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切块儿煮出来的水酸酸甜甜的，确实很合项云海的胃口。
    一天没胃口的项云海，一边听项长生和姜妈妈搭话，一边看沈草照顾那些孩子们，不知不觉间，把手里的苹果汁喝完了。
    项云海望着手里的空杯子，心里又开始空落落的难受。
    沈草给四岁的小团子换好口水兜，一抬头，便看见项云海对着手里的杯子发呆。
    沈草走过去，问：“要不要再来一杯？”
    项云海从愣怔中回过神儿，将暖出自己体温的杯子放到桌上，摇摇头：“不了，马上天黑了，我们该走了。”
    沈草扫一眼聒噪的项长生，知道他跟着一起出来，就是为了有开车上路的机会。
    沈草也确实发现项云海精神不济，夜路难开，特别还是结冰的夜路，沈草带着担心说：“路上会结冰，你们回去的时候稳着点儿。”
    “这你就放心吧！”项长生嘿嘿笑着说，“我的开车技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不让我开盘山公路，绝对没问题！”
    沈草没好气的瞥一眼项长生，根本不接他的话。
    项长生也不在乎沈草的态度，对姜妈妈说：“明天要是不下雪，我就再过来看你们。”
    “好呢，小吴要是身体好了，也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那就这么说定了！”
    项长生与姜妈妈做了约定，就接了项云海递来的车钥匙，主动走向驾驶位。
    沈草见状，连忙又叮嘱一遍：“路上小心。”
    “知道啦知道啦。”
    沈草看见项长生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觉得他不靠谱，一颗心真是提着的。
    三里庄距离吴家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沈草算着时间，觉得项家兄弟快到家了，就找到吴羽冰曾经留在孤儿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哪位啊？”
    沈草听到电话那头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就知道这是项长生。
    沈草抿抿唇，道：“我，沈草，没事儿，就是问问你们到家没有。”
    “我开车稳着呢，早就到家啦。”
    “恩。”
    “明天见啦。”
    沈草轻应一声，开始在心里算明天割多少肉，剁多少饺子馅儿合适。
    ……
    谢川和夏小芹的婚期已定，办喜事儿要做的准备太多了，今天一大早，谢家人又来什刹海商量章程，秦一鸿坐在院子里，就能听到隔壁院子的欢声笑语。
    秦一鸿受不了这个刺激，又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目标还是三里庄，秦一鸿今天准备在孤儿院蹭一天的饭，等到天黑了再回什刹海，省的望见谢家人心烦。
    今天没下雪，但气温很低，路上的积雪冻得硬邦邦的，轮胎碾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秦一鸿按着喇叭进村，快到孤儿院的时候，发现孤儿院门前已经停了一辆车，秦一鸿眼熟的项家兄弟，正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出来。
    秦一鸿的车慢慢靠近，停在项家的小轿车后面。
    秦一鸿刚熄火，沈草和小鸡崽儿就听着声音从院子里出来了。
    “小秦总。”
    小鸡崽儿在秦一鸿面前还是那么怂，打招呼的时候，都是缩着脖子的。
    沈草面对秦一鸿时，不像小鸡崽儿这么拘束，落落大方的呼唤秦一鸿：“小秦总。”
    秦一鸿朝俩人点点头，目光转向项云海和项长生俩兄弟。
    秦一鸿和他们兄弟俩见过几次面，谈不上熟，顶多是点头之交。
    但，秦一鸿跟俩人的亲妈熟啊。
    四年前，秦一鸿把受到排挤的吴淑佳挖到鸿天建筑公司，申城酒店和东方花苑的别墅，都是吴淑佳带领的团队设计的。
    现在，吴淑佳已经是鸿天建筑公司的“头牌”人物，秦一鸿不仅给了她一人之下的职位，还把她升级为了合伙人。
    因着这层关系，秦一鸿主动和项家兄弟打了招呼。
    “来看孩子们吗？你们有心了。”
    有项长生的时候，项云海根本不需要开口，把主场交给项长生就行了。
    项长生配合的特别好，笑嘻嘻的说：“是啊，小冰不是脚伤了嘛，我们来替她看看孩子们。”
    秦一鸿听到吴羽冰没有来，也不担心她是不是伤的过重来不了。
    项家兄弟还能来孤儿院看孩子，想来吴羽冰那儿没有一点儿问题。
    能硬着脾气倔，果然是伤的轻。
    秦一鸿把性子古怪的吴羽冰甩到脑后，帮着大家把带来的食材搬进院子，又捧一杯小鸡崽儿端来的红糖水喝。
    “画画去。”
    秦一鸿拿了红糖水，就赶小鸡崽儿去学习。
    项长生稀罕的问：“橘子，你是学画画的吗？”
    小鸡崽儿点点头：“我今年刚考上美院。”
    “朝阳区的那个美院？”
    “恩。”
    “厉害啊。”项长生朝小鸡崽儿比个大拇指，又看向沈草，“你学的什么？”
    “建筑。”
    “华清大学吗？”
    “恩。”
    “那你是我哥的学妹，是我的校友啊！”项长生指着项云海说，“我哥在美国呆了四年，在国外的建筑事务所上过班、跟过项目，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全都问他！”
    项长生把项云海推出来，项云海就接着话问：“读到大几了？”
    “大二。”
    沈草和小鸡崽儿同时上学，沈草本来就比小鸡崽儿学的快，再加上小鸡崽儿还要格外学画画，所以沈草比小鸡崽儿早一年参加高考。
    项云海听到沈草是大二，便问：“想过出国留学吗？大二大三再不出国留学，大四就不太适合出去了。”
    “没有。”沈草回答的不带一点儿迟疑。
    项长生心直口快，直接问：“不是因为缺钱吧？学校有公费名额的，你可以试着申请一下啊。”
    沈草不想跟项长生搭话，给小鸡崽儿使个眼色，让他来代替自己回答。
    小鸡崽儿授命，替沈草回道：“我姐学校的老师问过她要不要出国留学，我姐说国外教的不一定有国内好，拒绝了。”
    项长生稀罕极了：“我只听说想申请公费留学申请不到的，没见过有名额拒绝不要的。沈草，你知不知道出国留学意味着什么，对你以后找工作有多少便利？”
    “我姐不愁找不到工作啊，她现在就有在小秦总的建筑公司做兼职，毕业以后直接进小秦总的公司了。”
    项长生和项云海都被小鸡崽儿的话惊了一跳。
    秦一鸿的建筑公司是什么底子他们都清楚，毕竟亲妈在里面当二把手。
    沈草才读到大二，就有资格在亲妈手底下“受虐”了？
    这是学神吧！
    听了几句的秦一鸿对此见怪不怪。
    小鸡崽儿的天赋是画画，沈草的天赋没有小鸡崽儿那么突出，但她足够努力。
    两年前，高考结束之后，沈草就找到秦一鸿，表示自己报了华清大学的建筑系，想在入学之前，去鹏城的鸿天建筑公司打两个月的暑假工，提前了解一下关于建筑行业的事情。
    沈草上进又好学，秦一鸿当然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直接开后门，把她送到了吴淑佳的手下。
    困境磨砺人，秦一鸿相信沈草的韧性。
    沈草果然不负所望，表现出了超强的学习能力，在吴淑佳手下的表现，比秦一鸿想象的还要好。
    目前沈草还只是大二的学生，但她的专业水准，已经能媲美那些在设计院混底层的设计师了。
    学校的老师觉得沈草有天赋，想推荐她出国，吴淑佳也觉得沈草不该被埋没，同样建议沈草出国深造，为此，还特意找秦一鸿聊过。
    但是，不论谁劝沈草，她都拒绝出国。
    秦一鸿觉得，沈聪不愿意出国，是放心不下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姜妈妈。
    秦一鸿并不认为沈草一定要马上出国留学才会有出息，就算以后毕业了，沈草能放下那些羁绊了，再好好出国深造也不晚。
    反正，他有这个实力。
    是以，在项云海和项长生对沈草的能力大惊小怪时，秦一鸿老神在在的看着。
    “小秦总的公司可厉害啦，盖了好些楼了，我姐也厉害，去年刚盖好的京城图书馆，我姐就参与设计了，还获得了建筑结构设计奖呢！”
    小鸡崽儿夸沈草的时候，很懂事儿的先夸了秦一鸿的建筑公司。
    秦一鸿瞥一眼狗腿儿卖乖的小鸡崽儿，把关于沈草的话题绕过去，问项云海道：“你回国以后什么打算？有没有想法去鸿天建筑上班？”
    “我哥拿到了设计院的聘书！”
    项长生学着小鸡崽儿炫耀沈草时的语气，同样炫耀起了项云海。
    项云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秦一鸿。
    秦一鸿当即明白，项长生就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傻白甜”，连亲妈吴淑佳为什么放下铁饭碗，跳槽到鸿天建筑都不知道。
    项云海一定知道，并且，回国入职设计院，兴许就是为了给受了憋屈的吴淑佳“正名”。
    秦一鸿不知道项云海水平如何，但吴淑佳能放心他进设计院，想必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秦一鸿想了想说：“要是在设计院做的不顺心，随时欢迎你加入鸿天建筑。”
    “谢谢小秦总的看重，我会考虑的。”项云海非常客气的说道。
    项长生眼珠子转了转，对沈草挤眉弄眼的说：“你跟我哥有可能成同事哦！”
    沈草满脸冷漠，不想搭理项长生。
    秦一鸿对话痨项长生说：“沈草和你妈妈是同事。”
    项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