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小弟其实初到乾海,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多有不便。各位对乾海都比我熟悉,能跟着各位了解乾海这座城市,我自己是很荣幸的。所以,李市长的指示,我是一定会落实的。静湖基金从现在开始,就不再增加新的投资人了。如果真的要增加,也一定会通过投资人会议的决定,如何?”
“哎呀,还是王总有远见啊,跟着我们李市长,乾海还有什么事情你干不了的?”
田文斗看王君山上道,一句话就把他捧了起来。其他人也是众星捧月般交口称赞。王君山自己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他和赵自强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基金扩张到五十亿元左右再开始收紧入口,如果现在收紧的话,基金的规模比他们预计的要小。
不过,话已出口,就不能反悔。王君山大概能想到得罪这些人的下场。他继续和大家觥筹交错,脑子里想的,则是如何和赵自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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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上的狂欢是不分昼夜的,晚宴之后的欢场和赌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非常有兴趣。少数没有兴趣的,估计也想象不到,在游艇的顶层甲板,会有一个青年躺在躺椅上,思考数学问题。
王君山找到赵自强的时候,薛舞陪在他身旁,两人一躺一坐,头顶就是星空。王君山咳嗽一声,引起了赵自强的注意。他把今天晚上大家要求控制基金规模的事情告诉了赵自强,赵自强想了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件事是早晚的事。我们的基金太早引入了一个强势的投资人,李希乾在乾海的地位,可是被叫做李天爷的。这样的人进场,对我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君山啊,你要做好准备,这次要求暂停扩张规模,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我知道了,师父。”
有赵自强在,王君山对基金可能遇到的风险其实都心里有数,不算是一无所知。但是,真的山雨欲来的时候,他还是欠缺些时间历练出来的沉稳。
游轮晚宴结束后,各位投资人都消停了一段时间。静湖基金也进入了平稳运行期。刘静茹和利生谈起了恋爱,基金的所有人、包括赵自强和王君山,都给他们送上了祝福。至于其他人,则都走在各自的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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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中旬,赵自强接手之后的第二期乾海大学学报出炉,还是五篇论文,这次则是关于abc猜想的。abc猜想,用非数学语言描述,大概是指三个相关的正整数a,b和c(满足a+bc),若d是abc不同素因数的乘积,则d通常不会比c小太多。换句话来说,如果a,b的因数中有某些素数的高幂次,那c通常就不会被素数的高幂次整除。这个猜想的表述并不复杂,但是证明却非常困难,也是困扰了数学界将近四十年的知名猜想。
赵自强证明五篇论文总长度加起来超过四百页,让薛舞很是花了不少功夫说服杂志社的人同意她印增刊。杂志印刷后,因为超重,她还不得不承担了这本杂志额外的邮费,把它寄送到全国——绝大多数都在乾海——的订阅者和其他高校的同好手中。与此同时,薛舞也没忘了在境外网站上同时公布赵自强的证明。
作为这个世界上少数对赵自强抱有强烈关注的人,曾孝文在第一时间拿到了这一期的乾海大学学报。
“……这书怎么这么厚!?”
看到胡成全有些费力的把一本字典一样的书放在自己桌上,曾孝文差点没跳起来,他反复确认了那块砖头的封面和书名,仍然有些不太肯定,用一种非常不确定的语气自言自语,“期刊的页数是固定的吧,这小子到底在折腾什么……”
“好像是abc猜想,他说他证明了这个猜想,他还说他创造了一种几乎没有人能看懂的数学体系……”
胡成全这次显然做过功课了,回答的很及时。曾孝文看看他,点点头,翻开了那本期刊,看到了第一篇论文的标题。
“关于射月数论的基本表述……”
“这他妈什么东西!”
很有涵养的曾孝文一句话就骂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在对待赵自强的事情上,似乎非常的没有耐心。胡成全看他生气,低声说道,“这是他建立的一套数学体系,看基本框架应该还是数论的体系,不过具体的……”
“数论嘛,也算可以……”
曾孝文喃喃自语。数论作为数学体系中入门难度低,成神难度极高的学科,本身就有非常大的弹性。为了解决某个或者某一类问题,数学家们建立了、或者尝试建立了上百种的数论体系和符号定义。当然了,这些体系大多数都被证明是错误的、或者无效的,只有极少数能经过验证,进入数论学的科班目录。
“老师……”
胡成全看曾孝文开始看,赶快喊道,“要不,我先回去?”
“你回去吧”,曾孝文发现赵自强开始搞数论之后,就知道自己今天时间估计都要浪费了。他摆摆手赶走胡成全,打电话推掉下午的会议,把自己沉浸在了赵自强的论文之中。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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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证明了abc猜想”,几乎是同一时间,钱有正在和牛炳丽报告这一期的乾海大学学报,牛炳丽看着面前砖头一样厚的书,情不自禁的苦笑。
“这小子,搞什么不好去搞数论,不知道这玩意最费神么?”
“……”
对牛老师的抱怨,钱有并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怎么答。赵自强的论文他看了,只大概看明白了第一篇,那个所谓的射月数论体系的定义和基本公理,后面的,就毫无头绪了。
“行吧,你走吧,我看看。”
牛炳丽冲钱有点点头,低头继续开始阅读材料。钱有离开牛老师的家,一边走,一边捉摸着事情。突然的,他感觉面前有人,停下来一看,发现是文渊阁数学院的副院长,也是牛炳丽牛老师的好友,徐伟。
“我听说最近大姐定了本新期刊,是什么啊?也不跟我说说”,徐伟一开口就是和牛炳丽很熟的语气。当然了,事实上他和牛老也确实挺熟的。
“嗯,徐院长好,牛老定的是乾海大学学报”,钱有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如果有心,徐伟完全可以从学院工作部那边问到具体的情况。他就算不说,也没有什么用。
“乾海大学?那个三流大学?”
徐伟一愣,“那种学校的学报,有什么那么好看的?”
看徐伟一脸不屑,钱有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神秘一笑,告诉了徐伟更多的实情,“这本杂志现在被小棋圣接管了,印刷的论文都是他的——”
“小棋圣?你是说赵自强?整本论文都是他的?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学术腐败么?怎么可以这样让他刷论文呢?”
徐伟一听就愤怒了,乾海大学学报这种三流学报,不是用来刷论文的,还是干嘛的?
“本来以为他证明了四色定理,就算人品不行,能力也还是有的。可是现在看,这个人人品不是不行,是非常不行啊……”
徐伟还在絮絮叨叨,在熟人面前,他其实很爱说话。钱有看勾起了他的兴趣,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么,小棋圣说他证明了abc猜想,就是数论的那个。这次的整本刊物就是在讲这个证明。我把这个拿给牛老了——”
“牛老怎么说,对么?”
一听牛老已经在看了,徐伟就有了些掩饰不住的着急,“怎么样,论文能给我看看么?我就看看。”
“抱歉,我也只有一套,牛老那个不好复印,你想要的话,可以问问编辑部能不能再发一套过来。”
钱有板着脸,一脸严肃,徐伟不疑有他,点点头就走了。他和牛炳丽即是朋友,也是对手。牛炳丽看的期刊,他都要看,牛炳丽搞的领域,他都要搞,就算搞不动,也要弄个一知半解。俩人这样的关系已经快二十年了,谁都没觉得谁可爱,谁都没觉得谁碍眼。
说到做到,徐伟跟钱有告辞之后就找了自己的学生闻名,让他帮自己订一套乾海大学学报。闻名答应下来出门,没一会一脸古怪的回来了。
“怎么,不顺利?”,徐伟在心里担心,难道这一期的学报真的有料,所以被抢购了?还是因为这个期刊实在是太底层,所以印刷数量不多?
“不是,他们有现成的印好的期刊,也可以发过来,就是需要我们付邮费。”
“邮费就邮费吧,不就十几块钱么?你怎么这么小气了?”,徐伟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几十页的小期刊,就算寄特快的航空信,应该也贵不到哪去啊。
“不是,邮费要四十四,说是这书很重……”
“四十四?”,徐伟一愣,“这是砖头还是书啊?”
“他们说是书,接电话的人说就是期刊,还说我们没搞错,就是我们想要的那一本。”
“行吧”,徐伟点点头,“等拿到了,我要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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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论专家格莱芬因·施米茨从自己那张舒适的羊毛沙发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长时间的躺在沙发上思考,虽然有效,但是也会偶尔犯困。更何况他一直试图攻克的abc猜想所需要的思考量非常的庞大,哪怕已经是数论领域顶尖大牛的他,也需要在证明它的长跑途中稍事休息。
房子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窗外的莱特罗斯湖波涛阵阵,给温暖的空气中增加了些潮气。格莱芬因从休息区走开,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他对网络的了解和熟练并不比年轻人差多少。毕竟,现代学术研究,离开网路,几乎就等于盲人摸象。
155 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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