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时候丝毫不克制,被长辈问责起来倒是慌了。
皮是真的皮,怂也是真的怂。
宁越之自然是向着他的,随口掩饰了过去。
……
祝寻已经习惯了闪白掠去的画面,他渐渐发觉——宁越之所有的深刻记忆都是围绕自己而存在。
和他预想的一样,等到再度闯入幻境时,周围已经陷入了狂风暴雨中。
宁越之一跃飞至自家的船只上,使出灵力帮忙压制四周腾升的诡气,他环视着四面海域,无端有些担心。忽然间,他看见了海面上一道漂浮的身影。那人穿着祝氏的制服,仔细一看竟然是祝寻!
宁越之眉梢轻蹙,一向镇定的他终于显示出明显的慌乱。他看着船底系着的小舟,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少掌门,回来!”有人在船上喊道。
宁越之落在漂浮晃动的小舟上,用自身灵力稳住小舟。他拿出清遥斩断系绳,顾不上船上的人相劝,快速朝着祝寻落水的方向驶去。
祝寻看见这一幕,眼眶温热。
他一直以为是宁越之正巧碰上了海中落难的自己,搭手相救。可没想到,真实情况居然是这样?明知海面上危机四伏,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奔向了自己。
……
两人抱着落水受惊的胡豆上了岛。
宁越之瞧见祝寻用灵力去烘暖小孩子的衣服,立刻伸手制止。他迟疑了一瞬,从纳灵袋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给他换上。”
对方望着崭新整洁的衣服,调侃声如约而至,“你怎么还随时携带衣服?这么爱干净。”
宁越之默然,只是想起三年前在溪岭后山祝寻说过的话。
——宁少掌门,你纳灵袋里有多余的换洗衣服吗?
也是从那天之后,他的纳灵袋里才常年多备了一套衣服。即便知道往日时光不复、情况不会再现,可他仍记得祝寻那句随口的问话。
宁越之垂眸看着祝寻,对方正撕扯衣物、照顾胡豆,他眼中的黯淡稍纵即逝。
——不是我爱干净,是你从来不记得对我说过的一言一语。
没多久,同样遭遇诡气袭击的沈顷岚上了岸。祝寻讨来了丹药和水,小心翼翼地给发着高烧的胡豆喂药。一个人的行动总归不便,祝寻想也不想,就朝宁越之寻求了协助。
宁越之怔然接过他的水壶,下意识地看了沈顷岚一眼。对方正认真打量着岛屿上的情况,似乎没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这边。
也是。
否则祝寻怎么会向自己寻求帮助?
宁越之没由来的一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酸溜溜。下一秒,祝寻就唤回了他的思绪,“你慢点给水,小孩子吞咽慢很容易呛住。”
说罢,他又认真地安抚着难受的小胡豆,眼神温柔地仿佛在照顾自己的小孩。
“好。”
宁越之眉眼柔和了几分,忽然记起一件事情。
在宁夫人意外去世前,他也曾毫无防备地发起高烧。那日夜里,他躺在母亲的怀中,父亲宁苍升坐在床侧给他喂药。偶尔喂得急了些,还要被爱子心切的宁夫人一顿数落。
那是停留在宁越之记忆最后的温情,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长大后娶妻生子,也该是父母这般恩爱的模样。
宁越之看着祝寻的侧颜,顺势往下,落在他好看的喉结上。他眼光微晃,莫名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娶妻生子?怕是要有变数了。
宁越之用余光看见他身上的玉佩,动了点心思。等到祝寻喂药完毕,他就看似无意地拂过了自己的腰侧。同样质地的玉佩掉落在地,下一秒就引起了小胡豆的注意。
“大哥哥,这是什么?”
祝寻被吸引了注意力,垂眸看去。和宁越之猜想的一样,他将那名玉佩误认成了自己的。就在他伸手去拿的一瞬间,默不作声的宁越之突然有了动作,抢先一步伸手。
两人的手指和手背相触,奇妙的酥麻感惹得两人皆是一愣。
宁越之的余光扫到祝寻微微发红的耳根子,故作无视地捡回玉佩,提醒,“你的玉佩还别在腰上。”
对方显然还处在发懵的状态,想也不想地就给了一个理由。
玉佩纹路挺像的,自己差点认错。
殊不知,这样的问话正中宁越之的下怀。他扫了扫玉佩上的细小沙粒,意有所指地讲述起了玉佩的来源。
出自同块玉石,宁氏定亲之物。
宁越之说得隐晦,却能让祝寻恰如其分地明白暗藏的意思。如他所料,后者的耳根子更红了,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两家指腹为婚,定了娃娃亲。可碍于是两个男孩,只好作罢。
提及这段尴尬又微妙的往事,祝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反倒带着难以言诉的羞赫感。
宁越之心智沉稳,开窍也是极早,他将祝寻的反应悉数收入眼中,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微微泛起嘴角,假意不知对方的情绪平静起身。
祝寻,既如此,我可就来真的了。
……
身在幻境中的祝寻将宁越之的真实情绪全数吸收,心中大为震惊。他原以为是自己先对宁越之动了心,没想到是对方的情感远比他要来得早。
故意丢下玉佩让他误会,故意提及双方幼时的婚事……表面却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宁越之啊宁越之,可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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