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间里,不打算再出门,听着外面那些人类的惨叫声,咸腥的气味窜入我的鼻子里,我捂住口鼻,闭上眼。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死这么多人的时候,还很小的样子,和梵卓一同站在尸山血海前,那些尸体的样子很恐怖,但是梵卓说过,站在他身边,就不要流露出畏惧的姿态,所以即使是很害怕,我也只是仅仅攥住了他的衣角,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没道理父亲身为一个三代种,身为他女儿的我会得到梵卓青睐,如果我的父亲仅仅是一个三代种,那么梵卓对我流露出来的期许就十分可疑,我细细想了想宫家夫妇对我的态度,隐约间猜到了什么,但是需要去验证。
我不喜欢一棒子打死一个人,而打死一个人对我来说却是一棒子的事情。
找到暮冢凛的时候,他还是很温和的同我说话,我故意的问他暮冢夫妻的事情,他的表情变得很古怪,我的猜测定了七分,但是心也凉了半截。
怎么说呢,大概是梵卓将我教的太好了,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被我拿出来研究半天。
我找到了爸爸妈妈给我留的东西,找到管家问他暮冢凛的身份,以及暮冢家当年的事故。
管家只在我手心里写了两个字——越零。
或许是害怕我会就那么无知者无畏的去找越零家复仇,或许是觉得给我太大的压力不好,管家只给了我这样的两个字。
我看着手心,抿着唇,紧紧握着拳,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梵卓在宫殿门口等我,身上落了一层雪,我一步步走向他,连手心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上都未发现,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心极痛的,但是我向他伸出手,什么都不说,笑着一如当初。
他血红色的眸子带着些许暖意,那种以前几乎可以将我融化的暖意,但是从那儿以后我的心中却没了欢喜。
我想那个时候我大概还是喜欢他,但是没了爱,也没了依恋,连依赖都没有了。
他说的对,一代种就该独自成长到所有人都畏惧你的样子。
我开始计划。
血猎的想法无我很清楚,我身体里的圣器就是勾引他们出手的最好武器,那个米迦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圣器放到了我的身体里,但是既然有了这样的条件,我就必须把所有的东西都计划起来,我的筹码堆积成山的时候,就是我的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了。
因为越零家我对越零赫一向敬而远之,他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越零家害得我暮冢家到这步田地,我的亲生兄长被他们杀死,这一点,仅仅这一点我就绝对不能接受。
可是越零赫终究是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血族的处子之身我并不十分在意,但是我不想是在被人算计了情况下丢了的,说来也可笑,这大概是我身为一代种最可怜也最低的底线了。
我无所谓宁雅致与我做好友的目的,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才和她做好友,我不想面对着越零赫,更不想这么早面对越零家。
直到,血尸的兵队被我发现,越零家培养出这样的一只兵队,目的只有一个,夺权。
无论是害暮冢家,还是夺了梵卓的权力,哪一点我都不能容许,暮冢家是我亲生父母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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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卓是将我养大的最亲密的存在。
我建立血卫,从特桑亚塔露那里换回来很多消息,拿着越零闲的命与越零家老爷子谈判,他只有震惊,然后是羞愧。
可是我不知道在我的计划这样进行的时候我会怀孕,以及梵卓对我的孩子那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不允许任何存在伤害我的孩子,哪怕是梵卓,也是一样的。
尽管我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但是既然来了,就是我宫芸晶最喜欢的孩子。
我躲过梵卓的人手,当年还不知道,这样的躲过,明墨泠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总是将孩子生了下来,计划还未继续的时候,加百列与梵卓就将我抓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这个我一直信赖的喜欢的梵卓会是将我送向地狱的最后推手。
期间我偷偷的逃过,其实并不是为了逃,而是去更改我的计划,越零家双子出生,带着对梵卓的恨,对越零家的恨,我用最残忍的手段算计了这两个孩子。
那个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后悔,或者说绝对不会后悔。
我可怜的一生大概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下,自己的算计下活着的。
我不相信爱与喜欢了,越零赫说喜欢我爱我,我不期待也不接受,但是就是这个男子给我下了药,梵卓说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人,但是他将我嫁给了别人,要杀死我的孩子,还带着一个恨我入股的女人来杀我。
这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不如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温暖。
只是,没想到,还能碰见一个越零理康。
一个傻傻的,令我心痛的家伙。
明明只是一个二代种,一个我用来复仇的工具。
我想好好睡一觉。
“芸晶大人,有人要见您。”
我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看着来人。
“是你。”
他一身黑衣,神色肃然的站在我的门口,神情不变悲喜“若是你同意,我可以带着你走。”
我闭了闭眼“带我走吗?又能去哪里呢?”
“血族不适合你的,我当初就说过。”
“可是我就是血族啊。”
“……到现在为止,我仍旧不相信,你是血族。”
“回狼人族吧,宁寂,狼人族现在群龙无首,你是唯一拥有王室血统的成年狼人了。”
我懒懒得倒在椅子上,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没力气推开他,我说过我的身体状态一个普通的二代种都能将我置之死地,何况这个战斗力不亚于我全盛时期的宁寂。
我在狼人族动的一切手脚与计划都是他为我完成的。
怎么说呢,没有恢复记忆的我在狼人族中能那么幸运都是因为宁寂的原因。
他扣住我的后脑,我却觉得很恶心,手上使不出力气,只在他的唇向我锁骨滑动的时候淡淡的说“够了,宁寂。”
他一直很听我的话,或者说,是将我当做瓷娃娃一般来看待,可是我不是瓷娃娃,现在我也不需要他的帮助,或者说之前我也不需要,帮助的越多,我亏欠的越多。欠人感情的事情,总是说不清的。
我大概是只不亏欠越零理康的感情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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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连他我也是对不起的。
“我很累,宁寂,我想结束这一切了。”
“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不好吗?”
我看着他,抬手拂过他精致的眉眼,道“不好。”
我的儿子,我的女儿,都是我不能舍弃的东西,我宫芸晶可以残忍,但是我总归是歌母亲。
“如果……”
“没有那种可能。”我打断他的话“你认识我很久了,可曾看见我会再走一遍我后悔的路?宁寂,一旦选择了就是不能回头的。”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是芸晶,我等不到下一个千年了。”
我泪如雨下。
我又有几个千年?我的生命在快速的凋零,以没人知道的速度与强度,大概是这个月,或是这几天,我可能,便离开了。
我不恐惧死亡,或者说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但是他等不了千年,吸血鬼永无止尽的一生我过得却都是悲哀。
如何不悲伤?
理康,我想见你了。
我想站起身,但是没多少力气。
他牵住我的手“芸晶,我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手想要推开他,但是依旧没力气。
“以我的血液,为你续进永生。”
“……”
我居然连泪水都落不出来了,呵,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大概是最最可笑的了。
“芸晶大人!”
我的侍卫冲了进来。
“说!”我站起身,看着他道。
“血猎向我们宣战了。”
我抚摸着手上的戒指。道“既然是这样,我们若是不迎战岂不是显得我们成了缩头乌龟?”
“那么……”我淡淡的说“就开始吧,今夜,是血夜,月圆之夜,天地染血。”
他伏在我面前,道“属下领命!”
我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那个方向。
————
“如果有战争,会死多少人呢?”小小的女孩抱着海蓝色长发男子的胳膊问道“会死很多血族和人类吗?”
男子温柔的笑,揉了揉小女孩毛茸茸的发顶“唔,是的,会死很多人。”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那能不能不要战争呢?就一直和平下去,死的人类和血族,他们的家人会很伤心的吧。”
梵卓失笑“我的小公主,未来当你成为了女王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你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好战的因子,这样的话可是只能说一次。”
宫芸晶不解的眨眨眼“那我就不当女王了,只当梵卓大人的小公主!”
梵卓觉得她这样的回答很可爱,笑了笑“如果小公主一直在我身边,这样的愿望不是不可以,小公主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宫芸晶不明白,但是梵卓的声音很好听,听他说话对于小小的宫芸晶来说就还是一种享受了。
她紧紧地抱住梵卓的胳膊“嗯,一定会呆在梵卓大人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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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间回神,按了按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的会想到这个,大概是,太累了。
(本章完)
血夜 第三十九章 目光里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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