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说的就是她这个方向!阮恬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都没有声音。听到他们的话,心中涌起一阵阵惊慌,她只是来找一下申光,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群人。
……
陈昱衡带着人赶到了金茂大厦。
知道阮恬出事,他直接找五叔要了三十个人带过来。这帮人训练有素,在周围四散开,手里都拎着警棍。
李涵看到陈昱衡,连忙走上来,脸色发白地说:“昱哥。”
“到底怎么回事,阮恬怎么不见的?”陈昱衡皱眉问。李涵就低声说,“申光跑出院,我跟阮恬就过来找他,我当时不知道那些人在这里,就跟阮恬说分头找了。现在阮恬已经不见了,打她手机也打不通……”
站在他旁边的申光说:“对不起昱哥……当时我以为,他们抓住了我爸……”
“你父亲被抓,他们会只联系你吗?”陈昱衡冷冷道,“这么大的人,你就没长脑子吗?”
对陈昱衡说的话,申光不敢再辩驳。这次的确是因为他,才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他现在才知道,陈昱衡早帮他摆平这件事了。那些人也根本没抓到他爸,是他自己上当了。
“行了,现在不说这些,阮恬在哪儿不见的?”陈昱衡也不想现在跟申光计较,直接问道。
“她去了b座。”李涵立刻说,“但就是不知道,她后来在哪里。”
“那分开找!”陈昱衡也不跟他们废话了,将人都分散到周围几个楼,他自己也开始找起来。
……
天色越来越暗,听着他们越走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阮恬紧紧地掐着手心,心里越来越忐忑。
隔壁好像是个ktv,歌声透过墙壁隐约能听得到。霓虹的灯光透过窗,五光十色地投在地上。这样的环境,无论她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听见的。
他们找到她会怎么样?
而且她不能一直藏身在这里,明天还有自招考试的初试。
阮恬想了想,终于决定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不然,他们迟早也是会找到她的。
阮恬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在屋中四处游走,先看到了窗户。这里是二楼,如果跳下去……应该摔不死人。但是伤筋动骨在所难免,伤得重也许还会去医院与申光为伍,耽误学习。
跳还是不跳?
听到他们的声音已经更近了。阮恬目光瞬间坚决,她打开了窗户,踩上了窗框。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希望下面是绿地,但很快希望落空,下面是无比坚硬的水泥地。她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瞬间也惧怕得犹豫了一下。
可是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想了,阮恬咬咬牙,一闭眼,准备跳下去。
正在这时候,却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他们进来了!
阮恬心中一急,立刻将另一只脚也提上来。但随即,她感觉到自己后背一紧,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小姑娘,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他们还是抓住她了!
阮恬挣扎着,心里极是绝望:“你放手!”
但却被人拉了下来。动作之间,她被拉扯得撞到了课桌上,胳膊瞬间乌青。
抓她的就是刚才被她踢的那个男的,狞笑说:“小妹妹,长这么好看,别这么烈。我看你还是好好陪哥哥,道个歉,哥哥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阮恬的脸,那种粗糙、湿润,恶心的触感,让阮恬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很是后悔,也许她不该犹豫这么久,而是应该早点跳下去。那男的已经吩咐手下关上门,他的手撕扯阮恬的校服,她焦急着挣扎,可力气实在是小,她想咬他的手,却被掐住脸动都动不了,呜呜地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眼泪禁不住流出来,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和害怕。
突然,门嘭地一声被撞开。
高强度的手电筒光照进来,很多人涌进了这间破旧的办公室,陈昱衡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男的压在阮恬身上,她哭得满脸是泪。
随后阮恬听到一声怒极的吼叫:“我艹你妈——”
压着阮恬的男的被一脚踹开。阮恬才看到陈昱衡来了,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睛都充了血。随手操起旁边废旧的椅子,直接往那男的头上砸去。木椅在他头上碎裂,碎片四溅。
那男的还没站起来,就被砸到了地上,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他颤抖地往回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个人,于是大喊:“你们……你们愣着干嘛,打他!”
有混混拿了根木棍就往陈昱衡头上砸去。陈昱衡冷笑,一把抓住木棍直接抽翻在地,反手将此人打到了箱子上。随后暴怒的陈昱衡瞬间干趴了四五个人,却只是额头上被伤了一棍。那些小混混顿时都不敢上前了。
李涵他们并没有上前帮忙,这点人还不是陈昱衡的对手,不需要帮忙,得让他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
陈昱衡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又立刻把刚才那男的拎了起来,直接拳头捏起就往他身上狠狠砸去。“你他妈很叼啊,打死你信不信!”他那拳头,重力之下牙齿都能打掉。几拳下去,这男的口鼻都有鲜血流出来,已经是不省人事了。陈昱衡还嫌不够,将他扔在地上拳打脚踢。那男的血越流越多,那些混混都愣愣地看着,心里一阵阵恐惧。他们这是招惹了谁!
李涵见那血越流越多,心里发毛,赶紧冲上去拉住他。
“昱哥,别再打了!他都这样了!陈昱衡,你他妈听到没有!”
虽然李涵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也很想把这些伤害阮恬的人碎尸万段。但不行,陈昱衡现在暴怒之下,不留手肯定会把那人打死的。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李涵怎么拉得住陈昱衡,直到他说:“你特么去看看阮恬啊!”
陈昱衡的动作才一顿,仿佛才终于清醒,转过头看阮恬。
她靠在墙边,外衣凌乱,里面衬衣的领口已经被撕开。表情茫然,畏缩地缩成一团,完全没有出声,只有眼泪默默地流出。
好像是被吓狠了。
陈昱衡朝她走过来,弯腰俯身在她面前半跪下,柔和了表情。“阮恬……”他低声的、沙哑地说,“怎么了?是我来迟了,别哭,别哭啊。”
他看她还是不说话,似乎有些发抖,无论他怎么哄,她就是不开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阮恬在他怀里,才真正的哭出来。这个不算熟悉的的怀抱,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此刻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能抵挡一切的灾难。在他破开一切,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彻底的消融了。
她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哭得像孩子那样,毫不克制。
李涵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叫跟着来的人把这些人围起来,都控制住。
妈的,一会儿整死这帮人。
申光看着这种情况更是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草率才发生的。他甚至都不敢去看陈昱衡和阮恬。陈昱衡就是这时候暴怒呵斥他,他都要觉得好受一点,可是他没有,陈昱衡看都没有看他。
陈昱衡没有说话,实际上他这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是任她抱着自己哭,任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直到阮恬终于不哭了,他将她抱起,先放在了外面的椅子上坐着。他看着她许久,又想了想,脱下身上宽大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把拉链从底拉到头,柔声告诉她:“坐在这里,等我一下。”这里面的情况还需要处理。
他的衣服有他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衣物,可却像是一道盔甲,将她紧紧护住。
这边的动静太大,可能是终于让人察觉了。ktv那边的后门打开了,里面的音乐泄露出来,吵闹宣沸。有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保安,披着件薄大衣外套,叼着烟,惊讶地看着陈昱衡说:“陈昱衡,你特么怎么在这儿,刚听到有人在这边打架,我还说是谁呢!我报警了。不碍事吧?”
此人是跟陈昱衡一个圈长大的沈瑞。
陈昱衡走过去说:“在这儿处理点事——你叫你保安,在那儿守着,别让人过来了。”
沈瑞给保安使了个眼色示意去,随后往屋子里看了眼,就看到躺在地上那人的惨状……血都流到了地板上,这程度,那绝对是重伤了。“靠,他怎么惹到你了?”谁这么没眼色,敢招惹陈昱衡。他练武有十多年,下手非常狠,打死人也有可能,又有家中势力撑腰,简直是为所欲为。陈小公子的名声,这些人没听过?
他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被裹在陈昱衡的衣服里的阮恬,纤细的姑娘,一张足以让人惊艳的小脸,只是脸色苍白,泪痕未干。一语不发,虽然听到了动静,却没有抬头看过他。恐怕就是陈昱衡发飙动怒的原因,他问:“这小姑娘是谁?”
陈昱衡道:“你他妈问题怎么这么多。”
沈瑞又走进去,见到屋子里围着七八个混混的那群人,惊讶:“你连你五叔的人都借过来了。”
被围住的混混听到他的话,已是浑身发抖。
陈昱衡,也就是陈家小公子,五叔——是人称的五爷。那是上头都要怕的人。
他们为了上头的吩咐,不敢动申光,抓了个女的。却没想这女的,比申光还要重要千百倍,竟然让陈家小公子,带着五爷的人,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
之前也不过就是打了个电话而已!
这群人心里突然有所预感,今天就算活着出去,也别想在江城混了!
跟着陈昱衡来的人并没有管沈瑞,而是走出来低声问陈昱衡:“陈少,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能下手多狠就多狠。”陈昱衡淡淡说,“再打电话给五叔,以后这些人再出现在江城的地界上,见一次就废只手。”阮恬在旁,头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他背景不简单,但看那些人毕恭毕敬,就知道只会比她想的更不简单。但这时候,她也不在意这个了。
她听到门关了,里面传来惨叫声,她不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事,她真的不想,她累了。
在陈昱衡的人结束殴打不久后,警车终于赶到了现场。
呼啸地来了三四辆警车,把所有人都带回了警局,包括已经昏迷不醒的头目。
阮恬作为受害者,被单独安排做了笔录,女警察温柔地问了她经过之后,给她倒了杯热水。握着热水,阮恬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她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强,更何况,其实也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实质性的受到什么伤害。
她出来坐在公共椅上,此刻才觉得自己全身被温暖、光明所包围。一切的黑暗、慌张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凌晨,警察对其他人的审问还没完,主犯重伤昏迷,早送医院抢救了,问不出什么,从犯都鼻青脸肿,畏畏缩缩地不怎么敢说话。而陈昱衡,他显然是情况最为复杂的,虽然是救了受害者,但也把主犯打成了重伤。事实情况是什么样还很难说清楚,必须要留待观察。李涵和申光则是不怎么想开口。
倒是自我举荐,强烈要求,一定要跟过来当目击证人的沈瑞,一张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老哥我不骗你,我这弟弟,从来根正苗红!……寻衅滋事?那不存在的,都是这群人犯事儿!”
“把人打昏迷?那是你们不知道这帮人之前有多过分!而且我弟弟打的时候不多,主要是他自己脑袋磕到了椅子上。”
警察在那儿查电脑:“不对,这有案底啊。”
沈瑞一愣,继续说:“案底?不可能的,我弟弟怎么会有案底呢!”
“我是说你有案底,三年前,你被人告过性骚扰。”查资料的警察支过头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案底,跟当事人有关系,你不能做目击证人!”
沈瑞听到这里,只能耸耸肩,一副‘你说什么都好’的表情。
阮恬往后看去,陈昱衡单独在一个审讯室,沉默地坐着,她向他走过去。
陈昱衡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口。
灯光笼罩着她,她眉眼清丽,素净纤细。她正看着他,这一刻,陈昱衡好像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什么,但又好像星光一般,一闪即逝。她走了进来,坐在了他旁边。
“你好些了吗?”陈昱衡先开口问她,“你手上的伤?”
阮恬点头,其实也只是撞淤青而已,涂一点药膏就行,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刚才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阮恬说。“真把他打死了,监狱就在向你招手了。不是为他说什么……而是你不值得。”
“我就后悔刚才没打死他。”陈昱衡淡淡地说,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暴戾。紧接着又无所谓地说,“别担心我了,人民警察不会冤枉无辜的,调查清楚了,他们就会放我走的。”
他转过头,阮恬才看到他额头的伤。刚才人太多,她还没注意到,某个小混混无意打的那一棍,其实很重,他眼角淤青严重,还有擦伤的痕迹。
这是因为她才有的伤,而且还伤在脸上。
他之前,从来没有在脸上受伤过。
阮恬心中突然有所触动,她伸出手,沿着他的侧脸摸向他的伤口边缘,说:“你受伤了。”
她的指头软软的,手指触到了他脸上微热的皮肤,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陈昱衡突然间不敢动。
明明强吻都强吻过了,可是这一刻,他心跳骤然快了起来。生怕会吓得她缩回去,所以才不敢动。像是养了许久,终于肯来亲近他的猫咪,猫咪高傲冷漠,而现在,终于愿意来亲近一下他了。决计不敢随便抱它。
阮恬又迟疑地问,“有没有很痛?”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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