会去一两次,希望能遇到你。没想到,还是没碰上。”
何文今依然保留着他公寓的钥匙。虽然沈因提出过让他归还钥匙,但何文今并没有此打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因问。
“多亏你那个男孩。”何文今轻声一笑,“东城传媒的人过来挖人的时候,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沈因想起那天晚上,送韩远回来的那辆奥迪。从车上下来的人隔着马路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以前他常出入何文今的俱乐部,虽然他不怎么留心,但认识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服务生又无声无息地给他们换上第二杯鸡尾酒。
何文今的度数似乎更高了,连冰块都没加。而沈因的第二杯酒里,则呈现出一片玫瑰色的暗红。
沈因喝了口。
何文今的目光落在沈因的裸|露的肌肤上。
他的脸颊、颈项,锁骨,以及胸口的肌肤都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嫣红色,如同他手里的杯中酒,媚惑、私密,而充满了无以言喻的情|欲。
他忽然有些醉酒,不禁伸出手,去碰触向沈因的领口。
手指滑腻的感觉,瞬间燃起了他的所有鼓动与热情。
但下一刻,沈因已拨开了他的手。
酒吧里弥漫的气氛勾起的回忆,虽然依然清晰,但里面的热情与柔情蜜意却已缺位。
新的记忆以更深沉,更浓烈,更狂暴的姿态早已涤荡了他与何文今的那个过往。
“文今,明天你就回去吧。”沈因轻描淡写地说。
何文今沉默无语。他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又在那个黑暗的巷口等了沈因近两个小时,并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找沈因。事实上,纵然是他还没有掌控碧生,依然掣肘于家族势力时,他也曾多次去找他,恳请沈因相信自己,给他一点时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心至始至终只有沈因一人,并且他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说得入情入理,感情发自肺腑,并且低声下气地三番五次堵截沈因。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但在爱情面前,他也可以卑微至此。
但沈因却出手狠绝,不留余地。
“你这样只能消耗自己,没什么意思。”沈因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气喝完,“我……”
何文今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沈因,回到我身边,我依然爱你。”
沈因看着桌面,嘴角一弯。
何文今还是那副样子。在外人眼里,严厉冷峻,如同一个森严的禁欲主义者,但私底下,却是甜言蜜语,很会哄人。
“过去的事,没什么需要补救与挽回的地方。现在就挺好。”沈因微微地喟叹。
何文今眯起了眼睛。对于以前,他的确对沈因感到抱歉,但让他一直对沈因念念不忘,并躯使他来到这里的,并不是他的不安。
不安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这几年来形单影只,孤家寡人。他的身份与环境,让他不乏各种邂逅与偶遇,但他有的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痛悟与悔恨。
而沈因,却说他现在挺好。
“因为那个男孩?”何文今还是问了出口。他不相信那个男孩儿能够把沈因据为已有。
沈因没有回应。他不想把韩远给牵扯进来。
“那么个年龄,还是你的学生。”何文今的神情轻挑,充满蔑视,“沈因,你的底线在哪儿呢?”
沈因捏了捏凉冰冰的杯子,下意识地辩解:“我已经辞职了。不再是他的老师。”
何文今一笑,有些不屑:“为了欲望连工作也不要了,你可真行。”
他顿了顿,“沈因,管好你自己。我从没打算过要对你放手。”
沈因无言以对。过了会儿,开口:“回去吧。”
服务生又轻悄悄地走过来,弯腰对何文今低声询问,“先生,由我们调酒师原创的新品last waltz,要不要品尝一下?”
何文今一愣,心尖瞬间感到有些疼痛。他摇摇头。“不了。”
沈因回去的时候,犹豫着想把金毛一起带走,但金毛跟了他几步后,便停了下来,看向坐在驶坐上的何文今,略一犹豫,又跑了回去。
沈因怔了怔,便也由它。
何文今看着沈因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从学校打听到沈因的住处,赶到梁鹤的小院,却又被告之沈因住进了这里。现在,他明白过来,沈因现在跟韩远那个男孩儿已是同居状态。
他舒展的眉头拧了起来,与沈因一起时和煦深情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严厉与威慑。
他拨通了这次随行而来的助理的电话,吩咐到:“你给我查一下这个人。”
沈因回去的时候,因为还没有配钥匙,他按了门铃。几乎同时,门已打开,韩远站在门口给出他递过拖鞋,又把他脱的鞋子收到鞋柜里。
他穿着背心大裤头,看来已洗了澡。
沈因觉得有些抱歉,现在差不到已是凌晨一点。
“你做什么呢?”沈因问。
“做卷子。”韩远翘了翘嘴角。
“这么自觉?”沈因挺怀疑这段时间,他能安心下来做卷子的。不过,一会儿等成绩出来就见分晓了。
沈因边脱衣服,边走进浴室。
他像是沾了何文今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他急于要把他冲掉。
等他出来,换了韩远送过来的睡衣,直接走了卧室。韩远十分听话地把卷子拿了过来。
沈因靠坐在床上,一目十行,没一会儿,基本上已把两套卷子的分数给判了出来。
这是他模拟高考出的数学与物理卷子。韩远的发挥意外地十分稳定,就这个成绩,超常发挥,能上个一本?沈因乐观地想。
不过,直到现在,这孩子都没表现出对专业选择的倾向性意向。似乎他并没有太执着的科目,只是在数学、物理等需要运算的项目上他比较拿分。他很善长于分析与计算类。或者和他需要经常对敌分析有关。
韩远的业余生活都用在了打架上,也亏他能把学习弄到这个份,沈因还真是挺感谢他的配合。
“怎么样?”韩远凑了过来。
沈因点点头。虽然错误还是有,但失误却没有,都在他正常的发挥范围内。
沈因以为他与何文今出去的这段时间,韩远一定会心里有所动摇,但看他卷面整洁,答题条理分明。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韩远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的眉眼,小声问。
沈因抬眼瞅着他,伸出手指沿着他漂亮的唇线勾了勾,“我还以为你会醋性大发,回来又和我哭哭闹闹。一路上,我还操心回来怎么哄你。”
说话间,韩远的脖子开始微微发红。虽然沈因说得糙,但在沈因面前,他的确有过很多次让自己脸红的幼稚表现。
他的心被江师父修练得几近石佛,平时很少动情动容,但只要涉及到沈因,他却总是情不自禁地失态失控。
沈因看他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
两人翻滚间,沈因把韩远压在了身体下。
韩远一向波澜不兴的眼神,已十分的紊乱,看起来特别适合再做些煽风点火的事。
“上次,你买药的时候,是不是也买了其他东西?”沈因的声音粘腻,如同裹着蜜糖。
“嗯。”韩远的手抚摸在了他的背上,着迷地看着沈因,“你想用吗?”
沈因低下头吻住韩远的嘴唇。
“那么个年龄,还是你的学生。沈因,你的底线在哪儿呢?”
何文今的话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沈因深吻着韩远,自己就是想要这个人。为了韩远,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职业。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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