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然随手挂了电话。
    霍盛然的笑从他耳边戛然而止。
    片刻，霍盛然发短信过来，他这堂弟性格傲得很，又别扭，俗称傲娇吧，他知道霍予然一时半会不会再接他电话。
    他有正事找霍予然。最近医院的鬼又多了，需要例行清理。
    霍予然翻了翻短信，忽而问正在上网搜寻打工信息并思考人生方向的白尔：“想赚钱吗？”
    蒙特公爵的城堡内，书房。
    白尔三哥艾布尔正在和蒙特公爵谈话，“父亲，凯瑟琳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蒙特公爵手指在桌子上重重一叩，“谁？”
    艾布尔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是说白尔，白尔已经准备好了。”
    蒙特公爵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忧郁的眼神落在桌面上，“也不知我的小天使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吃好，能不能睡好……”
    艾布尔忙说：“父亲，您别担心，我查过银行记录，我塞给她的那张黑卡已经消费使用，我看她昨天刚定了酒店休息呢。”
    蒙特公爵：“是五星级吗？”
    艾布尔：“呃，看价钱不太像……”
    蒙特公爵痛心疾首：“我的小天使受苦了哇……”
    ☆、第12章 生气
    霍予然问白尔想不想赚钱的时候，白尔没有搭理她。
    她还在生气，还未原谅霍予然往她嘴里塞大蒜的事。
    蒜味太霸道，她现在嗓子里都是它的味，恶心。
    霍予然自顾自将自家堂哥霍盛然让他去医院清理鬼物的事情说了，白尔不感兴趣，吸血鬼也占了一个鬼字，她自以为是吸血鬼二十多年，怎么能同类相残？
    可霍予然特意强调了这钱很好赚，等听说了价钱之后，白尔意动，她想，吸血鬼与鬼是不同的物种，不用有罪恶感。
    然而这是要去抓鬼，她能做什么？
    霍予然说很简单，她看一遍就会了。
    白尔勉强点头同意，但依旧不理睬霍予然。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许多一条生财之道。
    再迟钝，此刻也能看出白尔是真不高兴。霍予然没觉得塞大蒜到白尔嘴里有什么不对，他是为了证实白尔不是吸血鬼，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而是迷途知返。可她没有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怎么办呢？
    好吧，他兄弟估计不喜欢吃生蒜，是他的错，他该换种方式来验证的。
    霍予然发信息问明九：“兄弟生气了怎么哄？”
    明九回得很快：“冲他冷笑，最好再冷嘲热讽，然后不搭理他。我建议，还可以骂他，揍他一顿。大家都是男人，何必矫情？”
    霍予然：“？”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当他傻呢，这样干了，白尔会更生气，能一辈子不理他。
    明九跳脚：“你特么也知道这是脑子有病？劳资每次生气的时候，你不都这样干的？你这样对我，要不是我大度，不和你计较，我们早绝交了！”
    霍予然：“哦，那我们绝交吧。”
    明九：“……你看！你看！”
    霍予然一点也不愧疚，兄弟与兄弟是不同的，但至于是哪不同，霍予然没去想。但霍予然知道，他绝不会去捏明九下巴，也不会看着明九的脸看呆走神。
    他转头去看白尔，她感觉到他的视线，漂亮的眼抬起，浓密乌黑的眼睫轻轻扇动。
    “晚上去抓鬼你不用准备？画符，还有你的桃木剑呢？”
    她刚刚在网上查过了，天师抓鬼一般都是用符和桃木剑。但白尔没看过霍予然身上有这两种东西，她合理推测，在饿得捡垃圾之前，他是不是已经卖掉了？或者说，他的比较高级，凭空一抓，他的桃木剑就能出来？
    “没带。”
    离家出走，孑然一身，他什么都没带。而现在，他穷，没钱买。
    连工具都没有，抓什么鬼？送死去吗？
    白尔质疑，霍予然却让她不要担心，他自有办法。
    快中午的时候，明九又来了。他可能是属老鼠的，爪子一落地就忘记了。偷拍霍予然睡沙发的照片，和霍予然生气，他统统不记得。
    再来，他明九又是一个活泼可爱的明九。
    霍予然已经习惯，丝毫不露诧异神色。若是明九是记恨的性格，他们早八辈子就真绝交了。
    “听说你晚上要去抓鬼？带我一个，最近手里没什么鬼了。晚上我们一起去，我去挑个鬼，收一个。”
    “听谁说的？”
    明九改口：“……我算出来的。”
    他绝对不会告诉霍予然，他和霍盛然信息共享了关于霍予然的一切。没办法，世人总是有种变态而扭曲的心理，看到天之骄子陷入泥潭，总是津津乐道。霍予然饿到捡垃圾，还和白尔争抢一个空矿泉水瓶的事，明九能和霍盛然说一辈子。
    太不可思议了，说一次笑一次，真是他快乐的源泉哪。
    认识了这么多年，霍予然早知明九尿性，这也是他真心实 意想和明九绝交的原因。因为这和明九生气，最后生气的只是他自己，明九又不记得。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霍予然：“可以，中午请吃饭吧。”
    明九惦记着收白尔为徒的事情，师傅请徒弟吃饭天经地义，霍予然是白带的一个，他欣然同意。
    但明九很快就开心不起来。
    他个子不高，准备来说，是个矮。平日他自己一人倒看不出来。穿着道袍，浓眉大眼，小道士一枚，挺吸引人眼球。但，霍予然和白尔都身高腿长，远超其他人。明九跟他们俩走在一起，被衬托得尤其矮。
    多像一家三口出门，父母带着孩子。谁是父母，谁是孩子，一目了然。
    最主要的是，他想收的徒弟白尔，和她站在一起，竟无端有了白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的效果。
    明九简直气得想吐血。
    吃饭的时候，他怒点一大瓶牛奶，他要喝牛奶，他要长高。
    奔着在未来徒弟面前长脸，明九选了一家看起来很上档次的饭店，环境清幽，光线不明亮，私密性极强。
    他把菜单递给白尔，大气地一挥手，壕气冲天：“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菜单却被霍予然夺了过去，他先点了几个很贵的大菜以后，才把菜单拿给白尔。
    他怕白尔不好意思点，给明九省钱。
    虽然在国外长大，白尔对中餐却不陌生。蒙特公爵夫妇对唯一的女儿教养极为用心，吃穿住行上面一向舍得。他们认为做人不能忘本，哪怕不在自己的祖国长大，但对祖国的一切不能够不熟悉。
    所以，从小，白尔是吃着中餐，学着中文长大的。
    蒙特公爵夫妇也爱吃中餐，他们的城堡里还请了中餐大厨，随时可以为他们烹制美食。
    美食能治愈好心情。
    白尔不是个小气性的人，看在美食的份上，她对霍予然塞大蒜进她嘴里的事情暂时放下了。
    明九讲他驭鬼的事，以及他遇到的趣事，与白尔相谈盛欢。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霍予然也不插话，全程低头吃饭，贯彻食不言，只偶尔瞟明九一眼，表示对他所说内容的不屑与怀疑，惹得明九当场炸毛，恨不得与他原地决斗。
    白尔问明九：“他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他，指得自然是霍予然。
    照霍予然这种性格，若是有女朋友，那他女朋友得多伟大啊。
    明九愤愤：“当然没有，除了我，谁受得了他的性格？”
    就是学校的女孩子眼瞎，看他长得好看个子又高，爱慕滤镜一加，竟然认为他冷漠傲气不会说人话的样子都是优点。看脸的世界不讲道理，明九个子又不高，他喜欢的女孩子爱和他在一起玩，但是统统只把他当弟弟，可去特么弟弟。
    他在乎多个姐姐吗？
    他明明是想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啊！
    更可气的是，学校女孩子眼瞎，被众多女生表白送情书的霍予然更眼瞎，他竟然觉得那么多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都配不上他！
    没有一个！
    一个前仆后继不搭理，一个冷冷清清无人理，两相对比，明九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想到这，明九担忧地看向白尔，他看中的未来徒弟不会也眼瞎吧？
    白尔忙摆手，敬谢不敏。
    霍予然除了那张脸，真没一处是她喜欢的。她可不是个只看脸的肤浅女孩，光靠那张脸不够她喜欢他。
    明九松了口气，得意极了。他看中的未来徒弟眼光真棒，和他一样。
    霍予然皱了皱眉，莫名地不太高兴。
    没等他想出什么名堂来，他突然听到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发 传单老板娘的女儿，李微的声音。
    “你们最近有没有梦到一个很帅的古装美男？特别特别好看的那种？”
    声音来自于他们后面，座位被隔离开，需要探头过去才能看见。
    白尔也听见了，她不由停住了筷子。
    “你也梦到了？”
    另一个女孩说道：“是不是穿白衫，头发很长，披着的？还和我说，让我往上走就能和他一起了。”
    “对！”
    “是啊！“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我们的老公？”
    李微：“啊？真的吗？我们老公这么帅？我画下来，你们看是不是他？”
    “对啊！”
    “啊，超级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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