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在心中问自己，理智告诉程驿这是不可能的，但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万一，万一他的猜测是真的呢？
    自己大约是疯了，竟然连这种念头都想得出来……深吸一口气，程驿哑声开口，“郭博远，你去帮我查点东西。”
    “什么东西。”郭博远不解。
    “关于顾家，这几年所有的能探查到的消息，我都要了。”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到程驿眼中跳跃的光火。
    顾云清上午刚来，晚上老板就要查人家，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程驿既然开口了，郭博远就不敢拒绝。
    两个小时后，一沓儿资料就被人给送了过来。
    拿起来，走到二楼书房里。不顾郭博远和赵伯诧异的神色，他表情平静的关上了门。
    拿起纸笔，程驿冷着脸开始在一张白纸上记录着什么。
    凌晨三点，他把全部的资料都看了两三遍。
    看着自己白纸上重重画上的等号，程驿磨了磨牙，脸上分辨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恨。
    “顾！云！清！”
    第95章 笃定
    白纸上, 罗列着顾云清每一次昏迷的时间。
    五年前, 荣娱发展可以更为壮大的时候，顾家突然外迁了公司。虽然后来证明顾向东的决定是对的，但他这个举动，还是惹得不少人在后面议论。
    接着，荣娱老总的千金会无缘无故昏迷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按照医生的说法是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与此同时，顾向东被爆深夜去旗下艺人家中，疑似潜规则。
    当时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顾向东看到后气急败坏, 费了很大力气才才压了下去，但已经上过娱乐新闻了，再怎么遮掩也抹除不掉, 所以只要有心探查，还是能找得到的。
    亲生女儿这边刚刚昏迷, 那边顾向东就去潜规则艺人, 虽然没有跟荣娱有多深的接触, 但通过短短几次见面，看到顾向东看妻子种欣容的目光, 程驿就不相信他会做下这种事。
    事实证明, 自己想的是对的，或许是为了避嫌，之后女明星都交给了种欣容应付，男明星则是顾向东亲自上阵。
    他们这么大费周折, 竟然只是为了几只猫猫狗狗。
    如果没有联想到顾云清身上的人看到这种消息，多半会一笑置之，然而在程驿看来，这其中似乎是在掩藏着什么。于是他心中的狐疑却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如果一次两次还好，一连四次，都是这边顾云清前脚昏迷，那边顾向东和种欣容后脚就去接一只猫狗回家，中间间隔都差不了两天。
    五年时间里，顾云清前前后后昏迷了足足十五次之多，第二次到第五次，顾向东和种欣容都会如此作为，后面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的缘故，他们都不再去忙碌这个了，当时顾家的宠物数量也只稳定在了四只上。
    至于现在多出来的那只橘猫和那只乌龟，大概是最有意思的。
    橘猫是被人丢弃，然后一路跑到荣娱公司里面，等到顾向东下班的时候被他发现给带回家的。
    国内排名前五的娱乐圈公司老总，看到一个身上脏兮兮，还有点皮肤病的流浪猫，非但没有让公司保安把它撵走，甚至走上前去，直接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抱着就把橘猫给抱走了，嘴里更是痛斥橘猫之前的主人，那形象，跟之前完全是大相径庭。
    还有人偷偷摸摸的拍到了顾向东当时的表情，不过对方没胆子放到媒体上，现在也被郭博远搜集来了，正在他桌子上放着。
    拿起那张照片，看着顾向东咬牙切齿的模样，程驿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在书房里踱步。
    剩下那只乌龟，倒是没什么特别。为什么说它同样有意思呢，因为它是跟一条金鱼一起，被顾向东带到办公室的。
    耐人寻味的，是那条金鱼。
    荣娱里有个小艺人因为喜欢金鱼，然后在一次活动结束后拿了节目组准备弃之不用的几条道具金鱼。大概过了两天，又是一个新通告下来，这回是外景，听说要外出半年之久。
    因为咖位低，赚钱少，所以他根本请不起保姆和助理。加上又不跟父母住一起，如果出外景要半年时间，那这几条金鱼差不多也饿死了。
    所以这个小艺人想了个办法，他把金鱼偷偷摸摸的带到了公司里，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它们放到了大堂用来招财的大鱼缸里。
    一般公司吸财气的鱼缸都很大，鱼也养了很多，所以多出几条小金鱼根本不打眼。
    就这样，小艺人暂时把金鱼寄放在了公司的鱼缸里。艺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招财用的鱼体型一般都比较大，这些小金鱼对它们来说不像是同伴，更像是食物。
    短短两天的功夫，六条金鱼就只有一条还在坚强的活着。
    这条金鱼能活着的原因不是因为它的身体有多么灵活，而是因为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勾搭了一只大乌龟。躲在大乌龟的身后，只要别的大鱼想吃它，大乌龟就会攻击它们，久而久之，那些大鱼就不来招惹它了。
    后来，顾向东出差回来，刚一进公司大堂，接着就看到一条小金鱼在水中欢快游泳，小金鱼身后还跟着一只慢吞吞的乌龟，他招财用的名贵大鱼都被挤到了一个角落里，连动都不敢动，偌大的鱼缸，硬生生的出现了一大块片真空地带。
    看着这只作威作福的陌生金鱼，顾向东当即就交代秘书，赶紧把金鱼和乌龟一起，都捞出来送到他办公室里去。
    后来，顾向东的办公室里就多出了一个鱼缸来。
    或许是知道老板喜欢这条金鱼和这只乌龟，当天下午就有员工来献殷勤，最简单的当然是喂它们。
    这个喂一点，那个喂一点，等顾向东开完会出来，乌龟倒是没事，金鱼已经被撑死了。
    当即，顾向东就在公司里大发雷霆，交代秘书调监控，只要是投过食的，一律开除，他自己则抱着鱼缸一路回了家。
    家庭医生、宠物医生，一连请了好几个在顾宅等着，令几个医生大跌眼镜的是，在他们都说这只金鱼已经彻底死了之后，顾向东竟然当即哭了起来。
    这不是假的，是实打实的哭。
    声泪俱下。
    悲痛欲绝。
    “医生惊讶，想上前劝慰，只听到顾总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清清’、‘清清’，至于顾总夫人，已经面色苍白，跌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楼上传来响动，顾总千金强撑着下楼，顾总先是震惊，接着迅速恢复了平静，后面医生被请了出去，怎么发展没有人知道。”
    死死盯着资料里最后两句话，程驿的抬腿的动作越来越快，回荡在书房里的，满满都是焦躁的脚步声。
    他收养那只德牧犬的时候，顾云清也是昏迷着的。后来德牧犬到了顾宅，顾云清就醒了。
    这意味着什么，就算程驿是傻子，他也能猜得到。更何况，他并不傻，这个时候的程驿，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转着，所有的细节，都被他一点一点的串联到了一起。
    一切的一切，都一一呈现在了眼前。
    良久之后，他把手中的资料往桌子上一甩，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好！很好！”
    想到今天顾云清这么淡定的来找他，甚至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她的脚链，程驿顿时就一阵心神不稳。
    七窍生烟的感觉，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套路这么深的人！
    磨了磨牙，程驿铁青着脸冲出了书房。
    “咚”的一声，门框都在震动。
    楼下的刚起床的郭博远和赵伯瞬间就抬起了头，看到一双眼睛几乎冒火的程驿，他们接着就惊讶了。
    这是老板/程先生第二次情绪失控了吧……
    上次是因为陆露，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心中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两个人对视一眼，接着就往旁边挪了挪。
    老虎的胡须撸不得，这个时候谁开口，那绝对是要倒霉的。虽然不知道这才早上六点多，到底是谁惹到了他，但躲远一点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郭博远和赵伯脑海里闪过几千几万种念头的时候，刚碰到门锁的程驿接着就冷静了下来。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跟那只德牧犬，也就是顾云清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抱着她睡，给她洗澡，还……差点脱光给她看。
    手一点一点蔓延上僵硬，仿佛是被施了什么魔法一样，空气也突然热的的厉害。
    就这样，郭博远和赵伯眼睁睁的看着程驿的表情由冰冷逐渐表成羞恼，没一会儿功夫，从脖子到耳尖，竟然一点一点全部变红了。
    ……这是什么情况？
    深吸了一口气，程驿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平静道：“……早饭做好了么？”
    赵伯张了张嘴，“……程先生，现在是早上六点二十分。”
    以往都是七点半吃早饭的。
    或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程驿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低咳一声，他缓缓的开口，“那我等会儿出去吃饭。”
    这个时候，顾云清绝对还在呼呼大睡。
    她在无知无觉间折腾的他一夜未眠，思来想去，程驿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挑了挑眉，程驿再次上楼。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现在用愉悦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是怎么回事……”摸了摸鼻子，郭博远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伯先是沉吟，接着就眯起了眼睛，仿佛是在笑：“总觉得，我应该里退休不远了。”
    程先生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铁树开花。
    “啊？”郭博远听不明白，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调。
    赵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就乐呵呵的进了厨房。
    “等会儿程先生不说，你就别跟去了。”
    虽然不知道老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郭博远琢磨了一下，这回决定听老管家的，“嗯，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驿：绿jj第一个被气死的男主角。
    第96章 反击
    大约半个小时后, 程驿才洗漱完毕, 换了衣服下楼。
    “我先出去了。”
    看着精神奕奕的老板，郭博远摇了摇头，口中啧啧称奇。
    看来赵伯判断的没错，这回铁树是真的要开花了。
    跟两人所想不同的是，程驿满脑子都是想要报复顾云清的想法。
    “没良心的。”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咬牙道。
    当狗的时候，她没有良心这种东西，现在变成了人, 良心对她来说就更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