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夏可坐在房间的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满天星斗,对克利普斯闲聊。
克利普斯端着一杯红茶有些疑惑“晚饭过后就没看见奥尔,他去哪儿了?”
夏可摇摇头。
“是不是第一次坐船,所以不舒服?”很多人都会出现晕船的情况,奥尔从下午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克利普斯这么一说,夏可也想起了奥尔下午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他们三个人同住一个大房间,又分别有自己的卧室。
克利普斯点点头,又懒懒的靠了回去:“去吧。”
夏可走近奥尔的房门,隐隐听见了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奥尔好像摔在了地上。
夏可吓了一跳,赶紧开始敲门,站在门外大喊:“奥尔,你在里面吗?是不是生病了?快把门打开!”
第21章
奥尔坐在地上,背靠床边,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他的诅咒发作得比上个月还要提前,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可能连一年都无法坚持。
“奥尔!奥尔!快把人打开!!”
外面,夏可敲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就像是砸在他的心上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奥尔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盖住了自己的兽瞳,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滚。”
离开这里,别靠近我。
外面安静了一秒,敲门声再次响起,夏可的语气也开始严肃了起来:“奥尔,开门!”
奥尔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别吵!”
果然,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安静了。
奥尔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奥尔一直不良于行的右腿的脚踝处,一圈黑色印记若隐若现,奥尔闷哼一声,捏碎了旁边的椅子扶手。
“砰!”
一整巨响响起,将他的意识从深渊之中微微拉回,奥尔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房间。
“夏可,你们怎么回事!”远处传来了克利普斯的声音。
“没事。”夏可平静回应,关上了房门,走进,居高临下的看着奥尔。
房间中没有点上蜡烛,只有微弱的月光时有时无的伴着微微有些摇晃的船体洒进,将坐在地上的人投下了一片黑影,他的兽瞳藏在头发下面,黑色的鳞甲被黑夜遮盖,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透着一股颓败。
“你这人什么毛病,不舒服为什么不叫人帮忙?”他觉得这个人特别欠收拾。
在他看来,他们两个已经算的上是朋友了,刚才那个滚字几乎是从这人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能听不出来有问题就有鬼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奥尔的肩膀,想要看一看这个人的情况。
却不想,下一秒,一直坐在地上垂头喘着粗气的男人却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听着近在耳旁的粗喘,若不是身体贴着身体,感受到了他轻微的颤抖,夏可几乎以为这个人其实是发了晴。
这种该死的时候,奥尔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要兽化,所以只能用这种蠢办法,让夏可没法看见他幽邃的兽瞳与鳞甲。
但是夏可却要被他给压死了,他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这个大个子伯爵:“快起来,我带你去找药医。”
“刚才,我让你走,为什么还要进来?”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人,就连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诅咒发作的时候,都会按照他的意愿,让他自己独自待在房间。
“我又不是傻子,你是不是真的有事,我会听不出来吗?快点起来,我带你去找医生,是不是晕船了?”他某个朋友在谈恋爱的时候,曾经严肃给他科普过一件事情:
女孩子说不要,那就是要;女孩子说没事,那就是有事;女孩子说不想看见你,就是要你赶紧哄。
夏可觉得这是一条很好用的守则,用在克利普斯那种厚脸皮的人身上,是行不通的,但是对付奥尔这种闷骚、不轻易流露自己情绪的人,绝对有道理。
“呵。”奥尔稍稍将自己身体中的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压了下去,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靠回了床边:“我没有事,你可以走了。”
夏可:“……”
谢谢,有被气到。
“你有完没完?快跟我去找药医。”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矫情上了?
“夏可……”奥尔拽着夏可纤细的手腕,将白皙的腕子给攥出了一圈红印子,“我不需要治病,你明白吗?他们……对我,没用。”
没有用的。
什么,都对我没用。
我是个注定要因诅咒而死的人,你明白吗?
没人能救我,你明白吗?
夏可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也没有挣开自己的手。他拎起奥尔的一条胳膊,将人从地上带了起来,扔到了床上:“既然是这样,你好好休息吧,明天醒来,都会好的。”
奥尔已经没有与他争辩的力气了,他扯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皮肤上的黑色鳞甲死死的盖住,闭上的眼也不愿意再睁开。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又回到了父母死去的那天,苍凉与疼痛交织,那一刻,奥尔发誓,他死的那天,一定要耗尽自己的本源,召唤传说中的地狱黑火,拉上整个世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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