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区域里的小孩们,每年都和蹿苗一样疯长,就像席文文,她在居住区域才住了两年左右,从刚开始的小丫头片子,长成了大姑娘。正因为人在十几岁左右,是发育得最快的时候,可她却并没有。
她在班上曾经是最高的,但二年后别人的外貌都发生了变化,只有她……自己看上去并不像十九岁。不认识的人总弄错她的年纪。
汤豆还想起灾前的事。
本来家里计划送她出国学习的。但准备陪着汤豆去国外的,不是没有在工作的汤母,而是事业正好的汤白龙。这一点其实非常奇怪。
关于汤豆,汤家对外的说法是,她小时候和汤白龙一起在国外生活,高中阶段汤白龙陪她回到国内,在高中要结束的时候,汤白龙再次放弃了国内的事业,准备再带和她一起去国外求学。她当时非常不想去。还闹过好几次。还没有成行,灾难就发生了。
就等于说,她其实只是小时候,在国外长时间地生活过。
但她记得,在自己的书桌对面的墙上,贴着很多自己和爸爸在国外的照片。可里面没有一张是她小时候。每张她都已经是现在的样子。而身边的汤白龙却有明显的年纪变化。
并且照片背景上国家的风景也常换。
现在想起来,难道不奇怪吗?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国家?
如果说是去旅行还可以说得通,一家人确实常常出去旅行。
“当然是自己和爸爸一起去玩的时候拍的呀。只是我记忆不好,记不太清楚了。”这是她那时候的想法。
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照片的打扮根本不是游客的样子。
可当时的她没有注意到这 些细节,那时候她的生活太单纯,从来没有深究。
也许她也曾较真,问过汤白龙几次,汤白龙无非就是说她是个小老太太,还没到年纪,记性就越来越差之类的,打趣了一通。
不过后来那张照片去哪里了?
她没有再关注,当时生活实在太丰富,有暗恋的学长,有一起玩游戏的好友,每天节目多到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小时,根本也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甚至也因为汤白龙总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记忆真的不好。
但她记性真的差吗?不论是学什么,其实她不比席文文这样过目不望的人学得慢。
最终,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也许她真的从没有长大。
只是这个想法,立刻推翻被。因为是不可能的人。
身为一个人,不可能生下来就是这么大。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并不是没有长大,只是比所有人都要长得更缓慢。甚至长了几年下来,也无法用肉眼观察出区别。
那么,自己到底活了多久?或者说,自己用了多少年,长了多久,才长到现代那种身形?
汤豆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外间的铜镜前站定。
里面的人如果目测,大概十一二岁吧,显然,要比现代时的她小不少。
而莫温叫她去问徐娘子的意思,是提醒她从徐娘子处开始着手去查。
而所有一切的问题答案,甚至解决事情的办法,就在她的身世之中。
第75章 大和尚
次日一大早汤豆就听到外面响动。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抓到一把毛,吓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才发现是孔得意半夜冷,跑到床上来了。还生怕有肌肤之亲,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她顾不得别的,飞起一脚把孔得意踹起来,叫他赶快躲到床底下去。
孔得意完全没睡醒,一脚被踹在头上,哎哟一声捂着头,慌里慌张往床下钻,叮叮框框也不知道撞在哪里。不停地叫疼。
汤豆吓他:“再叫,张靖宁来杀你!”
他立刻安静如鸡。
不多时小丫头进来说,是徐娘子给汤豆拿秋冬的衣裳来。
汤豆连忙起来梳妆。
徐娘子陪她在外间用了饭,问书房那边能不能带她去街市上走走。“她自小就在老家,没来过京都。病了这么久,万一闷坏了。”
大公子不在府中,那边在书房执守的小道,回说汤豆现在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却不能离开大公子府邸太远:“府里有继命的法阵。需等五姑娘内腑的伤慢慢长好一些,不必用符吊着了,才能自动自由些。”
徐娘子固然是心疼女儿,可也没有办法。
吃了饭汤豆要学习,因徐娘子不能进书房里去,便在外间写字,徐娘子陪坐着,本来因为女儿不能走远而心烦,看着女儿专心学习了一会儿之后,心情到安定了很多。在一边时不时帮着研个墨,叫下仆换个茶水什么的。想和女儿多说几句话,又怕打扰了她。
等汤豆终于长舒一口气停下来,徐娘子连忙叫她:“歇一会儿吧,你都写了许久,手要坏的。”
汤豆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骨头软得写两个字就不行。”
徐娘子可不肯放松:“手指头变形了,一生都难看。写字而已,哪里就需得这么卖力呢。再说,写那么好做什么?字嘛,就是用来述事的,好不好看都是虚名。”
汤豆想起以前妈妈叫自己练字,自己说写得别人认得就行了。不由得好笑。放下笔。边吃着点心,边似无意地问“我小时候可曾与母亲分离过吗?”
徐娘子不解:“断然是没有的。”
“自小从来都没有吗?一天也没有吗?”
徐娘子笑起来:“你这是问得什么话。虽然我有杂事,但除理事之外自然是都陪着你。你幼时也不是跟着乳母,一向是跟着我的。你身体不好,交给别人了我也不放心。”看着女儿十分欣慰“这一段也不见你犯病了,可真好啊。虽然这次是大险,可我总觉得,说不好病就此好了。入清水观算是入对了。”家里出个长寿的道姑总比出了个短命的出嫁女要好。她实在一心只求女儿平安。
汤豆心里微酸:“家里怪不怪你?”徐娘子又不是正室,只是妾,长年扑在女儿身上,公良氏那位大人,对她也不知道情谊还有多好,到了京都之后汤豆的去向也是没向府中报备就擅自行事,再大度的人家,也一定早有微词。为难她也不奇怪。
徐娘子只说:“这些你就不用担心。”
两个人正说着,小丫头跑来,说不知道衣裳要怎么放,还有几件上面是坠了明珠的“几颗珠子不知道怎么,散落了下来。”
徐娘子原是想让老嫫嫫去,想想不放心“这件你最得意。现在京都得讲起场面来,要穿的。”便亲自起身往云阁,只叫自己的老嫫嫫在这里陪着汤豆。
等徐娘子走,老嫫嫫却忍不住要说:“今日一大早,府里正室大娘子身边的人,就跑到咱们院里去,非叫娘子去给她见礼请安。可咱们娘子,昨日得了宫里娘娘的信,一大清早天没亮就往宫里去了。我自然说娘子不在。那老腌臜,竟在院子里头骂了半天呢。”
她想起来都气得狠,眼睛都红了:“遣词固然是处处柔和,但出来的意思是难听得很呀。说正室娘子连咱们娘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的事说到哪里,都要叫有咂舌,要说徐家人没有教养。又说娘子来到京都这么久了,也从不提去见个礼,实在狂妄。又提姑娘去清水观的事,说,惹出大祸来不提,也不说到家里落一脚再走,难道是想叫别人以为,老爷会不肯叫女儿去治病,不堪为人父?”
汤豆问:“嫫嫫骂她们了?”
“那可不是。我就骂她说的什么混账话。姑娘,以后若是有人在您面前,说娘子如何,你可不用听。是咱们娘子先进了门的,当时还是以正式娘子的大礼抬进来的。坏就坏在娘子入门一年时。”
她叹气:“那时娘子怀了姐儿,与也怀胎七月的娘娘同游,却遇着了下头造反,要拿娘娘要挟陛下,当时混乱之中,两人受了惊吓,身子又发动了。生时娘子为了救娘娘,便落到溪涧里去了。后来娘娘与殿下得救,却怎么也找不到娘子。两人自小那般要好,娘娘怎么不难过,眼见哭得月子里要落下病了。陛下为抚慰娘娘,厚厚地赏了公良府和徐氏。等娘子终于带着您归家来,已经是三四年后。那公良府原先已经是没落的,可因娘子的事得宠信,又受重用起来,竟然有脸面地娶了个郡主进门。娘子找来时,人家孩子都生了一个了。”
她说着,顿了半天,极是伤心。
徐娘子是她母亲奶大的,两个人虽然是主仆,可日常亲得很“您不晓得,当时奴婢母亲还留在公良府里,未回徐家去。那日娘子找回来,老母只以为喜从天降,急忙要报给老爷。可生生给大娘子拦了下来。硬说是人有仿冒,着家仆把人拖到门口打死了事。要不是老母带着原来徐家跟着过来的陪嫁家仆们冲上去,拼死相护,娘子就真被她给害了。”
说着声音哽咽:“后我们护着主家,往宫门求告。有娘娘在才保了我们娘子平安。但那位大娘子家里实在厉害,竟只得了个斥责就算了。家里人得了信派了家将日夜兼程将娘子和姑娘接回老家去,便再也没有往京都来过。原本是想要和离,但娘子说,怕姑娘大了不好出阁。一直拖到现今。”
她说完,只向汤豆伏礼:“娘子不肯与姑娘说这些,但老奴想着,姑娘大了,许多事该有个数。所以多嘴,只愿姑娘不要怪罪。”
汤豆不太习惯别人跪自己,连忙扶她起来:“你是好心,我懂的。你快别跪我。”
老嫫嫫起来,迟疑了一下说:“您要问,有没有与娘子分离,其实是有的。”
汤豆连忙追问:“是什么时候?”
老嫫嫫说:“是大前年。姑娘和殿下一样,出生的时候正逢那样的大事,不是足月,生来便体弱多病,请好多大师看,说是因魂魄不稳易招邪魔。殿下是常昏睡不起,您则时时要犯魔怔。大前年,您犯了好大一场魔怔,发狂奔走,拦下来拿绳子捆住也挣扎不止,用了什么药都不能镇定。
几天下来,不吃不喝不睡,看着就是不行了。脸红得厉害,嘴唇却惨白惨白的。娘子心疼您绑着难受,就略松了一松,谁料姑娘力大无比,一下就撞翻了娘子跑了。合府上下,四处找寻,足足找了七八天,便是没能找得着。后来家里来了个游方的和尚,带着个光头的小丫头一道,沿路化缘,到了我们府上,本来是借口水喝的,听说了家里的事,便说想见一见娘子。或者能帮着起一卦,卜出个方位来。”
老嫫嫫说着有些犹疑:“那和尚有点奇怪。他见了娘子,先是起卦,卦毕说,姑娘您回不来了。娘子又惊又疑不肯信,于是着人,往和尚说的地方去找。老奴还记得,家将们回来正是傍晚的时候,老奴站在门口张望,远远就看到时抬着人回来了。连忙去喊娘子,娘子跑出来,远远就看到布是拉满将头脸都盖起来,当下便知不好。一时悲痛伤心,人就要不成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说得掬泪:“正逢着姑太太回家,一看娘子眼看就要跟着去了,便跪下求着和尚不肯起来。头都磕破了,说娘子没了女儿是不能行的,大师既然有真的本事,还请慈悲为怀再想想法子,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得救。不能叫母女一道上路呀。”
她想起那时候,十分伤心:“家里老仆人,都哭天喊地,合府愁云惨淡。娘子这么好的人呐,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我母亲当时仍在,只跪着求说,奴婢一家虽然是奴仆,可自来主家并没有把我们当畜牲看,从来善待救过我们的命。我们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姑娘回来。她活了这些年,已然是足够了。”
“后来呢?”
“大和尚十分感慨,说看得出徐家是好人家。也愿意再帮一帮可实在无能为力,但先有一句话要问问娘子。说不定能还她一个女儿。”
汤豆心里一跳。他说的还一个女儿,也没说是原封不动是原来那个。只问:“什么话?嫫嫫可还记得吗?”
“记得的。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他问娘子,若还来的女儿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不再是自己女儿了,娘子该当如何?”嫫嫫擦了擦眼角“娘子一听,一口气缓过来,脱口便说什么都不计较,只要姑娘活,便是以后生尾、长角也就是自己女儿。自己但有一口气,都好生相待,绝不使姑娘受半点委屈。”
汤豆鼻尖一酸,低着头久久不能说话。
嫫嫫伸手摸摸她的头,口中继续说:“说来也是怪,明明是大和尚帮了我们,他却听了娘子的话之后,跪伏下去,给娘子行了好大的礼。说,以后都会为徐家祈福。之后,他取了娘子的眼泪,放在随身的提灯中。夜里便在府中做法事。叮嘱我们,一整夜不可以点灯,不可以说话,各在屋中,不可出门。第二天一大早,等我们出去,大和尚已经走了,姑娘好端端地正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拿着蛐蛐,望着路哭呢。”
汤豆突地问:“那提灯是什么提灯?”
嫫嫫想了想:“就是个黑木雕花杆的提灯。”
汤豆不由摸了摸胸前。身上现在还有灼伤的印子“那灯他留下了吗?”
嫫嫫摇头“不曾留下。”
汤豆想了想,又问:“他来时带着个小姑娘有多大?”
“和姑娘一般大。”
“走时带着小姑娘走了吗?”
“问了四邻,说是大和尚天不亮就背着小丫头拿着钵走了。”
“小姑娘身体不好吗?”
“挺好呀。前一天都还活泼极了,还爬到树上去抓虫子呢。有使不完的劲。”嫫嫫说起这些往事,十分感叹:“自那起,姑娘就好了很多了。只是不爱说话,没事就写写画画的,天天跑到大门口站着,望着路,像是盼着什么人来似的。娘子说,这是感激着大和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后来我再没病?”
“直到最近春夏带着您去抓鱼,您昏过去那次……”嫫嫫说“这可是吓死人呀。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我都写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也没人认识。也就是些童趣罢了?反正都存在娘子那里呢。”看着汤豆的眼神有些迟疑。大概因为她问得太多,又太……
汤豆垂眸:“嫫嫫,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不好了。”
嫫嫫心下一松,急忙劝慰:“姑娘不要多想,忘记就忘记了,您问我,我慢慢说给您知道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如今大好着呢,全不像以前。且放宽心,万万不能思虑太重了,伤了心神。”
“那您别和母亲说,她要着急。”
嫫嫫连忙点头:“自然自然!”又很感慨:“姑娘是大人了,开始疼娘子了。也不枉娘子这么疼姑娘。”
主仆两个因这一番回忆,唏嘘不已。
汤豆说想看看以前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嫫嫫也都答应。徐娘子贵重的东西都是她收着的。“明天还有些衣裳要拿来,一并给姑娘带来。”
第76章 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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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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