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挑挑眉，没接这话。
    于凤珍对着盼盼的肚子又研究上了：“你这回的反应还和怀小寒的时候一样？你想不想吃酸的？这回可别再是个闺女。”
    “再是一个闺女怎么了？小寒说了，就喜欢妹妹。”
    “呸呸！怎么能教孩子这么说呢，要说生个弟弟……”
    “打住、打住，妈你别念叨了。你可不要在小寒身边乱说，闺女儿子都一样，我们没那么封建。”
    见着盼盼不乐意提这个，于凤珍只好不说了，可实在是憋不住，最后叹了口气：“随你吧，我也管不了你，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行还是我来照顾你，我帮你好好调理一下。”
    “不用，你照顾好你和爸就行，我这里你就别操心了。”
    就冲她妈说的这话，盼盼可不敢让她来，要是她来了，闺女还不知道会被姥姥怎么念叨呢。
    第82章
    盼盼这一次怀孕的妊娠反应比第一胎时还要重, 直到怀孕满四个月的时候她的孕吐才消失。
    怀孕四个月了, 她的体重一点都没有增加，反而因为孕吐整个人显得消瘦了不少。去医院做产检时, 医生提醒孩子的发育比较小，有些营养不良。
    盼盼这下紧张起来, 杨立东也不敢放松，紧盯着盼盼补充营养。
    吴大姐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可是以前盼盼吃什么都吐，还没有品尝过。现在盼盼的孕吐止了, 吴大姐就专心帮盼盼补起了身子，三餐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
    很快到了年底的时候，盼盼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体重也增加了，怀孕五个多月, 肚子也微微鼓起了。
    小寒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隔着妈妈的肚子和宝宝交流。
    小姑娘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小宝宝打招呼：“宝宝，你起床了没有，姐姐都起床了。”
    “宝宝，姐姐要去上学了, 等你长大了, 姐姐也带你一起去幼儿园。”
    “宝宝, 姐姐放学了，今天老师教我们一首新儿歌，姐姐唱给你听。”
    肚子里的宝宝也喜欢姐姐，每当小寒在身边唱歌的时候就动的厉害, 一下下的踢着盼盼的肚皮。
    小寒一开始还看着神奇，后来就不愿意了：“宝宝，你不要老是踢妈妈，你这样不乖。”
    盼盼可不愿闺女误会，赶忙解释：“宝宝不是要踢妈妈，他这是正常的活动，他现在在妈妈肚子里，只有活动一下才能和我们交流呀，他想和姐姐打招呼呢。”
    “那妈妈你不疼吗？”
    “妈妈不疼，以前小寒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和爸爸妈妈打招呼的。”
    “真的吗？”小姑娘有些怀疑，她以前也这样呀，那就不是宝宝不乖了。
    无论这一胎是男孩女孩，盼盼和杨立东都商量只生这两个孩子了，两个孩子是除了父母之外血缘最亲的人了，盼盼自然希望他们会相亲相爱，所以从不会阻止女儿用自己的方式和肚子里的宝宝交流。
    临近年底，公司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家纺公司这两年的发展很稳定，生产上有刘静和美玲负责，营销上是杨立梅在主抓，而且公司现在也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力求产品的创新。
    即便是这样，需要盼盼操心的事情还是不少，尤其是到了年底，各部门的工作总结，明年公司的发展规划，都必须要盼盼主抓。
    杨立东就更不要说了，食品公司还有生态园都要他一个人负责，他也是常常加班到深夜。
    等到幼儿园放了寒假，一家人就住回了村里，这样工作加班也方便一些。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一个坏消息却把大家都吓到了，大娘检查出了□□有肿瘤。
    小燕和盼盼说起这事很是自责：“妈她从来不提，我们也不知道，她说摸着有肿块，一直没当回事。还是那天我在家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了，随口一说，我才想起带她去检查，谁知道会有肿瘤。”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看b超结果也很难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盼盼，你说万一是……怎么办呀？”
    盼盼直接打断她：“不会的，大娘人这么好，好人有好报，没事的。咱们还是听医生的，抓紧时间给她检查、治疗。”
    小燕也是心慌慌的：“大夫说了，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根据b超结果最好都要手术切除。我和立新商量明天就带着妈去医院住院，盼盼，你说要是妈有个什么我们家可怎么办呀！”
    小燕说这话是真心的，她和杨立新是自由恋爱，娘家离得远，从结婚就和婆婆一起生活。
    婆婆人好，把她当自家闺女娇惯，什么事情都舍不得她做，这么多年下来了，婆媳两的感情早就和母女一样。
    盼盼安慰她：“没事的，这不是最后结果还没出来吗，大娘不会有事的。”
    小燕心里害怕，来盼盼这里就是想要些安慰，听盼盼这么说也稍微放下些心来。
    小燕又说起公公：“壮壮爷爷也是，听说了这事，一直在那里偷偷抹眼泪，我妈在前院他不敢过去，一直拉着立新在那里问情况，看着也是心酸。”
    盼盼也在心里叹息，到底是三十年的夫妻，不可能没有一点真情的。
    事情来得突然，盼盼和杨立东公司还有事情也走不开。小燕和立新带着大娘先去了医院，大爷执意也要跟着，大娘没有说话，杨立新就大着胆子把父亲一起带上了。
    盼盼在公司心里一直放不下大娘，打了几个电话确认，小燕的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医生说了，良性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过还是要切除后再检查有没有病变才能确认。”
    听到这个结果，盼盼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到了晚上，杨立新和小燕都回来了。
    壮壮一整天都在盼盼家里跟着小寒一起玩，杨爱民负责照看孙子、孙女，杨老太也被接了过来
    。
    “你们都回来了，大娘在医院里谁照顾呀？”
    “是壮壮爷爷照顾，立新非说店里的事情多，壮壮和奶奶都要人照顾，靠着二叔忙不过来，非要让我一起回来。”小燕说着还瞪了杨立新一眼。
    杨立新躲躲闪闪不敢说话，去一旁和杨立东商量手术的事情。
    盼盼也明白杨立新的意思，到底是自己的父母，估计杨立新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大爷好好表现一下，最希望父母和好的估计就是他了。
    不过，还是要考虑到大娘的心情的。“大娘现在生着病，大爷在身边，她会不会更生气呀？”
    小燕也有些发愁：“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也不知道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没反对，也没说话。我怕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心里不愿意却憋着不说。”
    盼盼也不知说什么好：“大娘一直都有主见，她既然没反对，咱们就按照她的意思做，你也别多想。”
    大娘手术那天，盼盼和杨立东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大娘比以前显得有些憔悴，见到他们责备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公司这么忙，你们可不要耽误工作。”
    盼盼笑着安慰她：“大娘，这手术时间也不长，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肿瘤切去就没事了，等休息两天，我们来接你出院。”
    “行了，你们不用替大娘担心，大娘都六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就是有事我也不怕，你们也不要害怕……”
    “行了，秀云，你别说了，一会护士就来推你去手术室了，你先准备一下吧。”杨爱国打断她的话，不让她再乱想。
    盼盼看过去，他的眼圈都是红的，一脸的疲惫，背弯的更厉害了。
    很快大娘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大家都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等着。杨立东怕盼盼累着，扶着她在休息椅上坐着。
    大爷就蹲在走廊的墙边，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嚎啕大哭起来：“秀云呀、都怨我呀……”
    大爷边哭还边打着自己的头，杨立新看不过去去拉他：“爸，你快起来吧，妈还在手术呢，你安静点。”
    大爷却像没听见一样，也不理会他，只顾在那里大哭：“都怨我呀，我混蛋，你妈得这个病肯定都是被我气得，都怨我呀……”
    看的出，大爷的伤心是到了极致了，他哭的悲戚，盼盼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舒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
    手术室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护士，看到这个情形，也没忍心大声训斥，只提醒他们：“你们劝着点，不要在外面哭闹，病人还要手术呢，需要安静的环境。”
    杨立东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大爷也是太担心了，我们马上就安静。”
    杨立东走过去和杨立新一起把大爷搀扶了起来，拉着他去了一旁的楼梯间。
    剩下小燕和盼盼坐在那里唏嘘不已，小燕叹了一口气：“少年夫妻老来伴，壮壮爷爷这几年也是真的后悔了，等到妈好了，咱们还是劝劝她吧，老了还是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知冷知热的，互相照应着多好。老伴和儿女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手术的时间不长，结束之后切除的肿瘤就被送去化验了，要三天才会出结果。
    大爷把他们都赶了回去，依旧是他自己在医院伺候。三天后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赶在年二十九，大娘终于出了院，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
    今年的年夜饭都是杨立东和杨立新准备的，大娘出院之后还需要休息，原本大娘是要回前院儿子家住的，可是大爷不同意。
    “过完年，儿子就要忙生意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谁照顾你刚做完手术，你要是逞强非要一个人呆着，孩子们也不放心。现在立新两口子要顾着生意，还要接送孙子上学。立东媳妇又怀着孕，他们家的事情更多，你再不愿意，也要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这样孩子们才能放心。”
    杨立新和小燕两口子也是一样的说法，大娘也就没再坚持，在一楼挨着杨老太的房间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住下了。
    第83章
    杨家这几年因为当年大爷做下的事情过年过节时的气氛总会有些尴尬, 今年大娘大病初愈, 大家心里不免放松了许多，饭桌上也真切的比前几年热闹了几分。
    饭桌上的座次, 杨老太固定的是首位，杨爱国和杨爱民弟兄两个分坐在她的左右。前两年大娘总是安排儿子儿媳挨着杨爱国坐下, 她借口照顾孙子坐在孙子的身边。虽说不合规矩，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想和大爷避开，也不敢强求，杨立新就依着她。
    可是今年杨立新和小燕坚决不同意：“妈, 壮壮今年都大了，自己吃饭完全没问题，你可不能娇惯他。你是长辈，我们怎么能坐在上首呢？”
    儿子儿媳都推着她，刘秀云也就不再坚持, 坐到了杨爱国的身边。
    大爷这几年过年一直都很沉默，今年过年却不再只顾低着头喝闷酒了，在饭桌上不停的给大娘挟菜。
    “秀云，你吃这个, 这个补身子。”
    “不用, 我自己会挟。”
    大娘待人一惯和气, 这会却是真的冷着脸，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大爷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陪着笑脸。
    杨老太看着一桌子儿孙，却突然对着大娘开口：“秀云呀, 爱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要是气还不消，我就把他赶出去，你可不能不要我呀，这都好几年了，你终于回家了，以后可不能再走了。”
    这话让一桌子人都愣住了，杨老太糊涂了大半辈子，每天在家里除了看电视，也只关心自己的三餐。像个小孩子一样，会偷偷藏些好吃的，会因为饭菜不合口味发脾气。对于家里的事情从来没有发表过意见，现在猛然间说出这些话，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家里的变化，她是有感觉的。
    大娘显然也没想到杨老太会说出这话，愣了一会，挟起一块鱼肉放到婆婆的碗里：“妈，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快吃菜吧。”
    “好好好”杨老太又笑得像个孩子，低头吃菜去了。
    杨立新见这模样，赶忙在父母之间调节起了气氛，不停的两边说着好话。大娘先还忍着，后来就开始训斥他：“行了，这一桌子菜也堵不上你的嘴，你还吃不吃了，不吃就一边去。”
    盼盼和小燕在一旁忍着没笑出声，杨立新自己尴尬的笑了几声，老老实实吃饭了。
    这两年村里打工的年轻人回家乡的越来越多，开网店、种经济作物收入都提高了不少。大年夜，村里的鞭炮声就没有停过，还有满天的烟花，把天空映照的五彩斑斓。
    两个孩子喜欢热闹，吃过了饭，就跑到院子里看烟花，家里过年准备的烟花也多，就摆在院子里燃放。大人们就在一旁陪着，一个新年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过完年日子越过越快，大娘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休养身体，谁也不知道她和大爷是怎么相处的。不过，两个月后，大娘依旧回了市区帮着照顾孙子。毕竟孩子上学还要接送，杨立新两口子确实忙不开，壮壮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呆在小餐桌。
    大娘放心不下孙子，不过她回到市区之后，大爷倒是隔几天就会来一次，送些青菜、米、面之类。
    盼盼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不过，她原本就瘦，现在怀孕体重也没有增加太多，只有肚子鼓鼓的，像一口锅卡在上面，穿一身孕妇装，从后背根本看不出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