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如岫看着这位还穿着一身短打的夏国太.祖,双眼中有一抹光芒闪过,“不知阎君陛下,可识得天颐宗的星染尊者?”
啊?谁?萧起愣了一下,他天颐宗真能算得上认识的就一个毛潜,只能试探的询问:“不知此人与毛潜毛尊者有何关系?”
闵如岫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加无奈:“星染尊者便是毛尊者的尊号。”
“……哦,那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萧起挺淡定的点点头,好像毛潜是跟他说起这么一回事,但那是太久太久太久以前了,萧起早忘到脑后去了。他看向闵如岫——所以呢?这位仙王难道是为了毛潜来的?
萧起脑海里闪过他看过的小说中的各种狗血八卦情节,面上神色不动,依旧微笑看着闵如岫。
闵如岫也看着萧起,半晌之后,他长叹一声:“今日打扰阎君陛下了,告辞。”
萧起站起来,客客气气的将他一路送过了黄泉,这位甲子王独自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逃亡一般的狼狈与仓皇。
“好好的仙王,怎么眼瞎看上毛潜了呢?”萧起重新回到了牧震身边,跟他说了刚才那次无厘头的双王会谈,“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那个小家伙还觉得毛潜怎么就眼瞎,看上我了呢?”
“太谦虚就是虚伪了啊,你明摆着是把小孩子吓跑了。”牧震斜眼看他。
“有我这个孩子你还不够,还想在外边有孩子?”萧起抓着牧震的手,摇晃了两下,“别想他了,继续逛街吧。”
其实牧震能感觉到萧起是有些失落的,别看他自己常常吃吃喝喝,儿女情长,可那也是在他们俩私下里。但这第一个来找他的野生仙王竟然也是为了儿女情长,这就让他不高兴,甚至极其失望了。
——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责任,有那么多能让你来找我,跟我建立联系,签订盟约的可能,怎么你就为了这点屁事来,然后又什么都不干就被吓跑了呢?
牧震在心里学习了一下萧起的埋怨和吐槽,但明面上,他握紧了萧起的手,没与他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他们还是玩耍去吧。
闵如岫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他给这个国家起名为岚。他站在最巍峨的高楼上,看着城内百姓的生活,最北面的集市上,各色店铺大门敞开,路边一个挨着一个的小摊子里买卖人正在卖力的吆喝,普通人挑着扁担,挎着篮子,背着筐,满脸笑容的,来来去去。
西边是各类官府聚集的地方,安静很多,但来来去去的人也丝毫不少,他们脸上或严肃或淡然,或抱着公文或举着令牌,皆步履匆匆。
东边则是各级学堂的所在地,现在那里少见人影,因为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可闵如岫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
南边是他与他的家人,本城仙官,还有在仙印上挂了名的仙吏们的居所。建筑华美,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偶尔还有美丽的灵禽飞过。
往常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站在这最高的高塔上朝下看,看着自己建立的国度,看着自己的百姓,看着他们的笑容,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但今天不成,甚至以后,可能都不成了。因为他知道,这让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儿戏……
在前往地府之前,他先是在夏国游历了一番。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去挑刺的。然后,他知道了什么叫自取其辱!他的王城,仅仅能够与人家的三线城市的卫城相提并论!
他可以骗自己,说这不是萧起的功劳,毕竟夏国已经拥有了四代君主,现在是第三代和第四代轮流执政,如今局面,他可以谎称主要是后头三代君主的成果结晶——即使人家导游把各种历史视线都明晃晃摆出来了,他也能够当瞎子和聋子。
他做了一个无耻的人,并且身着正装,雄赳赳气昂昂前往了地府,更是怀着跟毛潜的心上人攀比一下的心思。结果……人家就穿着他最日常时都不会穿的粗麻短打,平平常常的微笑而来,也没放出气势之类的,却足够压得闵如岫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就让闵如岫知道了,就算大家都是仙王,可仙王与仙王也是不同的。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刚出生的雏鸡,毛黄喙软,却跑到雄鹰面前耀武扬威。
那种……那种羞耻感,让他只能仓皇而逃。
“弟弟怎么了?”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闵如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到了高台。
她已经在五年前封仙,如今是岚国的女宰相,很多决策都是姐弟俩商量着施行的,她在岚国的声望并不比岚国的立国仙王闵如岫低。她不再如刚来时那般苍老,但也没有回复彻底的年轻,如今是一位大概有凡人四十多岁年纪,气质端庄风韵犹存的贵妇。
“没事。”闵如岫立刻藏起自己的心情,转过了身来。
闵如馨看着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抬起胳膊,轻柔的触碰着闵如岫的额头,帮他从上到下细致的整理着衮袍:“傻弟弟,有什么事连对我都不能说的?”
“……”闵如岫沉默的站在那,被姐姐像是个顽童一般的照顾,让他觉得有些羞耻,但跟多的是一种温馨的感动。
“那位毛仙人,是不是?”
“姐!”闵如岫瞬间从感动中脱离了出来,他咬着牙,为难又痛苦。
“我的弟弟什么都好,喜欢上了谁,去追求便是,何必如此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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