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儿,跟他太像了。相较于江令媛、江令宛、江令杰,这个儿子跟他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不是他的儿,都没人信。
本来江伯臣只是想看看,可如今看到了,想法就变了。
这个孩子跟他这么像,怎么能流落在外头?必须得养在他身边啊!
不行,他今天得把孩子抱回去,亲自教养。
江伯臣脚一抬,就要找梅雪娘要孩子。
第148章
梅雪娘已经看了那乞丐,只是擦伤,没有大问题。
本来进了巷子,马车就行驶得很快,几乎快停了,所以那乞丐并不是撞上,而是跌到地上摔伤的。
梅雪娘陪了钱,让乞丐自去看伤,牵了小阿宝的手,正想回家,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把她叫住了。
“梅氏!你要把我儿子带去哪儿?”
梅雪娘没回头,把小阿宝交给奶娘,让她抱孩子进去,这才转了身,跟江伯臣说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江大人的儿子是叫江令杰,江大人要找儿子,自然该去应该去的地方,我这里没有。”
刚才听女儿说,江伯臣跟小阿宝撞见了,虽未瞧分明,但他那样子看着像动了心思的。梅雪娘便有心理准备,猜到他会上门,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那么刚才的乞丐,必然也是他的手笔了。
梅雪娘神色淡淡的,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十分担心,而且还叫他江大人,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样,江伯臣不知怎地就觉得很窝火:“你装什么蒜?我说的是小阿宝,他是我的儿子,我今天是来将他带走的。”
“江大人说错了,小阿宝是我的孩子,跟江大人没有关系。”梅雪娘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江大人今天来找我要孩子,宛姐儿知道吗?”
宛姐儿当然不知道!
宛姐儿不仅不知道,而且不赞同,从她刚才按着孩子不让他看到脸就能猜出来了。
江伯臣心里的火瞬间偃旗息鼓了。
女儿是萧家五奶奶时,他就得攀着她,如今女儿成了堂堂皇子妃,他更该好好巴着了。
没跟宛姐儿打招呼,就跑来抢孩子,若梅雪娘找宛姐儿告状,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桩麻烦。
江伯臣一声冷哼:“梅氏,你休要得意,我告诉你,儿子我迟早是要带回去的。今天我先不与你纠缠,待过两日,我与宛姐儿说过了,再来把孩子抱走。”
不管女儿是要钱也好,还是要其他东西也罢,只要她同意让他带走小阿宝,他统统答应。
总之,他的儿子,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杜妈妈忧心忡忡,儿子女儿都是夫人的命,她了解夫人,她绝不会舍得把孩子送回去的。
其实当年的事,是个误会。
杜妈妈想了想,道:“夫人,您之所以跟大老爷和离,是因为乔姨娘从中作梗,所以大老爷才会怀疑小少爷不是他的骨血。如今大老爷见着了小少爷,这误会解开了,不如……”
“不可能。”梅雪娘摇了摇头,“自打和离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想过回头。”
杜妈妈叹气:“若是那年上香,没遇到那个歹人就好了,若不是他夜里闯进寺庙,乔姨娘又怎么会有借口攻击您呢?”
梅雪娘却跟杜妈妈有完全不一样的看法,她倒要谢谢那个歹人,若不是他,她又怎么能彻底看清江伯臣的嘴脸呢?
现在和离了,她得了自由身,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多自在悠闲。
只是,当年那人离开时,留下一块玉佩,说她日后有难,可去浙江找穆先生,那块玉佩就是信物。
那是上好羊脂玉,雕工精湛,与前朝玉雕大师穆书谈老先生一脉相承。
在玉雕界,谁不知穆家呢?
可惜穆家得罪先帝,所有会玉雕男子俱被满门斩首,只留下不会雕玉的妇孺与嗷嗷待哺的婴孩。先帝下旨,穆氏一门,永世不可进入玉雕行当,违者当斩。
自那以后,穆氏的雕技便从世上消失了。
很多人想找到《穆氏玉经》可惜一直没找到。
梅雪娘年幼之时,也曾经想过,后来一直没找到。
那人留下的玉佩,竟然是穆家的雕技,而且那玉佩花色很新,是当时最流行的,绝不是穆家前人之作。
那人一身血污,蒙了脸,并未伤害她们分毫。
梅雪娘本能觉得那人不是坏人,而且,她有感觉,那人八成是穆氏传人。那玉佩她想丢掉,却又怕被人发现惹来祸端,便从江家带了出来,藏在床底。
她希望那件事也如玉佩一样永远藏在床底,至于那个穆家子弟,梅雪娘想起来便觉得叹息,如果穆家没被抄家,那人或许能成一代玉雕大家吧。
念头一闪而逝,小阿宝咯咯笑着冲她招手:“娘,你看,桑葚熟了,我要去摘桑葚。”
梅雪娘住在棉花胡同第二家,第一家原本住的邻居半年前搬走了,把钥匙交给梅雪娘,请她帮忙看着屋子。
他们家种了各式果树,隔一段时间就有果子成熟,上个月是樱桃,这个月是桑葚。
梅雪娘就抱着小阿宝到隔壁去,到门口发现院门开着,进去一看,隔壁太太回来了,带着丫鬟,旁边站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陌生男子。
梅雪娘正要避回去,隔壁太太已经满脸堆笑地过来打招呼了:“梅夫人,有人要租我家的屋子,我正打算谈妥了去找你呢。多谢你替我照看屋子,还帮我家里都打扫了。”
隔壁太太捏了捏小阿宝的手,让娘俩去摘桑葚:“不必客气,想摘多少就摘多少,我让小莲帮着摘。”
隔壁太太说完,就去跟那男子介绍屋子去了:“这屋子干净,各色物件齐全,搬进来就能住。靠着东、西大街,出门就能买东西,方便的很。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邻居也好相处,刚才那位梅夫人你知道吧,她可是三皇子妃的母亲。”
隔壁太太房租价格要的高,空了半年都没租出去,好不容易来了个外地人,出手阔绰话不多,男子自称姓穆,是浙江来的生意人。隔壁太太就不想放过这个租客。
她又道:“梅夫人不仅是三皇子妃的生母,还是做生意的一把老手,她开的玲珑玉坊,在京城十分有名。穆先生想做生意,租我这房子准没错,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问梅夫人,她心地善良,很愿意帮助他人。”
穆先生长了一张清冷消瘦的脸颊,目光平静,相貌出色,乍一看像私塾里的先生,沉稳儒雅;但举手投足间又有商人的精明。
隔壁太太说了这么多,他总算开口了:“这位梅夫人,既是皇子岳母,又怎么会做商人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隔壁太太见他问了,越发卖力了说了起来,“这位梅夫人,是与丈夫和离的……”
穆先生问了个仔仔细细,又问了屋子的价格,并不还价,把屋子定下来了。
隔壁太太满脸笑容,拿了租金买了两盒糕点给梅雪娘送去,这个穆先生本嫌她家屋子小,不愿意租的,后来听她说了与梅雪娘做邻居的种种好处,这才定了下来。
能跟三皇子妃娘家做邻居,他一个外地人,怎么舍得拒绝呢?
这一切梅雪娘都不知道,铺子关门歇业了一个月,第二天要营业,她一下午都在盘货。
第二天,铺子开了门,宾客盈门,一连忙了三天,到第四天才算闲下来。
这天下午,楼下招呼客人的小二来找梅雪娘,说来了个客人,拿了一块玉佩,上面有了裂纹,问能不能修补。
梅雪娘听了便下楼,见客人三十大几岁,一袭文士袍,面容微黑,正是昨天跟隔壁太太租房子的那位客人。
“梅夫人,鄙人姓穆。”男子道,“想请夫人修补家传玉佩。”
梅雪娘从隔壁太太口中听说了,这穆先生已经把隔壁的房子租下了,既然是邻居,便不能当散客对待。
“穆先生请随我来。”
梅雪娘领穆先生进了专门招呼贵客的雅间,请他坐了,吩咐丫鬟上茶,又道:“请先生把玉佩拿出来,我先看看能不能修补。”
梅雪娘气度很娴静,身上丝毫看不出商人的市侩,反而有一种匠人的细致宁静。
穆先生话不多,点了下头,掏出一个小匣子,推到梅雪娘面前。
梅雪娘打开匣子,眸色一凝。
穆先生便知道,她认出来了。
她是玉雕高手,如何能看不出这一块玉佩与他给她的那一块玉佩是同一人所雕呢?
穆先生没说话,梅雪娘也没说话,她甚至神色都没有变,除了打开匣子看到玉佩的瞬间,眼神稍稍停顿之外,其余再无分毫情绪外露。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穆先生暗暗想。
梅雪娘已经把玉佩拿了出来,那玉佩上的确有一道裂痕,玉佩不大,裂痕却不小,若要修补,很不容易。
现在修补玉痕用的都是嵌入法,在裂痕上打磨,雕出一个小凹槽出来,再把准备的好的金线、银线嵌入进去,在裂痕旁边雕出花样,用金线压出花色。
但这块玉很薄,雕工复杂,若用嵌入法在上面雕凹槽,极有可能让玉佩断裂。
梅雪娘思忖一会道:“我技巧不够,没有把握,不能贸然修补。这块玉佩,不宜被人看见,穆先生还是收起来的好。”
他姓穆,又拿着穆氏玉雕,梅雪娘猜他极有可能是穆家后人。
若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必会想办法逼迫他交出《穆氏玉经》
穆先生道:“不是夫人技巧不够,而是整个京城能修补此玉佩者,寥寥无几。夫人不能不能修,是没有掌握技法。”
“这玉佩是我所雕,我亦会修补,只是没有工具。所以想借夫人雕玉室一用,不知可否?”
他果然是穆家传人。
梅雪娘不想惹麻烦。
穆先生又道:“昔年多亏夫人相救,某侥幸活命。某想报恩,但夫人并不缺什么,所以某想以补玉之技相报。夫人不必担心,此修补技法是某悉心研究所得,与穆氏雕技不同,旁人见了,绝不会联想到穆家。夫人可放心使用。”
听了这话,梅雪娘眉眼不动,素净如白玉兰的脸上,双目柔和而冷静:“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并没有救先生,是先生自救罢了。”
并不是她救了他,而是他为活命,闯进寺庙劫持她,在她房中藏了大半夜。
所以,梅雪娘不觉得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
穆先生听懂了她的意思:“夫人没有主动救我,但我的确是因夫人才逃过一劫。又因为我,致使夫人与夫家和离。某心存感激,此次来,是为了夫人,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补玉技法,我不可能在人前使用的,就此埋没,我觉得很可惜。既然夫人不愿意,那某再去寻旁人吧。”
穆先生拱拱手,转身要走。
“等等。”梅雪娘叫住了他,“先生教我吧,我愿意学。”
若是不学,他去找了旁人,极有可能会暴露穆家人的身份,他今天来过这里,又住在她家隔壁,若被有心人利用,来攻讦女儿女婿,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旁人学了此修补之法,便会抢走客源。
梅雪娘自己醉心于玉雕,这样好的修补之技,她是想学的。
综合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跟穆先生学。
穆先生转身道:“此法共分十五种,不单单修补小件,还有大件,我会在棉花胡同住半个月,一天教夫人一种,教完就走。”
梅雪娘点头:“请先生随我到玉雕室来。”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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