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看了看隋渊，说道：“我们的办法是有危险的， 一旦找到那个地方就必须马上解决， 没有下一次机会。所以， 除非你能先调派足够的人手，否则根本来不及。”
    张东沉默了一会儿， 道：“都再想想吧， 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这边计算一下能调动的人手有多少。”
    两人又说了几句，在挂断之前， 戚安犹豫着问道：“张叔，赵一在吗？”
    “在，你要跟他说话？”
    “不，暂时不用……”
    戚安挂断了电话，看向隋渊：“他说要有证据才好调人，不过好像不向上提交申请的话，他也可以调动一些人手，但那些人应该是不够的吧。”
    隋渊沉吟片刻，说道：“不一定，若实在没有办法调动大量人手，我们可以拼上这一次——你信我吗？”
    戚安笑了两声：“我现在完全能信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就是你了。”
    因为他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隋渊也笑了笑：“那么我可以承诺你一件事，不管那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会让你活着出来。”
    下午，张东来了电话，说他联络了一些信得过的同事，大约能调动的人手加起来有十五人左右。当然，这是指像赵一一样有能力驱鬼的成员，部门里技术方面的人并不算在其中。
    戚安不知道对方手里有多少只厉鬼，但张东传了一张照片给她——那是她父亲五年前所拍摄的，画面上那些半透明的鬼魂，粗略一数大概有二十只。
    这是五年前，谁也不知道这五年之中又增加了多少，而且照片也不一定拍下了所有厉鬼。
    “就算是三十只吧，十五个人需要同时应付两只。”张东说：“按你说的话，这些厉鬼的实力应该比普通鬼魂要厉害，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最好还是想办法找到切实证据，让我正式申请调派人员协助。”
    戚安看了看面前茶几上排了一长排的折纸动物，沉声道：“没关系，有这么多人应该可以了，具体的计划过几天我再和您细说。”
    挂断电话后，戚安又折了一只纸鹤。
    茶几上，总共摆了十只千纸鹤和五头纸象，以及五只小狗。
    虽然她从来没试过，但她相信，纸象和小狗也一定会像千纸鹤一样，在使用之后变成实实在在的大象。
    那庞大的体格，也许一次就可以击杀不止一只厉鬼呢？
    只不过大象也有明显的缺点，就是行动不灵活，而厉鬼却可以飘来飘去。
    所以她还折了五只小狗，当它们变成动物之后，一定会化身为最勇猛最灵活的烈犬。
    而这二十只折纸动物，如果要全部用掉的话，锁魂石里存储的执念点就几乎不剩多少了。所以到时候戚安会看情况使用，不能一次用光，否则隋渊就会虚弱得无法战斗。
    明明是在折纸，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像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隋渊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别这么紧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戚安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一个人活着可不行，你也得活着出来。”
    隋渊笑：“放心，我还等着转世投胎呢。如果我下辈子还记得你，就带着富二代家的财产来找你。”
    “呸，你还做富二代的美梦呢！我看你这么能吃，下辈子多半会变成一头居。”
    隋渊伸手来捏她的脸：“来，再说一遍。”
    两人打闹起来，都努力地在让气氛变得轻松。
    之后他们将先前想过的计划又细化了一下，在几天之后，戚安一个人去了工作室。
    白曙和李叔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张东支走的。
    工作室里只有张东和赵一两个人，戚安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的赵一。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张东咳了一声，一边走到冰箱去给她拿饮料，一边问道：“计划好了？”
    戚安点点头，看了赵一一眼，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赵一手机里传来三杀的声音，他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句：“先说来听听吧。”
    张东放下饮料，又放轻了脚步走向房门，抓住门把，毫无预兆地一把拉开门朝外面看了看。
    紧接着他回头道：“没人，放心吧。这地方也没人能装窃听器，可以放心说话。”
    戚安便先把关于锁魂石的事情和张东说了，之后才将想好的计划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赵一的游戏也打完了。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皱眉道：“这个计划对你们来说很危险，确定要这么做吗？”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戚安说道：“就算我们不主动行动，那个人也会很快找上我们，不是吗？只是，可能要连累你们和其他人了。”
    张东摆了摆手：“我们的工作就是这个，这不是为了你，只是顺便帮你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戚安知道，他这一次可是凭借朋友关系私下调人。
    “如果那些被调派来的人里有内鬼怎么办？”赵一问道。
    张东想了想，说：“那些朋友我都认识很久了，信得过。不过万一真有内鬼，也顶多是通风报信，让对方提前撤走罢了。按戚安的这个计划，如果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应该会从一开始就选择拒绝才对，所以对我们是没有危险的。只是……”
    他看向戚安：“要找一个对方组织的人帮你传话，会不会要等很久？”
    戚安瞥了赵一一眼，收回视线道：“应该还好，那个人大概也知道锁魂石的能量现在是真的挺充足了。”
    张东华点点头：“这样的话，那就尽快行动吧，迟则生变。”
    戚安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工作室。
    出去后她就给赵一打了电话过去。
    赵一刚一接通，就直接问道：“想让我做那个传话的人？”
    “对……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可以，但你信得过我吗？”
    戚安垂眸道：“都到这一步了，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赵一笑了一声：“好，我会帮你的。但我只能传到师父那里，他那边要等着那个人主动联络。”
    戚安心中一轻，回答道：“嗯，没关系，我想应该不会等太久的。赵一，麻烦你了。”
    那个人一定很关心锁魂石现在的状态，大概会经常询问情况，所以他们不需要等太久。
    第二天，赵一便表示已经把消息传给了他那位师父。
    而戚安请他帮忙传的内容是：最近那个住在锁魂石里的鬼魂消失了，已经好几天没有露过面，戚安也总是愁眉不展，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在这之后，又过了三天，赵一传达了下一个消息：“那个戚安找出了我派去跟踪她的人，还跟他说要亲自去见‘神’，否则她会直接毁掉锁魂石。”
    第三天，赵一打电话去催促师父，第五天也继续催促着，同时表现得越来越焦急，仿佛锁魂石真的马上就要被毁掉了。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他师父打来了电话：“神想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亲眼见他。”
    “这个她不肯说……可是神那么神通广大，难道会怕见她一个小姑娘吗？现在她身边那只鬼都不知道去哪了，凭她的能力，估计只能杀死一只蚂蚁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师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一定要说服神见她，否则万一她真把锁魂石毁了，我们长生不老的希望岂不就彻底破灭了？”
    赵一抓住了这个上级最大的弱点。
    这人在当年收他当徒弟的时候就四十好几了，如今已经接近六十岁。对于普通老人而言倒是没什么，可对一个明知道世上有长生不老术的老人而言，一天天老去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看到了长生不老的希望，当然不会让这个希望破灭。
    于是，这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戚安他们的帮手。
    终于，那个所谓的“神”答应了让戚安亲自和他见面的条件。
    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五天之后。
    第五十九章
    从准备计划的时候起，隋渊就消失了。
    为了不露马脚， 就算是只有自己人在场时， 他也一直待在锁魂石里，一秒都没有再出来过。
    戚安也没有住在工作室， 而是独自住在出租屋里。
    在隋渊消失的这几天，少了一个总是在耳边念叨着要吃这个吃那个的人， 她觉得非常的不习惯，甚至有点难过。
    她知道，如果这一次的计划成功了，那么……隋渊投胎的时机也就到了。
    因为在那个人身边有很多厉鬼， 假如计划成功，也就是说厉鬼都被消灭了， 到时锁魂石可以再次获得大量能量，一定足以让隋渊达到投胎转世的程度。
    所以现在他暂时消失的这几天，对于戚安来说，算是提前习惯他走了之后的生活吧。
    当然，也不能太乐观了， 万一失败的话， 他们两个， 加上那些愿意帮忙的人都得死。
    戚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出租屋里写下了一封遗书， 如果她真的死了， 至少能给妈妈留几句话。
    她还在第一天就把之前拍的视频传到了直播间里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就开始不断地跳出新评论来。
    这几天里，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每天还是会点一次外卖回来。
    第四天的时候，赵一传来一条消息，告诉了她见面地址——当然不是那个人在的地方，只是让她去一个路口等着，到时候会有人去接她。
    至于接她的人是谁，赵一也并不知道。
    出发之前，戚安把直播平台账户里的所有钱都提了出来，如果她真死了，这笔钱就可以留给她妈妈。
    她检查了一次她的小挎包，确定所有折纸都没问题，抽出来的血液也没有凝固。
    然后她摘下了脖子上的锁魂石，看着那枚白玉一样的东西，低声说道：“都准备好了。”
    她吸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特制铝合金小盒，将它轻轻放了进去。
    伴随着咔哒一声响，上面的密码锁便自动锁上了。
    虽然面对强大的敌人，这样的密码盒不能派上太大的用场，但已经足够让对方不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来抢了。
    这密码盒，是在她点的外卖里送来的——之前和张东商量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除了这个外，还有别的两样东西也是这么送过来的。
    戚安背起了放在沙发上的红色双肩包，一步步走向房门，在临出门之前，回头朝客厅中央的茶几上看了一眼。
    那上面，放着她的遗书。希望还有机会能让她自己回来撕碎它。
    定好的地点是一个闹市街口，那里有个公交车站。
    戚安抵达之后，背着包在那边站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她心中正觉得不安时，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坐上355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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