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均说我妈长得丑想得美,踩着我一步一步真爬上来了,问我心情如何。
不比吃屎开心,就因为她,到现在还天天都有人骂我,也有人可怜白若麟有我这样的一个姐姐。
没有我,他现在还在家里抠脚呢!
不谢谢我,反倒怨我。
一帮没良心且没脑子的脑残。
秦均让我好好跟我妈相处,看我妈这么会经营,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给我炒红了。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哪用巴结我妈啊,秦先生无所不能,我火不火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说我油嘴滑舌,叫我少奉承他,让我穿了衣服跟他出去。
我问他上哪他也不告诉我,干嘛去他也不说,就让我穿了衣服跟他走。
秦均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估计不是杀我灭口,我放心了不少。
在车上还开我玩笑,说陆小姐真是不一样了,做什么事还得请着来。
他就会嘲讽我,他也不看看“请我”出门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还敢说我今非昔比。
我一直都没变,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在他的掌控之下,向权贵深深低头。
对人生我没别的期待,也就想和程煜好好的,我们两个买一个房子,走很远很远的路。
前几天我又控制不住的偷偷去过看他,他比初醒来时胖了一点,也能站起来了,但只能维持几秒,他就会倒下,如同一滩稀泥,大汗淋漓的趴在地上。
他缓很久,胸膛剧烈起伏。
护工扶他起来,我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是要比眼泪还多的。
护工走出来看见我,叫我不要在进去刺激他了。
我要走,程煜却突然叫我的名字,轻轻的只有一声,他叫我的名字,他叫我陆和
我的脚步被钉在地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我又不敢开门,百感交集的站在原地。
他这样的心平气和,时光似乎倒流许多,他是懵懂的少年,我是年轻的姑娘。
没有这六年多的是是非非,我站在他面前,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陆和。
他叫我进去,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程煜不再有歇里斯底的力气,轻轻的说一声进来吧,我们两个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他问我怎么又来看他这个废物,我说只是路过,顺便进来看一眼。
“最近还好吗?”我如此问他,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刚刚不是都看到了吗。”。
不说好也不说坏,他让我自己定义。
我无言,我想握一握他的手,我想感受他的温度,是凉是热我都抱紧他。
但他不让,我也不敢。
不敢再惹他生气了,能坐一会我就挺知足的了。
他问我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我愣了愣,随即嗯了一声。
他突然提起秦均,这让我感到羞愧,我过去的六年在程煜面前都是肮脏卑劣的,他如此直白的说,使我的脊梁弯了又弯。
他却不觉所谓,问我在他身边还开心吗?
他向我描述秦均,讥讽的笑。
说那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男人,他叫他小废物,漫不经心又高高在上。
程家二老如临大敌,几步路的地方紧张又忐忑的站在那里,他站在他的病床旁,审视少年时紧皱起眉,脸上写满了无谓与轻视。
“就是一个垃圾啊。”秦均轻笑,问身边的助理。“你说陆和喜欢他哪里。”
“同性相吸而已。”
又有人事不关己,如此的说。
程煜冷呵一声,抬眼看我。“你认识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无法为秦均辩解,他就是哪般的恶劣,善于将人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下。
然后又嫌弃你的尊严配不上他,脏了他的鞋底,一双足够名贵的皮鞋。
我对程煜说抱歉,他撇嘴。“你替他说的?”
“你觉得他需要吗?”
“那你觉得我需要吗?”
褪去了少年的模样,程煜咄咄逼人的问我。
他看向我,神色嘲讽又刻薄,在那一双死寂的眼里,熊熊燃烧着。
“替我自己说的,程煜,我欠你很多个对不起。”
说太多无意义,话语苍白无力,说了也只是说了,如风拂面,不留痕迹。
特别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它饱含太多亏欠、太多遗憾,但这句话只说一句就够了,它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没有人想被对不起,大家都想被对得起,过无忧无虑,坦坦荡荡的人生。
可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对不起这三个字总是要说一句的。
如今在这里,我说给程煜听。
对不起伤害了你,这一生亏欠你太多,能还的,我尽量还给你。
程煜不屑至极,他说对不起没意义,能改变什么吗?
除了让我心安,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他,不想让我心安。
我该一辈子痛苦煎熬,活在愧疚里,午夜梦回为他声声哭泣。
无论我爱上谁,又和谁在一起,永远都会有一根叫做程煜的刺深深长在那里。
他说的话恶毒至极,他预知我日后的痛苦,说我生生世世不好过。
最后的最后他对我说该死的人是我。
陆和,你永远记住,你欠一条命给我,他当时这般的对我说。
我喉咙干涩,拿生命向程煜承诺。
我又说:“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想和你在一起。”
程煜却叫我少假惺惺,说我跟着秦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来一个废物面前惺惺作态呢。
“过你的好日子去吧。”程煜撵我离开,闭上眼睛再也不肯看我了。
我一言不发的走远,神色麻木的,没在哭一句。
我越走越远,找不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似乎生活的每一寸都长满了荆棘,我踩在上面,找不到一条出路。
程煜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向前跑,拼了命的跑,企图躲开,却是徒劳。
我曾以为程煜会是我的救赎,他抓紧我的手,带我离开这样泥泞不堪的生活。
日子或许不好过,但我爱他,他也爱我。
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就变得快乐。
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我爱他,而他爱过我。
我们成了两条路的人,中间隔一条宽宽的无名河,河水湍急冰冷,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
我无可奈何,长叹又长叹,人这一生啊,真是没办法说。
秦均问我想什么呢,像个傻子一样,他敲我的脑门,让我打起精神来。
车子停在一栋小洋楼前面,门口还停了许多别的车,屋子里灯火通明的,依稀看到几个人影。
他们约在这里打牌,秦均不知为何,竟然带我过来。
我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秦均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叫我像个人似的好好走路。
这挺难为我的,我有点怯场了。
门推开,众人都看过来,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大家围在一起,欢声笑语,纸醉又金迷。
秦均一边解扣子一边说来迟了,他说我磨蹭,女人出门似乎永远都一堆的破事。
我是真冤枉,是秦均自己午觉睡过头,又拉着我在屋里办坏事,这才迟到的。
但迟不迟到并不重要,因为他是秦均,所以没有人会责备他到底迟了多久。
有人在麻将桌上站起来。“来的巧,我这牌还没摸到呢,均哥你坐我这。”
秦均一点也不客气,他坐下来,恰好轮到他摸牌,顺手抓一张,他看一眼随即笑了起来:“什么破地方。”
“来那么晚就别东挑西挑了,要不然你坐我这里,三个小姑娘呢,我们秦老板指定吃不着亏。”隔壁桌的男人说话,他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拿秦均开玩笑。
秦均看都不看我一眼,手里的麻将打的飞快。“今天不了,没看我带人来了吗。”
他似乎是才想起来我,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了坐在沙发上格格不入的一个小陆和。
他就看了我一眼,说:“坐我这来。”
要不是大家都看我,我还以为他和麻将说话。
我乖乖坐过去,这一屋子的衣冠禽兽,靠在秦均的身边,我竟然感觉到了安全感这种东西。
秦均不抓牌时就把手搭在我的后脖子上揉捏,我乖的像条狗,恨不得对他吐舌头。
同桌的小姑娘问他我是谁,秦均头也不抬,不咸不淡的说:“陆和。”
他不说我是他花钱买过来的姑娘,他也不意味深长的叫我陆小姐。
他说我是陆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叫我陆和。
又有人问他陆和是谁。
他皱皱眉,有点不耐烦。
“陆和就是陆和。”
他这样的说。
我抬头看他,其实是有点不敢置信的,他很少叫我名字,我们两个剑拔弩张吵架的时候他会威胁我,那时才叫我一声陆和。
他当时怎么说?
想起来了,那时他说——陆和,我不会放过你。
现在他却叫我的名字,他对大家说陆和就是陆和。
不是陆小姐,那个任人践踏,便宜廉价的陆小姐。
我觉得我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可他看我一眼,叫我别傻兮兮的看着他。
他今天手气不好,突发奇想让我帮他抓张牌。
他说了两遍我才反应过来,大家都等着我,众人的目光给我莫大的压力,在众人的期待之下,我抓一张牌交给秦均。
然后就听到他埋怨我说:“你这什么破手气!”
我觉得还行啊。
Γousんùωù.χyΖ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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