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贪了云南的上品官茶,导致疏勒人在互市中拿到的茶都是以次充好的货色,当时的部落首领塔克忽伦不依不饶,皇后却暗中与之通信,承诺可让其率领部族进关西七卫,任其抢掠,以示补偿……却没料到,疏勒人屠了整个关西七卫。”
“而皇后将这一切过错嫁祸给了林漠烟将军,皇上知道定有内幕,却查不到真实之情,知道林将军蒙冤,但也无法还他清白,是以留了姓名,只是圈禁在京。”
“皇后嫁祸给林将军还有一个目的,借此除掉与她不是一个阵线的统领,再由我和兵部尚书顾铖,给镇北营安插进我们的人,只是,统兵打仗这种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而后,塔克忽伦便有了皇后与他勾结的证据在手,并年年以此为要挟,要钱,要武器,要各种东西,皇后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顺了他的意,也因此,塔克忽伦逐渐壮大,最后竟一统天山南北,建立了完整的疏勒国。”
这些殷涔其实早已知道,当日殷苁所说,与如今祁言之的招供对应起来,便是完整的过程。
殷涔盯着祁言之,“如此说来,关西惨案,罪魁祸首便是皇后。”
“正是。”祁言之点头。
殷涔又问,“那首辅大人呢,又在其中充当了何种角色?总不至于只是从头到尾的袖手旁观?”
祁言之叹息了一声,“这是我犯下最大的过错,若非如此,也不会日后这许多年,都受制于皇后。”
“当年要让疏勒人乔装进城,便是我与顾铖开出的通关文书,若不是那文书,林将军断然也不会让那些可疑人进了城……只是谁都没料到,竟会造成如此惨案……”
殷涔不想再回忆那惨案,也不想听祁言之忏悔,打断道,“够了!我已知晓,到此为止……”转头看向记述文书,“记录在案!”
特卫笔下未曾停过。
殷涔又问,“春晖娘娘如何去世?”
祁言之怔了一怔,“此事我当真不知,当年我还只是翰林院一个不得志的编撰,皇后,也就是当年的玉妃,直到春晖娘娘去世,玉妃继位为皇后之后,才动用关系,将我调入内阁,而后才开始与皇后的合作。”
春晖娘娘之死太过久远,殷涔心想,那便只能等沈沧了。
说完这一切,殷涔对祁言之道,“昨日赵纶曾说,你所求所为只是内阁,并非私心,而我看来,”殷涔起了身,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冰冷,“你并非没有私心,反而私欲太重!正是私欲令你与皇后这等疯癫之人携手,明知是豺狼,却心存侥幸,以为可以互为目的,互相成全……至于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内阁,内阁虽好,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更不是你自以为可以实现的方式。”
祁言之胸口起伏,殷涔此番话才说中他的心,他为内阁付出了十年,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才能驾驭这个巨兽。
而殷涔盯紧他,“若你以为只有你才能驾驭内阁,首辅只为非你莫属,那,跟你想当皇帝,有什么区别?!”
祁言之只觉得五雷轰顶,不不,他不想当皇帝……他,想当皇帝……吗?
第71章 理想
审完祁言之,殷涔却不得不放他走,先抓后报这个权利他暂时还没有,以及,如若真要“先斩后奏”,他手中的供词便要连夜递到宫中,他还差一步棋,这是一次开弓便不能回头的箭,他要万无一失。
祁言之以全部的秘密,来换取赵纶和他自己的不死,他们的交换协议里,并不包括将审出的供词全盘递交,毕竟就如殷涔所言,他要的是皇后倒,但内阁仍需要祁言之。
祁言之信了,不信又能如何?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殷涔从谋划世英局开始,想的便是,“以流|氓之道还流|氓之身”,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个毛线的仁义礼智信。
殷涔却也焦急,时间每拖一天,便多一分不安定因素,秋忆人此刻必定不会安分守己,春猎一案令她元气大伤,但也令她更加要将矛头对准殷涔,被咬伤了的猎物最危险,殷涔能想象她如今嗜血癫狂的模样,不能让这疯女人抢在了前头,焦急万分之下想到,若沈沧再赶不回来,他便要等不及开始行动了。
隔天夜里,沈沧带着一身初夏的雨水千里奔袭回了京城,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乔装打扮过的农妇,而夜里城门已闭,沈沧只好带着人一直在城外等着,到清晨天色将明,城门刚一打开,便迫不及待地策马进了城内。
一路直奔牌儿胡同,这一天早晨殷涔仿佛有心念感应一般,早早便候在了前厅,听到带着一丝迫切却仍旧沉稳的敲门声,心下一喜,知道来人带来的必定不是坏消息。
此时距离上朝还有一小会,众人聚拢在前厅,沈沧让带回的女子简单讲了当年事。
这乔装过的农妇自然便是濯香,只是根本不是艾公公口中所言肤白杏眼的美人,而是半边脸似被火烧过一眼皱起了皮肤,满脸焦黑,唯一能对上号的,只有耳边小小的缺口,沈沧也是因着如此,以及连番试探,才确定此人就是当年唯一知晓内情,又九死一生的宫女。
这些年虽为了掩人耳目躲避追杀,早已自己将容貌毁去,也过了好些年的山野农妇生活,但濯香举手投足、行走落座无意间仍会显露从前宫中生活的影子,而此刻见着已经十六岁的陈佶,濯香忍不住落泪,捂着嘴很久才没让自己失态,跟着又行了跪拜大礼之后才简洁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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