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辞看得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啊?”
夜无拘嘶一声捏着下巴,视线在花辞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十几遍。
不应该啊,难不成酿成酒的效果就是没有直接喝下去好?亏他还废了三个月的功夫研究夜东篱留下的那些酒方子,该不会白忙活一场了吧。
对上花辞严重怀疑的目光,夜无拘莞尔一笑,“现在是不是感觉手不抖了。”
花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嗯一声点点头。
“确实不抖了,不过……”他拿起自己的手凑到眼皮下仔细瞅了瞅,疑惑道:“一只手怎么长出了十根手指头啊?”
“……”
花辞摇摇头,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去天界救人要紧。他踉踉跄跄要往院子外走,被身后的夜无拘一把拉住。
“往哪去啊,你不是要去天界救他们吗?”
花辞反手甩开他:“我自己去!”
花辞脸颊红红的,眼前一片模糊,手指指着夜无拘跟他身后那个虚幻的影子之间来回游移。
“还是算了,你在家帮我看孩子吧,小千他睡醒了要是问,你就说我给他找哥哥去了。记住了没?”
夜无拘被他醉醺醺的话说得有些发懵,心想该不会真是喝多了吧。
扶着花辞歪歪斜斜的身体,拍了拍他两侧发红的脸颊。
“……孩子?你们一家全是男的,哪来的孩子啊?”
“我生的不行啊!”
夜无拘看着他摇摇晃晃真的捏了个云诀,只不过是一朵乌漆墨黑的云,看上去像软趴趴的,像一朵在墨汁里滚过来的棉花球。
花辞以前就跟清作学过如何召云,可是却一次都没成功过,不想这次醉酒,竟然还歪打正着的让他学会了。
他揪着云的一角,十分吃力的爬上去,朝夜无拘挥了挥手:“帮我照顾好小千,这云太小我就不带你一起去了。再见!”
“……”
花辞驾着云扶摇直上,头发被吹得猎猎作响。都说高处不胜寒,被九重天上的风一吹,花辞捂着嘴巴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一下就把刚才的醉意驱散了。
不过脑子却沉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积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的想要破土而出。
花辞捶了捶发疼的脑壳,朝着天宫的方向加快了速度,脑子里快速组织好措辞,待会怎么跟看守在门口的侍卫解释。
可等他站在天门前时,却发现门竟然是四敞大开的,里面跟自己家的院子一样,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花辞心中渐渐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屏住呼吸,朝着宫门里缓缓走了进去,发现整个天宫都被大团大团黑气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
他壮着胆子大喊了几声清作跟白伶他们,也没听到有人呼应。孤身一人的恐惧,让花辞产生了近乎落泪的冲动。
可他忍住了,他不是没用的废物,在救回小百之前他不可以哭。
花辞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看到一只闪闪发光的蝴蝶朝着自己振翅飞来,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像是一颗翩翩起舞的星。
它慢慢下落,在花辞额头上轻轻撞了一下,带着他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花辞也不知道它可不可信,可眼下这情况,这只能跟着它试试看了。
不一会,听到前方传来了些许声音,像是水浪冲击着河岸,响声时高时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泣。
他伸出手摸索到一块平整的石头,在蝴蝶的照耀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块墓碑,吓得他赶忙松了手,后退两步,弯腰行了个礼。
“无心之举,无意冒犯。”
蝴蝶沿着前方一路飞去,花辞就匆匆忙忙的跟在后面跑,他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全是大片大片的墓碑,屹立在黑雾中,像一片死气沉沉的石林。
花辞不禁有些奇怪,他怎么没听说天界有这么大块的墓地?
花辞沿着墓碑走了一段,才发现这些墓碑都是在中间那条路的两侧分布的,他朝着那条路一点点靠近,流动的水声也越来越大。
走到跟前花辞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路,这是一条巨长无比的河啊!而且里面的水跟墨汁一样黑,翻涌着滚滚黑气弥散于周围的空中,原来天界这么多黑雾都是从这发散出来的。
落在花辞肩头的蝴蝶忽然朝这条河的正上方飞去,他发现,河水上空悬着一个偌大的铁笼,里面坐着一道小小黑影。
虽然离得很远,光线又模糊不清,可花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小百,笼子里的是小百!
“小百!小百!”
他朝着铁笼大喊了几声,可是他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梵天河水面上显得实在太微乎其微了,就算他使足了劲儿,也是杯水车薪。
花辞又捏了云诀,打算朝铁笼中央飞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到了半路,他伸手触碰这一层若隐若现的薄膜,挡在了他跟铁笼之间。
在结界内,花辞看到了两个清作在铁笼前执剑而立,显然那个拿千回的才是真清作,而守在铁笼前的那个,是假冒的。
可是光从外貌跟气质上,确实容易以假乱真。
……
这道结界将内外两处的声音跟景象完全阻隔开,只不过结界外的人能看得到结界里,可是结界里的人却看不到结界外。
一黑一白两把长剑锋刃抵在一处,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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