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长宁扔下手中的灵草,走到丹室门口,打了一个呼哨,片刻后,一团黑影自屋檐上蹿下来,啪叽摔进他的怀里,兴奋地喵喵直叫。
紧接着,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瓦沿上倒挂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叫我作甚?”
便是相长宁也被她唬了一跳,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么?”
虺女以一种堪称诡异的姿势扭了扭身子,整个人,哦不,整条蛇三百六十度一个大转,把自己给扭成了一条麻花,娇声道:“我就不。”
相长宁顿时一阵恶寒,虺女见成功恶心到他了,遂半掩着唇咯咯笑起来,笑完之后,才懒洋洋地道:“怎么?又有什么事情?”
相长宁道:“你见到于晏了不曾?”
虺女讶异地看了看他,道:“他去哪儿不同你说么?”
相长宁有些头疼地道:“我又不拘着他,这连云山上上下下他哪儿不能去?”
虺女像是看出了点儿什么似的,道:“你们莫不是吵架了?”
相长宁:……
他仔细回想了半天,才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绝对没有!”
虺女遂笑了:“听你这话,我便知道绝对是吵架了,单方面的吵架,啧啧啧。”
相长宁一头雾水,无辜地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虺女便道:“他走之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话,说来给我听听。”
相长宁便老老实实地道:“我就突然想起算算咱们回来连云山多少日子了。”
虺女敏锐地问道:“你怎么算的?”
相长宁一脸茫然:“不是杀了曲清江之后,就回来了么?我就问了问,曲清江死了多少年了。”
话一说完,虺女便闭紧嘴,肩头颤了颤,像是一副忍不住要笑的模样,相长宁按捺不住了,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虺女终于笑出声来,花枝乱颤地道:“记不得自己与道侣成亲的时间,光记着前道侣死了多少年了,你怕是脑子里少一根筋罢?”
相长宁瞬间恍然,没错,当年他回到连云山之后,便与秦于晏结成了道侣……
虺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幸灾乐祸道:“这下你恐怕糟了,以他那性格,曲清江那事情闷在心里不知憋了多少年,你如今又提起来,兴许他还以为你对前道侣念念不忘呢。”
这话是说的没错,秦于晏表面看似十分温和端方,翩翩君子,但是实际上都是有什么事往心里闷的性格,忍着不说,待压缩到了极致,便会一起爆发出来,再加上他还修的是天魔道,完全就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相长宁不由头疼不已,心里暗道自己炼丹炼得脑子不清醒了,没事算这一茬做什么?修道之人还在乎什么年月?一睁眼一闭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相长宁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可见着他了?”
虺女懒洋洋道:“他下山往北边去了,具体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他与你说过呢。”
相长宁揉了揉眉心,道:“我去找他罢,这山上的事情劳烦你替我打点打点,灵草园里头有一片草要成熟了,你到时候吩咐火雀它们一声,记得小心摘下来。”
虺女啧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便是。”
相长宁安排妥当之后,便离开了连云山,踏上寻找自家离家出走的道侣的漫漫之路。
一路上,相长宁也不知道秦于晏会往哪里去,想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头绪,遂索性准备去鹤山碰碰运气,他记得从前在那里有一个洞府,还与秦于晏在那里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或许能有所收获。
这么一想,相长宁便调转方向,往鹤山而去,高阶修士可御风而行,不过小半日的时间,便到了鹤山,许多年不曾来了,他差点找不到鹤山的具体位置,转悠了半天,总觉得周围的景致不太对头,但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一切都似曾相识,又陌生无比。
相长宁最后只能找几个路过的修士打听,他运气一向不错,还真让他抓着了一个,笑眯眯道:“这位道友,请问这鹤山怎么走?”
那修士正匆匆赶路,听了这话,猛地扭过头来,警惕道:“你找鹤山做什么?”
这表情一看就不对啊,相长宁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他一眼,然后才道:“我有一个故友住在此地,遂寻访至此。”
那修士听了,怀疑地看了看他,二话不说,竟然召出法器便攻了过来,相长宁挑了挑眉,放出高阶修士的威压,那人一时不防,连同法器,啪叽一下被压在了地上,吓得两股战战,腿都软了,大声求饶。
相长宁纳罕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又没得罪于你,不过是找你问个路而已,你不想回答,不答便是了,何至于起杀心?”
那人听了,哆嗦着声音道:“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前辈了,还请前辈恕罪。”
相长宁唔了一声,道:“恕罪便算了,你若能说出个缘由来,我便放你一马,否则……”
那人连忙大声道:“我说,我说!前辈有所不知,那鹤山实是在下的洞府所在,只是前一日来了一个、一个高人,要在下将洞府让出来,若是不让,便要打杀了在下,在下修为不敌他,便只得忍气拱手相让,方才听前辈说,要去鹤山寻故友,可是在下与前辈素未蒙面,想来前辈是与那贼、那高人是朋友,这才一时气愤,头脑发昏,做下了错事,还请前辈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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